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如微》微风袅袅

17、17

　　第十七章
　　“我说,初念你拖着这一口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呀”早早就等在神奈川海边的徐初夏一脸抽搐的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沈初念拖着一个被装的鼓鼓的麻皮袋,屁颠屁颠的向自己走来,不由得有些汗颜。
　　“这是我为了庆祝我们俩再次重逢所准备的‘惊喜’，是不是很开心呀~”
　　熟悉的尾音让徐初夏滞了滞，不过很快又被沈初念太过于灿烂的笑脸给晃瞎了自己钛合金的双眼，莫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早就告诉她别做一些脱线的行为了，可她就是不听，我也没有办法。”杨唯一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好，表示无能为力的摊了摊手，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找揍啊！”沈初念挥了挥自己并不大的拳头恐吓着，不过似乎效果并不好。两人很有默契的将其无视之，动手布置。
　　杨唯一有条不紊的从自己的大帆布包里掏出一些日本比较著名的食物，整整齐齐的摆在事先准备好的餐布上，然后想了想，又从保温桶里呈出一道让沈初念惊呼的菜——麻婆豆腐
　　“啊啊~唯一我今天才发现你是如此的纯真、善良、可爱、高贵、美好……一切褒义词用来形容你都不为过啊！你真是我的女神！我决定这一生都来追随你！山无棱，天地和，才敢与君绝！”
　　沈初念双手紧握放在胸前，颇为激动的感慨道。
　　琼瑶式的言论让在一旁准备的两人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鄙夷之情尽显于面部。
　　“喂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啊喂!”恶狠狠地等着本来就很大的双眼,沈初念很有气势的拉开一罐啤酒,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下咕嘟咕嘟的灌下好几口,结果被呛得咳嗽。
　　“喂喂，我说沈初念你脑子没事吧！”杨唯一一把抢过已经被消灭了一半的啤酒，在沈初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用脚狠狠地揣在沈初念的小腿上，满意地看到沈初念疼得眼泪汪汪。“果然你还是去切腹吧！刚刚才出院就不顾后果的饮酒，你是想被我扔进东京湾里去喂鲨鱼吗！？”
　　看到沈初念荷包蛋似的双眼，徐初夏头痛的按了按头上突起的十字路，无奈却又习以为常的拉住再欲动脚的杨唯一。“我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还没习惯她这种无厘头的行为吗？”
　　三人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儿之后便席地而坐，双手撑在地上面朝大海，一时无言。
　　“我说，为什么大半夜的我们要吹着冷风看海啊！跟个傻帽一样。”沈初念紧了紧裹在外面的大衣瑟瑟发抖，咬牙切齿，隐忍的很辛苦。
　　虽然现已入春，但是春寒料峭，特别是在海边这种空旷的场所，更是寒风刺骨。
　　“你不觉得这种行径很符合我的文艺气息吗？”杨唯一颇为自恋的摸摸下巴，
　　“冷吗？”徐初夏微微侧头，就看到沈初念‘你是白痴啊不会自己看’的狰狞的俏脸，略黑线。把特意从家里带来的清酒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倒在小盅子里分给两人。“喝点吧，喝点能取取暖。”
　　小口小口的抿着清酒，一杯下肚后，沈初念明显感觉到胃部里有一股灼热，原本冻得僵硬的四肢也渐渐变暖。舒服的眯了眯眼，感慨的发出一声长叹。
　　不似沈初念这般细细的品味，杨唯一很豪爽的喝了几杯。也不只是喝得太急了，还是酒劲太大，杨唯一的小脸红扑扑的，双眼也亮晶晶的，整个人感觉想打了鸡血一样异常的兴奋。最后像是忍耐不住了，杨唯一在旁边两人惊讶目光的注视下，一手捞起骨白色的瓷质长瓶，很有江湖儿女气概全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还很响亮的打了一个酒嗝。=_=
　　“呜啊！唯一不带你这样的！竟然都喝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呀！”
　　无视抓狂的两人，杨唯一晃晃悠悠的真了起来，表情很严肃很认真的面向远方。
　　额……不会是喝多了吧，难道想耍酒疯？听说杨唯一的酒品很好，恩，应该很好吧，应该。徐初夏无视沈初念的眼神控诉，摸了摸鼻尖，讪讪的转头欣赏远处的风景，一副‘风太大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果不其然，像是应正了徐初夏的担忧，杨唯一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到围栏边上，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以气吞山河之势大吼道：“啊——！！！百度！！！你丫的还不知道吧！！！谷歌早就已经被老子我上过了啊！！！”
　　……
　　“你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想，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恩，那个，这个，唔，是在感叹吧。”
　　“什么？感叹？你怎么知道她是在感叹而不是在挑衅？”
　　“你没有看到她用了这么多的感叹号吗？”
　　“感叹号神马的我怎么可能看得见啊！不要随便乱入阿喂！”
　　“唔，好像吧。”沈初念抬头望望天，无不感慨道:辛亏来的是海边，人少。要是在居民区里，恐害怕要到警察局里陪警察哥哥一起玩中国的国粹麻将了。
　　“忍足侑士！！！你丫的就是一混蛋！！！像你这种可恶的家伙只能演电视剧里的一陀【哗——】！你比不上路边被狗洒过【哗——】的口香糖！连如花都帅你10倍以上！找女朋友得去动物园甚至要离开地球！只要你抬头臭氧层就会破洞！想要自杀只会有人劝你不要留下尸体以免污染环境！你摸过的键盘上连阿米吧原虫都活不下去！喷出来的口水比SARS还致命！酷装帅的话人类就只得用无性生殖！白痴可以当你的老师,智障都可以教你说人话！装可爱的话可以瞬间解决人口膨胀的问题！要移民火星是为了要离开你！如果你的丑陋可以发电的话全世界的核电厂都可以停摆！去打仗的话子弹飞弹会忍不住向你飞！手榴弹看到你会自爆！别人要开飞机去撞双子星才行而你只要跳伞就有同样的威力！你去过的名胜全部变古迹，你去过的古迹会变成历史！”
　　“……这个忍足是谁？听起来怎么这么待恨？”徐初夏听着杨唯一在前面用中文不停的咒骂，默了许久，才睁着一双死鱼眼开口询问。
　　“……是唯一的日本同桌，好像他们相处的不太和谐，彼此互拉仇恨。诚如你所见到的这样，唯一看那个忍足不爽很久了，当然那个忍足应该也看唯一不爽很久了，今天她难得可以好好发泄，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
　　“我倒不是不让她发泄，关键是她站在风里像个泼妇骂街一样，不怕闪着舌头吗？再说了，她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
　　两人静静地坐在海边，目光悠远的注视着远方浅浅淡淡，让人看不太真切的天际，杨唯一还在一旁浑然忘我的咒骂。
　　神奈川午夜的海边，没有白天的波涛汹涌，退去了一贯的热情，宁静下来，亦是让人倾心。墨蓝色的天空没有缝隙的压着蔚蓝色的海平面，淡淡的薄雾使原本就不清晰的海平面更加朦胧，低声嘶鸣的海浪在这样的情境下，乖巧的压抑着。
　　“真是一个适合用来回忆的景色啊，如同那是一般。”徐初夏扯了扯嘴角，无不讽刺的嘲笑着。
　　“啊啊~初夏你还在记恨着那件事啊？你这样子我会觉得很为难的，毕竟你那个时候……”沈初念看似漫不经心的调笑着，但一闪而过的黯然却完完全全的映在了徐初夏的眼里。
　　“哼！别跟我虚伪，我懒得敷衍。”喝了一口啤酒，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雪白的雾气就这样慢悠悠的充斥在显现的海风里，悠悠然的消失。“说实话，我不恨那是骗人的。”
　　沈初念身子一僵，幽幽的望着坐在旁边的人，不知如何接口。
　　“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老娘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所以，你们不用觉得亏欠我。文艺一点儿，就算重新来过，我也毅然决然选择这么做。”
　　腥咸的海风吹在脸上，有着大海特有的柔和，渐渐泛红的眼角有些干涸，吸了吸鼻子，一种莫名的悲寂充斥着孤独已久的内心。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一年里我明白了许多。成长就是很多事情无法顺着自己的意思，但是努力用最恰当的方式让事情变成自己样子。我可以放下，但在心里的失意却难以舍弃。”
　　“妹纸，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治愈啊？以前那个乖张骄横的初夏怎么一下子洗白白了？”沈初念把头埋在手臂里，明明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快一些，却尽是无奈的沙哑。
　　“……那是因为以前你的大脑还在你母上的肚子里。”
　　“初夏，咱不毒舌行不行？”闷闷出声，对于好不容易形成的文艺气氛就这样被破坏，沈初念真心的不爽，烦躁的哼哼唧唧一番。
　　“抱歉，我忘了你其实不是地球人来着，听不懂我们这儿的方言。”
　　“……我忘了世界还有一种人火星人，你从那来的吧说吧，你来地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看在我们同样不是地球人的分儿上，我一定会协助你完成任务的。”
　　“怎么？看破红尘了？终于不装了？承认自己不是地球人了？恩？”徐初夏冷艳高贵一笑，神情甚是鄙视。
　　“不，其实在星际友人面前，我们一向秉承‘还原本色，做真实自己’这一外交观念。”沈初念摇了摇头，正色道。
　　“……果然我不应该对你的智商抱太大的希望。”
　　“嘻嘻，少女，认真你就输了。”沈初念嬉皮笑脸的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灰。
　　徐初夏在沈初念把麻皮袋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并看清传说中的“惊喜”时，收到的惊吓太大忍不住的抽搐了。
　　“我说，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烟花啊？”
　　“恩？当然是从网店里淘来的，怎么了？”沈初念不解的看着明显忍不住想要咆哮的徐初夏，扯了扯头发，然后慢吞吞的把整箱整箱的烟花摆成一排。
　　“今儿个咱们难得聚在一起，所以我就去买了好多烟花用来庆祝，怎么样？感动吧？”
　　我想如果上帝让我此生没有遇见你，我会感动哭的。
　　“你不知道，当时我和店家讲价时，那个店家还跟我说：你挑的这些烟花不太适合结婚用，让我换一些更华丽的。我一想他肯定是想歪了，所以就颇为喜剧的告诉他我买这些烟花并不是用来结婚用的，让他不必再为我介绍了。”
　　徐初夏虎躯一震，菊花一紧，颤悠悠的问：“你、你是怎么说的？”
　　“我跟他说：其实我买这些巨型烟花主要是想把里面的火药给扣出来，然后自制C4炸弹，作为抢银行的终极武器。没想到店家那么没有幽默感竟然说我丧心病狂？亏我还给他家的店好评，真是世风日下啊~我纯洁的少女心，就这样一去不复还了~”
　　口胡！你还有少女心！？谁信啊！那个店家没举报你就算不错了！真不明白你这样的带五个结晶水的硫酸铜竟然还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真的是刷爆了我的世界观啊！天下之大，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
　　嘭——！！！
　　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夜幕中声势浩荡的绽放，宛如我们鲜衣怒马的青春。明明知道花期短暂，盛放之时不过尔尔，却又天真的在黑暗中追逐，想来真是可笑啊。
　　“喂——！”一直充当背景的杨唯一回头，眼神澄澈的让人感到悲凉。色彩缤纷的花朵在身后争相开放，明亮的火光应得夜空如同白天，明亮而又耀眼。粉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岁月的年轮上铭刻着什么，但在这场声势浩荡的盛宴上，却又卑微的可怕。
　　她说：我们以后还来这里看烟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