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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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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钞一分货。有了银子开道,云里雾和雾里云不过月余就打探到了可靠消息,忙忙转回来给自家大王细细汇报:
“听闻那唐僧师徒过了宝象国之后就再无大事,只是后头他们过一个叫甚么平顶山的山头的时候,有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两位妖王出尽百宝要吃那唐僧肉,可惜还是孙行者技高一筹,到底将那两位妖王并他们的义母舅舅统统打死了。不但如此,小的还听闻,那两位大王原来并不是凡间的妖怪,竟是天上兜率宫替太上老君看守金炉和银炉的童子,依着老君的说辞,原是海上菩萨问他借的,说是要查验唐僧师徒西行之心到底真不真。
故而他才故意纵放那两个偷了几样宝贝下在平顶山作怪,只瞅着孙行者功成事毕,他才下来讨要回了自己的宝贝,听闻那位老君法术神奇,金角和银角原是都被孙行者装进瓶子里化成水了,他拿过瓶子倒出来用手一指,照样是两位童子,跟着他就回天上去了。只可惜了平顶山那一洞的小妖怪,都被孙行者他们师兄弟几个打杀尽了。”
说到这里,两小妖颇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再想到自家大王原也惦记过那唐僧的肉,冷不丁就打了一个激灵。
俗话说的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倘或自家大王当真也做了金角银角同样的勾当,即便自家大王有本事逃出生天,只怕火云洞里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一洞小妖怪都难逃平顶山那些同行的命运。
这么想着,这两货再回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更不吝啬手里还剩下的区区三十两银子,一股脑的全撒了出去,只恨不得连犄角旮旯的各色传闻都打听的详细完备,只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只是远离了号山,手里又没有了多余的生活费开销,只好节衣缩食吃糠咽菜。
问荆草早早就在他俩山上贴了追踪符箓,见他俩如此上心,倒没想到他俩是怕了,只以为是一片赤诚,便和红孩儿提了一句,红孩儿原就不是那种苛刻的老大,听说自家小的在外头吃苦,立马便又拨了一笔经费银子出来,命手下一个叫急如火的心腹给他俩送去,教他俩在外头只管好生过活,不必吝惜吃喝上的银两。
有了自家大王追加的项目资金,云里雾和雾里云在外头的日子自然就好过了不少,更有精神和资本四处结交那些各路小妖怪,只怕漏了哪一路的消息,对不起自家大王这大手笔撒出来的银子。
石火光阴,转眼间便是秋日天气。过了中秋没几日,云里雾和雾里云便又急匆匆的回来寻自家大王汇报工作兼分享八卦:“那乌鸡国王也是晦气,被抛在井下淹了三年,亏得遇上了唐僧师徒,竟有法子让他起死回生不说,又帮他斗败了那假国王真妖怪,重让他登了王位南面称孤,倒也不算晦气到底了。”
“大王可知那假国王是个甚么东西?说来倒和金角银角有些相似,也不是凡间的妖怪,竟是文殊菩萨大人坐下的一个青毛狮子,怪道有那些呼风唤雨的本事。到底是菩萨的坐骑,便是那孙行者也不敢打杀他,只放他随菩萨回山也就罢了。”
若是卢白青在这里,没准还要给他补充一句重要八卦:那狮猁怪下凡做妖是为了替文殊菩萨报私仇,菩萨当然要保它了。
当年文殊菩萨奉了如来法旨,要度化那乌鸡国王归西早证金身罗汉,于是文殊就化身变了个凡僧,偏偏又不肯好好说话,几句言语相难得罪了乌鸡国王,结果被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多亏六甲金身救他归西,奏与如来。
细说起来,人家乌鸡国王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被一个凡僧在公开场合下了面子,若是不惩戒一番,日后又如何维护国君的威严,岂不是被臣民小看了去。
偏偏如来和文殊都不觉得自家有错。如来作为佛祖,听闻此事居然也起了嗔恨心,于是命令狮猁怪到乌鸡国推国王下井,也浸他三年,算是报文殊三日水灾之恨。文殊菩萨对此也是顺水推舟,毫无劝阻之意,----都是成佛成菩萨得了正果的大神,居然也都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性子,就这还整日教导众生要戒贪、嗔、痴、慢、疑,可见佛法这东西只不过是用来规则哄骗众生,原就对坐在莲台上头的佛菩萨没什么用处。
多亏了那青毛狮子之前就是被骟了的,虽说假冒国王三年,却也没法子玷污后宫诸位娘娘,故而那乌鸡国王倒也算好命,保住了自家的冲天冠没有变绿。
孙行者得知了这件内幕,自然也就无话可说,只当做自家取经路上原就该诸多挫折坎坷,况且他又斗不过佛菩萨,自然只能抬手放过那青毛狮子。
云里雾和雾里云虽然花了血本结交了乌鸡国内的各方小妖怪,可是最后那点内幕消息是文殊菩萨在云端里告知孙行者的,行者又是个知道利害的,后头告知国王和三藏也只说是文殊收服了妖怪,并没有透露更多细节,所以云里雾和雾里云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
言归正传。听了云里雾和雾里云的汇报,红孩儿心里不免也犯了一点嘀咕:唐僧师徒这一路上貌似遇到了不少艰难险阻,可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天上神佛安排好的剧本杀,只是让他们多体验一下取经路上各种不容易,“莫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而已。倒更像是想着法子抬高西天那几本经书 的价值,只怕东土大唐轻看了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爹牛魔王和他妈铁扇公主都是野生妖精出身,可没听说天上有类似太上老君或者文殊菩萨这样强硬的后台。自己虽说有三昧真火这一身本事,可也打不过长乐山那只伪装黑狗的祸斗。他是和那位犬大人交过手的,可以说毫无招架之力,要不是当初那位手下留情,只怕他如今的坟头草都挺高了。
这些年他也没少往长乐山和白虎岭那边跑,对长乐山的整体实力也算有一些了解,无论是横向对比还是纵向对比,再怎么看,也没法子昧着良心说自家的号山有哪一方面能比得过长乐山。
长乐山是如何对待唐三藏这个移动长生不老肉源的,他倒是知道的很清楚,-----问荆草得了卢白青的吩咐,刚过来火云洞住下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把这事给他说了,包括白虎岭和长乐山是怎么各种热情殷勤的招待取经团队,也包括卢白青是怎么告诫手下大妖小妖绝对不许动唐三藏的一点脑筋等等。
只不过最开始那时候,牛圣婴只是随便一听,并没有细想长乐洞主大人为啥如此高看那四个过路和尚。倒是因为他知道卢白青早早就和孙行者熟识,他就想当然的以为长乐洞主的这番做派,是念及和孙行者的交情,再怎么说孙行者现在也是那唐僧的大徒弟,“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看在孙行者的面子上,长乐山自然也不能难为那唐僧。
可现在他知道的多了,想的也就深了些:长乐山那位女大王,那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往常听她说起外头那些生意的时候,恨不得石头都要攥两把水出来才算。真的会因为一点旧日交情,就那么高抬贵手的放过了长生不老的好机会?
除非是她早就知道这个唐三藏的肉压根就吃不到嘴里!或者说吃了唐僧肉就能长生不老这事本来就是空穴来风的流言,再阴谋一点想想,没准就是佛界那帮神仙为了钓鱼执法故意放出来的流言!
想到这里,牛圣婴小妖怪在秋高气爽的艳阳天里,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再回头看一眼正乐呵呵坐在那边吃点心的问荆草,心情就更复杂了:这么多年都是他没事就往长乐山和白虎岭那头跑着,长生这家伙啥时候来过他这火云洞?偏偏就赶在唐僧他们要往这边行来的时候,长生颠颠的跑过来找自己走亲戚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他早先怎么就没想到呢?
想通了这一点,牛圣婴只觉得心头忽然一松,好像是挪开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全身轻快,再看一眼问荆草,半响下定了决心,转身给手下几个心腹交代了一回,草草收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包袱,背上包袱就拉着问荆草出了门。
他潜意识里有一种感觉,最好是不要和取经和尚们碰面。反正眼下秋尽冬至,他留在号山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倒不如和问荆草一道回长乐山那边住上几个月,反正那一路取经和尚们已然走过去了,总不能掉回头来再走一遍,因此他住在那边自然是不至于出啥事,权当是休养生息了。
打定了主意,当机立断就拖着问荆草飞回了长乐山。
他当然不会直说自己潜意识里是想着跑过来躲唐僧的这种实话,规规矩矩拜见了卢白青之后,只说自己在号山那边也玩的有些腻了,想要随长生过去宝象国三清观那边住些时日,顺便和三位大仙请教一些关于修行上的小问题。
卢白青当日把问荆草一竿子支去火云洞,原就打的是监督着牛圣婴别闯祸的主意,如今见他逃命一般跟着问荆草跑了过来,虽不知道他那小脑袋里头想了些甚么,只是算一下时间,他这一过来就刚好和唐长老他们完美错过,倒也是件好事,因此和颜悦色的留他在长乐山吃了顿饭,便就打发他和问荆草两个过去宝象城里头去寻三位师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