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患难与共 ...
-
朕此一生，唯得皇后甚是欣慰。其贤若可长孙皇后，其德比拟明德皇后。
自开国定天下，皇后与朕患难与共，不离不弃。心思慎密，安劳三军。定得天下，位居皇后，仍不忘贫苦之志。宽待庶子，严于嫡子；勤俭持家，以身作则；爱民如子，温和可亲。皇后与朕，开创新世，其中甘苦，难以言语。其泰然处之。呜呼，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夜深时，余独想皇后笑靥，犹如从前。然，逝者如斯夫，每每忆其，终是剜心疾首，夜不能寐。
——朱元璋
“陛下又在生什么气呢？好好的，来我宫里撒怒。”马秀英说道，英眉一挑，瞪着朱元璋。
“如今丞相被废，朕每日在殿内批奏折，朝堂胡惟庸的人还是吵嚷一片。真是让朕心烦！”朱元璋喝了一口鸡丝白粥。
“陛下想要废除丞相不是已经知道这后果了。千百年来，丞相是定制。陛下一朝废除，揽政务到自己身上，肯定忙得很。也是要好好休息！”马秀英看着朱元璋憔悴的脸庞，给他又夹了几筷子菜，说道，“陛下还是保住身体。”
“阿英，在你这儿就是好。”朱元璋快慰一笑。马秀英虽说节俭，但伙食不是贫寒，只是节俭食用罢了，色香味俱佳。又有妻子快慰自己，果不然在此处最是舒心。
“我们夫妻多少年了，你还说这话。”马秀英也吃了点菜，说道。
“这有什么的。战乱的那几年我们可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不辞辛苦帮助我，我感激得很呢。”朱元璋看着有些空荡的大殿，说道，“你当上皇后之后也不喜金银器具，叫你多摆些不听，如此节俭。”
“陛下可是错了。”马秀英笑道，“女子哪里不爱金银器具的。亮晃晃的使人喜欢。但是大明毕竟才开国数年，饥荒不断，连百姓都不得果腹，我们皇室中人不是要以身作则，勤俭节约吗？我身为国母，天下臣民都是我的孩子，孩子吃穿不好，做母亲的哪里能过好呢。”
朱元璋目光一暖，说道：“阿英，难为你了。”
“难为什么呢。我们夫妻本是一体，说这话干嘛。”马秀英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们夫妻一体一体。”朱元璋暧昧地靠近一点，说道，“今晚就歇息在你这儿罢。”
气息喷吐在马秀英的脖子上，登时一红。
……
夜晚过后，便是白昼。天还未亮，朱元璋就起来了。
“你不多睡一会？”朱元璋看着给自己穿衣服的妻子说道。握着她的手，道：“我问了太医，你这几日一只咳嗽，也说不出什么病。也应好好养着。”
“养着做什么。我是一天不动闲得慌。”马秀英看着整齐的丈夫，满意地点点头道，“以前的时候也有过，不过是小毛病，战乱时候跟你东奔西跑的也没有什么。不必担心哪。”
“是啊。你是不在乎那些事。”朱元璋戏谑一笑，“比如几年前地露马脚？”
“找打。”马秀英一锤在他胸上，被他反手一握，挣脱不得，哼声道，“都怪那天风大吹起了轿帘。这事也传的沸沸扬扬，还传出露马脚来。”
“这是百姓们对你的喜爱。”朱元璋摸着妻子不再光滑的手。
“快去吧。今日被累着了。记得按时吃饭。”马秀英一推他。
“那我走了。”朱元璋笑了笑，提步走了出去。
马秀英叫了一声：“记得别乱发脾气了。”
“知道了。”话语隐隐传来。
马秀英拢了拢头发，看着窗外，睡不着了，还是起身做一会儿织布吧。
待得过些时候天亮用膳，就是等着众妃嫔给自己请安。虽说提了几句，但是朱元璋坚持让妃嫔来请安，说是定制。马秀英看着底下女子，暗暗一笑。
妃嫔过后，便是皇子公主了。
太子朱标最是温厚行礼，带着五岁的朱允炆也是有模有样。其他皇子公主俱是如此。
“快起来吧。”马秀英招招手道，“允炆，快到皇祖母这儿来。”
朱允炆看了一眼父亲，朱标点点头，朱允炆笑着走到马秀英跟前，抬起头，软软说道：“皇祖母越来越漂亮了。”
“就你这小嘴甜。”马秀英点了点朱允炆，将孩子拥入怀中。看着下方的皇子公主，道：“如今寒冬刚去，初春才来，你们要多添些衣服，别冻着了。”
“母后说的是。儿臣们都是好好的呢。”朱标说道。
“是啊母后。只是时常待在宫里，看着熟悉的景色烦了，若是母后带我们去民间玩玩就好了。”安庆公主说道。
“安庆，你明年都是要嫁人了，还说这些话。不怕夫家的人好好管教你。”马秀英对小女儿喜爱的很，说重话也重不了几分。
安庆调皮一笑，说道：“我这么可爱的性子谁会不喜欢呢？”
“是啊。安庆妹妹这样娇憨，未来驸马肯定是喜欢的。”朱标说道。
“是啊是啊。”其他皇子公主附和道。
马秀英看着底下的儿女，笑了笑，说了会儿顽话，就散了。心里却是暖意浓浓的。子女孝顺和睦，丈夫身安长健。真是菩萨保佑呢。
马秀英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些年身子不怎么爽利，今年隐隐有些痕迹了。不过是往年积累下的老毛病了，太医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希望自己能再多活几年，陪陪丈夫，教导子女。大明的一切还是任重道远啊。
《明史》卷一百十三列传第一：孝慈高皇后马氏，宿州人......帝每御膳，后皆躬自省视。平居服大练浣濯之衣，虽敝不忍易。闻元世祖后煮故弓弦事，亦命取练织为衾裯，以赐高年茕独。余帛颣丝，缉成衣裳，赐诸王妃公主，使知天桑艰难。妃嫔宫人被宠有子者，厚待之。命妇入朝，待之如家人礼。帝欲访后族人官之，后谢曰：“爵禄私外家，非法。”力辞而止。然言及父母早卒，辄悲哀流涕。帝封马公徐王，郑媪为王夫人，修墓置庙焉。
洪武十五年八月寝疾。群臣请祷祀，求良医。后谓帝曰：“死生，命也，祷祀何益！且医何能活人！使服药不效，得毋以妾故而罪诸医乎？”疾亟，帝问所欲言。曰：“愿陛下求贤纳谏，慎终如始，子孙皆贤，臣民得所而已。”是月丙戌崩，年五十一。帝恸哭，遂不复立后。是年九月庚午葬孝陵，谥曰孝慈皇后。宫人思之，作歌曰：“我后圣慈，化行家邦。抚我育我，怀德难忘。怀德难忘，于万斯年。毖彼下泉，悠悠苍天。”永乐元年上尊谥曰孝慈昭宪至仁文德承天顺圣高皇后。嘉靖十七年加上尊谥曰孝慈贞化哲顺仁徽成天育圣至德高皇后。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患难与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