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姑嫂相见 ...
-
在家里谈了两三个钟头，已经是七点多了，然后和金燕西一路坐了汽车，到新安楼。在汽车上，
金燕西笑着和我道：“我的五姐六姐，你都见过了，只是四姐你没见过。我介绍你见一见我四
姐，好不好？”
我心中早有准备，只道：“我知道你今天一定要我出来，必然有事，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把我引
得和你一家人都见了面，然后我进你家门，都是熟人，那也好，但是要不进你家门呢？”
金燕西在我肋下抽出手绢，将我的嘴堵上。笑道：“以后大家不许说败兴的话。”我见着前面开
车的人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们这里，羞恼的劈手将手绢夺下，道：“真是你四姐在那里，我可不
去。”
金燕西道：“那要什么紧？女子见女子，还有什么害臊的吗？”
我道：“想来你的这位四姐就是你要找的说客，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都告诉她了。这样会面，并
非平常会面可比，我去了，她是要带了眼镜瞧我的。自己明知道人家要瞧，倒成心送给人家去
瞧，你瞧，那有多么难为情！”
金燕西要说时，车子已到新安楼门口。这里的司机还没有下车，却另有一个人走上前给这车子开
门，他还对这里司机说道：“你们才来吗？”燕西正要下车，我一手扯住他的衣裳角，轻轻说
道：“别忙！究竟是什么人在这儿？你要是乱来，我可不进去，我雇车子回去。”
金燕西安慰道：“实在没有别人，就是我三个姐姐。你不信，问这司机。到了这里不去，我可僵
了。”
我道：“你只顾你僵了，就不怕别人僵了？”
金燕西含着笑下车，就伸手来搀我。我要不下来，又怕司机他们看见要笑话。只得勉强下来。可
是将手向后一缩，轻轻地道：“别搀我。”我下了车，金燕西顾全着我的脸面让我在前面走，可
又怕我中途反悔，便也监督着我一同上了楼。
那伙计认得金燕西，就笑道：“七爷刚来。三位小姐，都在这儿等着呢。”于是对楼上叫了一声
七号。走到那七号门口，伙计打着帘子。我忽然有些惶恐，停住了脚，不向前走。
金燕西在后微微地一推道：“走啊！到这儿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这才一正颜色，大步走将进去。在里面有三个女子，润之、敏之是认得的。另外有一个女子，
约摸二十五六岁。圆圆的面孔，修眉润目，大侧分抹额盘发露出干净的额头，端的是清雅端庄。
脸上似乎扑了一点粉，那一层多血的红晕，却由粉层里透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平常的墨绿色袍
子，镶了几道细墨绦，在繁华之中，表现出来素净。
我这就料到是燕西的四姐道之了。
这还未曾说话，道之早就含笑迎了上来，笑道：“这是冷小姐吗？很好很好！”说着走上前，便
拉着我的手。
我也不知道这很好两个字，是表示欢迎呢？还是说我人好？不过连说了两句很好，那的确是一种
欢喜。这时，心里自然是又得着一种极好的安慰。当时便笑道：“大概是四姐了，没有到府上去
拜访，抱歉得很。”
道之道：“我们一见如故，不要说客气话。”于是便拉了我在一处坐下。我又和敏之、润之寒暄
了几句，一处坐下。
道之笑着对敏之道：“冷小姐聪明伶俐，和我们八妹一样，而温厚过之。”敏之道：“话是很对
的，不过你怎样抖起文来说？”道之笑道：“我觉得她是太好了，不容易下一个适当的批评，只
有用文言来说，又简捷又适当。”润之道：“冷小姐，的确是一副温厚而又伶俐的样子。”说到
这里，笑着对燕西道：“老七，你为人可是处于这相反的地位，只一比，就把你比下去了。”
我还没有说什么，她们却是一阵评价，倒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只红了脸，低着头，用手扶着杯
子微笑。
道之拿了纸片和笔，就偏了头问我：“冷小姐，我们就象自己姊妹一样，不要客气。你且说，你
愿意吃什么菜？”
我喊她四姐，她叫我冷小姐。亲疏便也知晓了。笑道：“我是不会客气的。要了什么菜，我都愿
意吃。”
道之笑道：“初次见面，总有些客气的。冷小姐爱吃什么，老七一定知道，老七代表报两样。我
今天很高兴。”
燕西见着姐姐们表了态度，心里更是高兴，道：“她愿意吃清淡一点的东西的。”
润之听了燕西又说了一个她字，对燕西望了一望，抿嘴微笑。燕西明知润之的用意，只当没有看
见。对道之道：“在清淡的范围以内，你随便写罢。”
一顿饭便也就这么不冷不热的吃了下来，结果如何我也不再关心了，总归还是有燕西的。
回去的时候，我坐的仍是燕西的车子，由燕西送我回家。燕西在车上得意洋洋的问我道：“今天
这一餐，你总吃得很满意吧？我早就对你说了，我们家四姐是最好说话不过。你现在可以证明我
的话，不是瞎说了。”
我道：“你们四姐，实在和气。我想，你有什么话，只要和她说，没有不成功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姑嫂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