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7章 献祭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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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空地上的两位英雄手持的利器相互撞击，伴随着清脆金属碰击声的是枪剑交错所激起的微弱星火，而在这场战斗中，可以看出两位出生于不同年代、因圣杯而聚集于此的英雄们对彼此所怀抱的骑士道精神而肃然起敬。
两人的对决，必定是光明磊落且纯粹无垢的战斗。
但与之相反，废弃工厂内正上演着污秽黑暗的阴险勾当，并且是单方面压迫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切嗣左手握着Calico手枪直指着陷入昏迷并瘫坐在柱子上的索拉，而坐在轮椅上的肯尼斯位于切嗣与索拉前方不远处。处于空地的爱丽斯菲尔与正在交战的Saber、Lancer并没有注意到废弃工厂内的情况，也因此肯尼斯失去了被救援的机会。
在即将被前所未有的绝望埋没前，仅剩的理智告诉肯尼斯，面前的男人肯定有所意图，因此才会形成现在的局面。
切嗣将放在西服内侧口袋的羊皮纸丢给肯尼斯，在魔术的操作下羊皮纸飞落到肯尼斯的面前。肯尼斯伸出手捉住羊皮纸，陡然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契约。
──这是Self Geis·Scroll（自我强制征文）！
在肯尼斯的视线死角，Avenger静静地站在索拉背后的柱子旁，瞥眼看着切嗣冰冷的侧脸。
肯尼斯看着书写在羊皮纸上的契约条文，契约上不只约束了切嗣对于肯尼斯以及索拉的杀意与行为，同时强制肯尼斯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尽，使他彻底退出圣杯战争。
肯尼斯很清楚，若是他签下契约并遵从男人的旨意，眼前的男人确实无法杀死他和索拉，但这同时意味着要肯尼斯放弃圣杯，还有阿其波卢尔德家族的荣耀。
加上男人已经破坏了肯尼斯成为魔术师所应有的魔术回路，这岂不是将肯尼斯成为人的资格也一并夺走了？
固执地反复看着手中的契约条文，寄望羊皮纸上的文字在下一秒能有所变化，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契约条文并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不管是对卫宫切嗣，或是肯尼斯·阿其波卢尔德，只要签下这份自我强制征文，将永远诅咒着两位当事人的行为与意图，甚至是死后的灵魂也永无逃脱契约的约束。
切嗣彷佛不满肯尼斯延迟答复，枪枝上膛声清澈的环绕在三人之间，肯尼斯抬起头看向男人，清楚知道男人正催促自己签下自我强制征文。
一滴泪水滴落在包扎着绷带的手背上，鲜红的令咒逐渐泛起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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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刺眼的瑰红顿时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而对于这突然的转变，无论是方才正在战斗的两位英灵、或是旁观的爱丽斯菲尔，他们都无法解释面前所发生的剧烈变化。
本应刺入敌人胸膛的赤红魔枪，此时贯穿了Lancer的心脏。
Lancer吐出一口血，鲜血宛如泪水般从眼角滑落，顺着红枪落至地面的血液凝聚成一摊血水，一阵不合时的轮子与地面磨擦声音从阴暗处响起。
Saber与爱丽斯菲尔望向声音发源处，切嗣推着轮椅将肯尼斯以及肯尼斯怀抱着索拉推至战场，而Avenger跟在切嗣身后。
“用尽所有的令咒，命令Servant自尽。你确实遵守条件。”
切嗣与肯尼斯眼神空洞地看着Lancer仰头朝天发出悲鸣，失去一切信念的Lancer跪落在地面，充斥着愤怒与仇恨的双眼布满血丝，Lancer以那宛如恶鬼般的眼神看向周遭所有人。
“第八位侍从……原来你们是同盟吗？你们就这么……就这么想赢得胜利吗？召唤第八位侍从、以人质要挟、甚至假装与我决斗，为了夺取圣杯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吗？就连我唯一的愿望都要践踏，你们难道没有丝毫的廉耻吗？”
Lancer对着切嗣等人怒吼道，Saber在Lancer的责骂与怒视中，忍不住往身后踏一步。
“不会原谅你们，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逐于名利、玷污骑士荣耀的自私小人，就让你们的夙愿染上我的鲜血！”
Lancer的下身宛如岩石崩落般逐渐瓦解，愤怒与憎恨充斥着Lancer的心头，恶意的想法占据了Lancer的思维，让Lancer说出从未说过的恶毒诅咒。
“圣杯即是诅咒，你们的愿望终将带来恶果！总有一天，当你们堕入地狱深渊之时，会想起我迪卢木多·奥迪那的愤怒！”
看着Lancer最后将那满是憎恨与恶意的眼神看向自己，切嗣并没有流露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拉远与肯尼斯的距离，并从烟包内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但肯尼斯空洞的双眼像是没有注意到切嗣的行为，只是静静地问道。
“要让你的Servant杀死我们吗？”
当肯尼斯签下自我强制征文时，Avenger便出现肯尼斯的面前，那时肯尼斯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计算好的陷阱。自我强制征文只约束签约者，而这个赤眼男人并没有包括在内，当初这个男人本来就没有打算让自己与索拉留下活口。
只是肯尼斯仍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要将他们推至Lancer面前？是提醒他对Lancer的背叛？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我可没有杀死毫无战力的人的兴趣，而且……
动手的另有其人。”
Avenger说话的同时，数颗子弹打入肯尼斯与索拉的体内，两人的身躯瘫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索拉在舞弥的射击下丧失了生命迹象，然而肯尼斯并没有断绝性命，但身体的剧烈疼痛让肯尼斯想就此了结。
“杀……杀了我……”
“抱歉，这是无法履行的契约。”
切嗣吐出灰蒙的烟雾，并冷酷地拒绝了肯尼斯的请求。Saber不忍看下瘫倒在地上的男人继续承受着磨人痛楚，将手上的剑挥下，红色血液溅在金黄圣剑上。切嗣以空洞的眼神看着被斩下首级的金发男人，而后将视线转向Avenger。
“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肯尼斯的面前？”
Avenger并没有回答切嗣的问题，反而Saber带着愤怒的语气对着切嗣质问道。
“卫宫切嗣，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根本不是人！我一直相信我们虽然并非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但我们所追求的目标却是相同，然而拥有这种想法的我太过愚蠢了！
我是因为相信爱丽斯菲尔所言，不曾怀疑过你的人格，但你今天的行为，就算告诉我你夺取圣杯是为了救世，我也无法相信你了！
回答我，你争夺圣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回答她，切嗣。无论如何你都有解释的义务！”
爱丽斯菲尔见到切嗣并没有回答Saber的意愿，对着切嗣要求道。
无论是对于Saber或是爱丽斯菲尔，显现在眼前的阴谋、被利用的自己、敌方Servant被强制自尽以及沾染着鲜血的战场，无一显示着这才是卫宫切嗣的真实面目。
用尽卑劣无耻的手段以求得最终目标的毒辣男人。
“这么说来，爱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我的杀人方式吧！
若是只杀死Master，那么其他的Master就可以和该Servant缔结契约，而对于Servant亦是如此，所以必须同时杀死Master和Servant，让他们彻底退出战场。”
“切嗣，并不是对我说，而是对着Saber。她需要你的解释！”
“满心喜悦的赞扬着这些将荣耀与名誉挂在嘴边的杀人者，无论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
在听了切嗣的嘲讽与侮辱话语后，Saber低声怒斥道：“竟敢在我的面前玷污骑士精神，你这个邪魔歪道！”
切嗣的视线仍旧没有与Saber的目光接触，但他的话语确实是针对骑士王所怀抱的骑士精神提出严苛的斥责。
“骑士是无法拯救世界，这些人宣扬战争手段有正有邪，彷佛战场上拥有高贵之物，并在众人的面前表演着。而他们所呈现众人面前的虚假幻象，又令多少年轻人为了武勇与名誉所迷惑，并在战场上牺牲？”
“那并不是虚像，虽然是互相夺取彼此的性命，但既然是人的行为，便存有‘法’与‘理’，否则每逢战火之时，这个世间将会变成人间地狱！”
Saber的一番话引来Avenger的嗤笑，Saber忿忿地看向Avenger。
“有什么好笑的！”
“战争反映的便是人的本性，至于所谓的‘法’与‘理’也不过是发动战争的理由，掩盖丑恶的罪过。
为了自身的利益，争夺对方的资源，让珍视的人丧失性命，最终憎恨不断繁衍孳生，由仇恨所导致的战争，宛若连锁反应般延续至后代。
战场上所残留的没有所谓的光荣与名誉，只有尸横遍野，以及燃烧在心中的仇恨罢了！”
Avenger垂下眼睑，脑海闪过自己弟弟临死前的景象，同时心底对弒弟凶手的憎恨不断滋生。纵使Avenger知道那个杀死弟弟的男人早已死去，但心中的仇恨至今仍旧存在。
“以仇恨为粮食，让敌人理解自身的痛楚，只不过又招致新的战争。正因为如此，藉由‘法’与‘理’指引着百姓，带领着军队，让他们了解到战场并不是只有伤痛与仇恨，就算死于战场，为了国家而牺牲的性命将会为他们留下荣耀，并指引着剩余的战士，带给他们光明与希望！”
Saber话刚说完，切嗣便开口反驳Saber的理论。
“战场没有任何希望，有的只是货真价实的绝望。
而成立在败者伤痛之上的，是名为胜利的罪过，但人类却无法意识到这个真相，任何时代勇猛果断的英雄们都以华丽的武勇传说迷惑人们的双眼，只因为他们并不承认自己一手造成的血河之罪。
人类的本质，从石器时代开始就从未进步！”
“那么切嗣，你之所以会侮辱Saber，是源自于对英灵的怨恨吗？”
爱丽斯菲尔轻声对切嗣问道。
“怎么可能，我是不会投入这样的私情。”
切嗣将视线转向倒在地面上，已无丝毫气息的两具尸体。
“我要赢得圣杯，拯救世界，为此我使用了最符合这场战争的手段。正义是无法救赎世界，我对正义也完全没有兴趣。”
舞弥缓缓开着黑色汽车，并停在切嗣的身旁。
Saber看着切嗣的背影，声音平稳地说道：“切嗣，你明白吗？因为怨恨邪恶而投身至内，这份愤怒与怨恨只会不断繁衍。也许你曾被谁背叛过，经历过某件事情而绝望过，但那股愤怒、那声悲鸣，正是寻求正义之人所拥有的。年轻时那真实的你，应该是想成为正义的伙伴，比任何人都相信，并渴望着能拯救世界的英雄，不是吗？”
切嗣试图打开车门的右手顿时停顿，Saber的话语彷佛打破了名为卫宫切嗣的躯壳，触动了切嗣充满绝望的灵魂，但切嗣很快平稳自己的情绪。纵使Saber说中了年幼时自己对于正义的梦想，但经历过无数事情的经历，自己早也不对正义抱持任何幻想，而且现实是不容许自己拥有天真的想法。
牺牲少数人的性命，才能拯救多数人的生命。
这是卫宫切嗣拯救世界的守则，但他也很清楚，不断透过杀戮来拯救剩余多数人的性命，其行为也不过和战场上用荣耀与名誉来魅惑人心的杀人凶手没什么两样。虽然与Saber的信念不合，但终归而言，切嗣与Saber不过是一丘之貉，双手所染上的赤红罪过是终身应背负的沉重诅咒。
“让这无止尽的锁链终结，能实现这个夙愿的只有圣杯。因为我而在冬木流血牺牲的性命，我会让他们成为人类最后的牺牲，就算要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如果能让这个世界因此被拯救，我会心怀喜悦地接受这个命运。”
切嗣坐在副驾驶座上，Saber与爱丽斯菲尔看着舞弥行驶着汽车远离视线。Avenger这次并没有跟随切嗣，赤红双眼看向Saber。
“身处于现实，却不知现实为何物！Saber，在你举起手中的弒人之剑时，早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Saber抬起眼看向Avenger，出晨太阳从东侧升起，散发微弱的闪耀光芒。在阳光的照耀下，Avenger的身影消失在Saber与爱丽斯菲尔的面前。
“战争的根源源自于人性。Saber，你根本不懂得人心！”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17章 献祭之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