《几盏青灯几多愿》茉寒

23、第十九章

　　天界的夜夜的比较彻底，除了偶有几颗星星闪闪，几乎没有任何的动。我躺在石椅上，细细体会这不同凡响的静。
　　师父自椛术那里回来后便回来房间，我在榻上左右翻转，着实睡不着这才起身想来外面瞧瞧。
　　静的太厉害，我的困意竟变得毫无。越发的清醒使我又想起了今日下午发生的事。
　　馒头说他名唤钰泽，从小便被蜀山林青长老收留当做亲传弟子对待。林青长老向来不喜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他门下的弟子也不过两人，一人是泽钰，一人是洺郇。洺郇比泽钰长了三岁，也比泽钰早入师门几年。那时的洺郇年纪尚小，对有一人突然分享自己师父的疼爱或多或少有些耿耿于怀。日子久了，洺郇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不过对钰泽却渐渐有了大师兄的样子。嘴上虽是不留情，可细细去品，却也能品出那些字眼中的丝丝情谊。
　　蜀山是极度注重门规的一派，各级弟子也是各司其职，从不敢跃距做任何一件事，而泽钰与洺郇跟在林青长老身旁，鲜少出现在大家眼前。甚至有些后入门的弟子，连头上有洺郇与钰泽这两位师兄都不知晓。
　　钰泽身上有一个很可怕的毛病，每到月圆之夜他便会修为大增，四处杀人。每一次的月圆，为了阻止钰泽，林青长老都必须拼尽全力，才勉强能将钰泽打昏过去。只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月圆之夜他的修为也渐渐上涨，且大有超出林青长老之势。
　　林青长老在临死前对钰泽说只有成为仙人学习更多的仙法他才有可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要洺郇带着他去蓬莱岛求做一名仙家的弟子。还未等洺郇点头，林青长老便偏头去了。
　　钰泽当即抱着林青长老便大哭了起来，死活也不肯撒手。洺郇站在一旁，眼里涌满了悲伤，却未掉落一滴泪。
　　林青长老在死后的第三日举行了哀悼大典，可其他门的长老无论如何也不让钰泽参加。钰泽不明白，那明明是自己的师父怎地就不能让他参加？无奈，时至今日他都未曾知晓那个原由。
　　后来是洺郇将钰泽乔装了一番，偷偷带了进去，钰泽这才遇上了与林青长老的最后一面。
　　洺郇带着钰泽出蜀山时，几乎所有的长老都去送了行。只是洺郇得到了众长老的一致祝福，而钰泽则被冷落在一旁，哪怕是长老们的一眼他都不曾得到。钰泽因为此事问过洺郇，可洺郇只给了他一个极其伤痛的眼神便再无下文。
　　钰泽与我讲完之后不忘叮嘱我万不要因为绑架一事而记恨他大师兄，我自是没那么小气，点头便应了下来。得知如今洺郇在月华上仙门下习法，我也是笑着表示了祝福。
　　在钰泽与我讲他的这段过往之前他抱了我许久，责怪了我一番又提出了许多要求。责怪的是我的不告而别，要求的是我需常去看他，究其原由，无非是洺郇将我的离去讲成了另一番事迹。到这里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他们一开始绑架我便是为了我去蓬莱岛当祭品，为何最后我去了，洺郇却又对钰泽讲说是我对他们下了迷药，自己逃跑了。也许下一次见到洺郇，我该是要问问他。
　　“这么晚了还一人坐在这里所想何事？”我回过神看着白辰师父随风飘起的衣袂，没有回答他，只甜甜的唤了声师父。
　　白辰师父席地而坐，石桌上突然出现了玉琴，他望着我，轻问道：“睡不着不如为师给你弹琴听听？”
　　我自是点头称好，可心里却是有一点小帕，我怕白辰师父的琴声太过忧伤我承受不住落下了泪，那是我不想的。我只愿在白辰师父眼中我一直是快快乐乐的。
　　大抵是我多想了，白辰师父所奏之曲，婉转动听，不似我第一次见他时的笛声那般沉重。我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师父闭目奏琴的模样，沉醉其中。
　　在这之前，我对于琴棋书画没有一丝的兴趣。舅舅为我请了无数的先生，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丝毫兴致，每每都是昏昏欲睡。但白辰师父不同，我对白辰师父本就是信任依赖又崇敬的，自然他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觉得神奇且无人能及。
　　空中突然飘来了几颗星星，立在师父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空，好似像我正在欣赏白辰师父的魔力手指。
　　琴声戛然而止，白辰师父将其中一颗星星握在手里，金色的光从他的指缝中偷偷溜了出来。
　　“风姮，这星星你要吗？”师父的音色充满磁性，点点头，我打开了手掌。
　　“风姮，你说为师等她等了这么多年，她却还未出现，是不是还在怨我？”我估摸着师父口中的那个她应是白日里妏杏公主口中的青绾，细想下去却忘记回答白辰师父的话语。手一松，星星也随之溜了出去。
　　“椛术总说她一定会回来，我亦不信她会这般狠心将我丢在这里。风姮，你说她究竟藏在何处？”
　　许久白辰师父也未得到我的回答，轻叹一声，石桌上立马多出了酒杯与玉壶。左手拿起酒杯，右手提着玉壶，白辰师父就这么自斟自饮着。那酒壶到底乃是个仙物，倒出十杯它却未减分毫酒水。我见那旁边还有一个空杯子，忙拿了过来，静静陪着师父，他一杯，我亦一杯。
　　我不懂情为何物，不懂得直教人生死相许是甚意思，所以我不明白白辰师父的内心煎熬。但我心里对于陪着师父这件事却是亮堂的紧。无论如何，让师父知道我伴在他身旁，是我能尽的唯一薄力了。
　　白辰师父酒量一向极好，就算不是极好，我也从未见他喝醉过。此番，我三杯酒下肚，他却停住往嘴里的酒杯，望着远方，眼里没有焦距，脸色微红，好似还泛着春光。
　　“师父，你喝醉了吗？”语落，我又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白辰师父神色呆滞，没有任何反应。我算是明白，师父他今夜会有那一番言语，怕是先前独自在房内时，就已经饮下了许多酒。
　　轻叹一口气，我从石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房内拿起一件披风。回到白辰师父身旁，将他放好，小心翼翼的替他盖上了披风。
　　“绾绾……”
　　白辰师父像是就醒了一般坐立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又倒了下去。我望着伴随师父这举动掉落的披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弯腰，遂又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积极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