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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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拐进一条小道，弯弯绕绕，路的尽头是一大片竹林，一幢别墅小院掩映其中。
房子很精致，但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纪了。房子砖红的外表因年份久远而变沉暗，不过不显突兀，反而奇妙地和周围的竹林以及满墙暗绿的爬山虎融合在一起，仿佛它就该在那里一般。
她很喜欢这里。
“这段时间，一直到手术前你就住在这。”喻玺边说边往里走，“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房子，只要你不用通讯设备，他们找不到这里。我先带你熟悉一下情况。”
他带着她将房子草草介绍了一遍，大致是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她不答话，一一记住。所幸房子经常有人来打扫，所以不脏。
“吃的东西呆会有人送来。还有…“喻玺说着，顿了顿，淡薄的眸子里罕见地透出温柔的光，“明天我女儿会来与你同住。”
白言惊讶地问：“为什么？”
“她的家教辞职了，反正你没事做，就教教她。工资我会照付。”
“……”不愧是资本家，还真是物尽其用。
说完后喻玺扬手，将一串钥匙递给她。
“你收拾东西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言上楼，打开房间窗子，看到喻玺的车子正拐过弯，不见了。
她有些怅然地开始收拾东西。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很想逃，可是她能去哪呢？她仔细地将东西码好，又将手机放在衣服夹层下，那是刘书送给她的礼物。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努力理清着这一天的头绪。像做梦一样，高利贷、枪、卖肾、□□、郊外别墅。她的大脑因为神经的松弛而疲乏，苦苦压抑了一下午的头痛此刻翻涌上来，像一块大石在她颅内不停地碾压，她难受地抱住头，蜷缩着倒在床上，低低的呻吟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
她总是熬夜，头痛对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不过这次苦苦压着，所以严重了些。她知道自己需要好好的，充足的睡眠，可是现在的她痛得没有丝毫睡意。
模糊间她似乎听见楼下有人说话，然而怎么也听不真切，等她再细听时，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她辗转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温柔地爬到白言的眼睑上，她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头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坐起身，感觉背上黏黏的，都是干了的冷汗。
她撇过头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却意外地看到眼镜旁边有一个玻璃水杯，里面还有半杯水，杯子旁边有一盒开了封的药。
她愣了一下，正在回想昨天床头柜上有东西吗，房门被人推开来。
是端着一只青花碗的喻玺。
“醒了就去洗洗，粥快凉了。”他皱着眉说。
“…好。”她颇为不自在地应了，掀被下了床，等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不在了。
她下楼时只见到那个时常在喻玺身边的男人。他正打完电话，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她。
“那个…”她有些不自在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叫成端。”男人淡淡地说，“昨天先生说有东西没拿，回来时没见到你，后来先生发现你病了，就留下来了。”
白言觉得他似乎满了些什么，不过无暇想太多，只呐呐地说：“谢谢。”
成端抬手看了看表：“不用谢，现在已经十一点多，先生的女儿马上过来，你该做饭了。”
她愣住：“啊？”
成端难得有耐心地再说一遍：“做饭。先生出去了，小姐才五岁，我马上要走，你不用弄太多饭菜。记得要做番茄炒蛋，材料在冰箱里。”他的表情冷冷淡淡的，与他说的话有些不搭调。
原来她还兼职保姆…
她小心地烫过番茄，撕下果皮，将融融的番茄肉切块。蛋黄也被她熟练地快速搅开，筷子叮叮当当地敲在碗壁上，十分欢快。
“妈妈。”糯软的童音与叮当声分外协调。
白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一个小孩子正站在厨房门口，笑得两眼弯弯的看着她。
她的手一抖，差点拿不住碗。
“小、小朋友…你是喻先生的女儿？”
小女孩不满地扁嘴：“妈妈连我也不记得了吗？我是意意啊。”
一一？她有些郁闷，但还是放下碗，蹲下身子，耐心地说：“小朋友，你可以叫我言姐姐，可是我不是你妈妈。”
小女孩愣了愣，眼圈很快红了：“妈妈不要意意了…”
“……”喻玺为什么不说他女儿有点不正常？她顿了一会，有些艰难地试着和她沟通，“小朋友…为什么你会说我是你妈妈呢？”
“爸爸说的。”喻意回答得利落，“爸爸说妈妈之前因为有事所以一直没回来照顾我。爸爸明明还说妈妈在家里做饭等我的。难道你不是我妈妈？”
她愣住，小家伙这段话倒条理清晰，根本不像有病，不过，她怎么也不敢怀疑喻玺的脑子有毛病。可是他为什么说谎骗小孩子呢？
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小女孩，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原来那个像老古董的电话可以用啊…
“喂，我是白言。”
“小意到家了？”喻玺的声音。
“嗯。”她颇有些不自然地说。即使他昨晚照顾了她，她还是有些懊恼于他专断地扔掉她的手机卡。
仿佛没有听出她的别扭，他温声说：“小意的妈妈在她很小时就离开了她，最近她总闹着要妈妈，你就当帮我个顺手人情吧，只有这段时间，只要她知道自己有妈妈，以后就不会总哭了。”说到喻意，他难得的话多。
她愣了一会，然后轻声说：“好。”
喻玺的声音里难得的有了些许笑意：“谢谢。”
她挂了电话。她不是因为同情，她只是想到当年哭着要妈妈的自己。
喻意正仰着小脑袋，认真地看着她。
“妈妈不是忘了你，而是几年不见，我家小意都长成大姑娘了，妈妈一下子没记起来。”她一脸歉意地抱起小家伙肉肉的身子，“妈妈很想你。”
小家伙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睁大眼睛看着她，她还没反应过来，喻意的眼圈渐渐红了，一扁嘴，大哭了起来，手用力地抱住她的脖子：“妈…妈妈，我也好，好想你…不要不要意意了，不要不要意意了……”
…傻孩子。她温柔地扶住小家伙的背，感觉意意的眼泪鼻涕都糊在了她的衣服上，心里无奈又心酸。
厨房并没有呛人的油烟，她却莫名的有些难受，如果当年，妈妈没有离开，那么她和爸爸是不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垂下眼，温柔地揩去小女孩的眼泪：“妈妈做番茄给你吃好吗？你先去看一会儿电视啊。”
“嗯。”意意顺从地松开手，“妈妈记得放一点点糖在里面。”
白言放下意意，看向那个刚才才响过的老式电话机，猛地想到刘书，她咬咬牙，却失却了打电话给刘书的勇气。喻玺昨日冷静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客气地割开她一直以来努力维护的某些假像。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因为从小就没有妈妈照顾，所以白言有一手十分不错的厨艺。小家伙也不认生，毫不客气地吃得肚皮鼓鼓。
洗过碗筷，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腆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出奇的和谐。
喻玺进门时就看到白言抱着喻意坐在沙发上，意意一半的身子软软地趴在白言的肚子上，睡得正香。白言百无聊赖地摁着台，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喻玺一向清淡的表情有了些许柔和。他走过去，将手中的袋子放到茶几上，说：“这是一些意意用的书。”
“嗯。”她有些不自在地咬咬唇，“昨天晚上…谢谢。”
喻玺倒是微微拧起眉：“以后不舒服不要硬撑着。”
说完他俯身，轻柔地抱起喻意，将小家伙拢在怀里，对白言道：“你先等会，我有事和你说。”
“好。”
喻玺的眼睛不大，略为狭长，睫毛纤密，顺着眼时显出几分温润的美，但当他抬眼直视别人时，眼廓的弧度加深，勾出刀刻般的弧线，像茶晶的眸子颇有一些凌厉的冷意。
此时他正直视着白言，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知道刘书以前对你爸爸做过什么吗？”
“嗯。”她将衣角用力掐在手心里，表情淡然地说：“高二那年有人告诉过我。”
“然后呢？”喻玺看着她，“为什么她报警说你父亲吸毒的事，害得你整个高中都要忍受别人的目光，你还可以与她做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