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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米加慎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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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向你们所怀的意念,是赐平安的意念。
伴随着男人们激动的吼叫,茶叶从波/士顿的大船上倾倒而下,全部砸入了深不见底的水中。
阿尔弗雷德·F·琼斯彻底与英.国人撕破了脸皮。波/士顿倾茶事件是一个导火索,此后发生的一连串爆炸才真令那位英/国绅士措手不及。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在北美大陆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连阿尔弗雷德本人都没想到,独立的队伍会如此庞大。自发组织的民兵拿起了枪支弹药,尽力收集着武装兵器,并在两年后来克/星顿的枪声中,正式举起了独立的旗帜。
1775年4月19日,美/国独立战争爆发。来克/星顿初战告捷,本想缴获民兵武器的英/国士兵反被打败,死伤累累。在美/利坚民族崛起的同时,大洋彼端听到了这一消息的英/格兰震怒——原以为是像以往一样轻易就能镇压的反抗,没想到居然来真的!
那小子,居然真的想独立!
与此同时的“那小子”整个人僵立在原地,瞪圆了明亮的蓝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生兄弟,万分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开……开玩笑的吧?马修,你是在说笑吧?”阿尔弗雷德一遍遍反问,仿佛这样就能否定对方的话,“不参加独立战争?你甘心在那个资产阶级贵族的手下呆一辈子吗?你难道——你难道不想独立——?”
“我想的,我当然想独立,阿尔弗雷德……但不是现在。”马修·威廉姆斯轻声说,表情温顺,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疑,“跟从你一同独立,然后呢?阿尔弗雷德?然后怎么办?顶礼膜拜接受你的馈赠,带领人民一同向你磕头,并入你建立的国家?别开玩笑了,阿尔弗雷德……我是多么了解你,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他斜眼看向对方,“我在英/格兰的管辖中生活得很好,不劳费心……”
被道破自己的目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脸上红了起来,却是因为恼羞成怒。“即使你乐意,你的臣民又会怎么办呢?他们可不是人人都想继续被那只绿眼睛金毛犬乱舔的!”他的眼睛亮得骇人,“你也为自己的子民想想吧!”
马修看着有点激动的双生兄弟,垂下眼睛,“我的子民也生活得很好,因为有许多法裔人,所以英/国没有像对待你一样对待我,反而对魁/北克好得不得了……更何况还有为英军提供军事给养的新斯/科舍,那里的待遇更是好上了天,你觉得就算我想独立,谁会支持我呢?哪一个人民会放弃手边的幸福生活,奔向一条不知未来的独立道路?”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兄弟穿着军装,蓝色的衣服衬得他的外貌格外俊朗,挺拔的身姿英俊非常。阿尔弗雷德急促地喘息着,似乎想压制住自己澎湃的情绪,但这样的举动只让他变得更愤怒。半晌,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硬邦邦地蹦出来几个单词:“你变了,马修·威廉姆斯。”
“变的人是你,我亲爱的兄弟。”马修·威廉姆斯摇了摇头,微弱的声音中透出坚定,“你还说英/格兰野心大,你现在不也是吗?得了一点好处就想再要更多……如今,你与我的目的再也不同了。”
“我的独立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你,我的兄弟……却是为了征服更多的土地。”
南方的双生子之一哑口无言。
阿尔弗雷德·F·琼斯明白,自己说再多的话,对方也不会与他一同对英宣战。
离开的时候,未来的美/利坚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未来的加/拿大向他点头示意,“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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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5年,在劝说无果后,独立军举兵攻入魁/北克地区。
但最终,经过魁/北克人民的顽强抵抗,英属北美殖民地的人民与援助的英军一起,战胜了妄图将魁/北克变成第十四州的独立军。
“真是不可置信……”漫不经心地甩掉枪支上溅到的血迹,亚瑟·柯克兰瞥了眼满地的狼藉,“上次在你这里见到这种场景,应该还是十多年前和那个红酒混蛋争夺你抚养权的时候吧?”英/国绅士眼含嘲讽地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青年,“再次看到,却是你们兄弟二人反目相向的时候……不过如此。”
马修·威廉姆斯知道对方嘲讽的对象——不是阿尔弗雷德,也不是他马修——而是北美双生子曾经的情谊。“耶和华会见证这一切,”他说,声音微不可闻,“那群邪恶的新教徒本就与我们不同道路,无论是信仰还是自由。”
亚瑟·柯克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对此毫不在乎,尽管曾有那位‘血腥玛丽’,但至少现在我很开明。而你们的纠纷——”他顿了一下,不小心将“L”音发成了“G”音,“尤其是这种宗教性的纠纷,对我而言更是毫无意义。我帮你,那么你就只需要继续被大不/列颠统治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才不愿意管。要不是那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想夺取更多的土地,把注意打到了我这里……”
马修·威廉姆斯沉默地看着冷哼的金发绅士。距离七年战争已经十二年过去了,对方的容貌还像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没有发生巨大的变革,他们是不会在外貌上有所变化的。当年宛若稚童的北美双子如今都已长大当年的侵略国家却仍然年轻。
“英/格兰先生,”马修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枪支,一边犹犹豫豫地说,“您觉得,阿尔弗雷德,他……会成功吗?”
英/格兰先生猛然转过头,绿祖母石一样的双眸闪动寒光。亚瑟·柯克兰握紧了手里的燧发枪,红色的军服上沾满星星血迹,他直直瞪着面前有些慌乱的卷发青年,慢慢地勾起一个冷漠到残酷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你觉得,那个野小子能够赢我?一个被我统治三百年的殖民地,连武器都是从我这里抢去的军队,能够战胜我大英/帝国的精英战队?”
马修忙连连摇头,“不,英/格兰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问问……”
“只是问问?你连这个念头不该有!”日不落帝国的眼里是属于上位者的高傲,他冷笑道:“还是说你作为他的兄弟,开始支持他的行动了?你也有了想独立的心吗?”
“不,我没有的,英/格兰先生!阿尔弗雷德游说过我,但我拒绝了!”马修忙不迭解释着,他不明白怎么会跳到这种话题上,“您对我很好,我很知足了!我不会独立的——”
“哼,谁说得准呢?”亚瑟嗤笑一声,随即无所谓地扭过头,再也不看一旁百口莫辩的马修,“都是北美几百年都洗不去臭气的土著民族,空有一张被养出来的干净的皮囊,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令人作呕,谁知道你会不会和他一样背叛我?”
马修心脏似乎漏了一拍,他无措地看着背对他的英/国绅士,擦拭着枪的手紧紧地攥起来。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
“我不会的……英/格兰先生。”
浅褐色头发的青年沮丧地低着头,声音从他口中低低地传出来。英/国绅士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冷哼着耸了耸肩,“没有最好。我对你已经够可以的了,这还是看在你家的法/国人的面子上,我暂时还不想和那个红酒混蛋翻脸……所以你也给我乖乖的,别像你的兄弟一样忘恩负义!”
红色的衣摆在空气里翩飞。马修站在血泊之中,低着头,寒意席卷了他全身上下。亚瑟·柯克兰的声音还回荡在脑海,他抿着唇,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忘恩负义……何来恩?何来义?因此又怎么谈得上忘和负?
即使在谈到大不/列颠对他的良好待遇时……柯克兰也是用施舍的语气说的。
高傲的百年大国。与被压迫到极致的殖民地。
马修慢慢地垂下拿着枪的手。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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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3年,英/格兰正式承认美/利坚独立,美/国独立战争结束。
落败的日不落帝国尽力保持着一个绅士最优雅的姿态,充耳不闻美/国人排山倒海的讥讽与谩骂,始终扬着他傲慢的下巴,在凡尔赛宫签订下《巴/黎条约》。金发碧眼的绅士端坐一旁,新生的国家手拿条约,像是在故意刺激对方般,一字一句地缓慢读道:
“第一条,英/王陛下承认合/众国为自由、自主和独立的国家……”
他没能连上第二条一起宣读——美/国人的欢呼声太响亮了,几乎要将华美的宫殿顶部震翻。阿尔弗雷德·F·琼斯表情淡淡的,仔细看却能看见他眼中燃烧的火焰。他斜着眼睛看向自己曾经的统治者:亚瑟·柯克兰仍然是一脸的倨傲,就像台下正欢呼的不是他的失败,但阿尔弗雷德还是眼尖地发现了他放在腿上的紧握的手。
可以说,英/格兰从法/兰西那里得到了北美的殖民地,却因此而失去了等价的东西。阿尔弗雷德·F·琼斯愉悦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在欢呼声结束后,继续朗声读着条约的内容,欣赏着日不落帝国愈加难看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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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向你表示庆贺吗,美/利坚合/众国?”
“难道不是吗,我曾、经的兄弟?”
他把“曾经”这个词咬得很重。马修·威廉姆斯能感受到对方压抑着的浓浓怒气。尽管对方掩饰得很好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情绪稳定,但他言语间漏气般的“s”“th”音与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气场,都反映出对方此刻极为不爽的心情。
马修冲他笑了一下,“恭喜你,我曾经的兄弟,你长大了,独立了,终于摆脱了英/格兰的束缚。”
“可是你呢,威廉姆斯?你现在在干什么!”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地说,“忘记了吗,我们约定过要一起独立,一起赶走大不/列颠——”
他的兄弟打断了他。
马修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头顶下垂的卷毛扫过他的脸颊,与柔和声音相反的是他说话的内容:“真是虚伪啊,琼斯,仅仅在不到十年后,你就像忘记了全部事情一样,以一种友善亲和的态度前来讨论童年的旧事!多么令人发笑的场景!”
阿尔弗雷德条件反射性地想反驳,“我——”
“你想说什么呢,琼斯先生?”马修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含怒的蓝眼睛,两双几乎完全一样的眼睛相互注视着,“我不想听你辩解什么,我不接受任何借口。阿尔弗雷德——你听好——你让我的子民流下过鲜血,在这铁一样坚固的事实面前,你的任何言语都是无力而苍白的!”
琼斯先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事实上,他压制了很久的怒火终于濒临爆发——对方的话语让他觉得自己被冒犯——阿尔弗雷德深呼吸几次,脸涨得通红,愤怒地喊道:“那明明是你不愿意参与,所以我才让军队强制的——我劝说过你!一开始我劝过你的!可是你做了什么?作出幅恶心的善良的嘴脸,与西欧的绿眼睛英/国佬沆瀣一气——”
马修·威廉姆斯听着听着就厌恶地皱起了眉。“太难听了,阿尔弗雷德!你怎么能……”他无法忍受地摇头,“是你先入侵了魁/北克,作为我的管辖者的英/格兰先生才会出兵援助,况且——”我已经拒绝了你的劝说……
后半句话他没出口便被打断了。“啊哈!”阿尔弗雷德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般,恶意地勾起嘴角,“听听!‘英/格兰先生’!多么充满敬意的称呼!真是令人恶心——”他眯起眼,“我亲爱的兄弟,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英/格兰先生’,嗯?他对你那么好是不是让你留恋不已了,以至于坠入情网?只差一个像曾经波/兰立/陶宛那样的联盟就可以去结婚了吧?你们要不要就叫做——”
“啪!”
清脆的巴掌声。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余怒与不可置信。
“美/利坚,你太过分了——!”
性情温和的青年因极度的愤怒而气喘吁吁,蓝眼睛射出冰冷的光。他的右手还停在半空,微微地颤抖着,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战争留下的伤痕与枪支留下的硬茧。(下方高能慎入QwQ)
马修·威廉姆斯深深呼吸,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这样就能够平息几乎将他点燃的滔天怒火。然而不等他镇定下来——他的手腕被捉住,整个人因受推力而向后仰倒——被他彻底激怒的双生兄弟怒吼一声,像豹子一样扑倒了他的猎物,不顾身下人疼痛的抽气声,他将对方压倒在粗糙的地毯上,手臂铁一样禁锢着对方,扯出一个狞笑低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就真的不敢动你了,马修·威廉姆斯?”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地毯的硬毛扎在背上十分难受。马修惊怒地看着他,“放开我,阿尔弗雷德!”
手下的人在不停地挣扎,即使明知不可反抗,也仍然尽力用纤细的手腕推着上方的人。阿尔弗雷德·F·琼斯将鼻息喷在对方的颈上,冷笑一声,“放开你,然后呢?放任你去找你绿眼睛的小情人吗?”
“琼斯——”
马修突然停下了,因为对方强硬地低下来的头颅,与自己被舔舐的耳廓。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惧怕,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逃走。酥麻的感觉由耳朵扩散至四肢百骸,随之而来的是腹腔内涌上的呕吐感,他歪过头,口不择言地喊:“从我身上滚开,你这令人作呕的美/国佬!”
身上的青年有一瞬间的僵硬。马修·威廉姆斯暗暗积力,猛然抬头,撞向对方的额顶。趁美/利坚因吃痛而跪直身子捂住脑袋时,他忙不迭地向后退去,然后跳起来,毫不犹豫地退到了屋子的一角,警惕地望着已经站起身的双生兄弟。
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地捂着泛红的额头,狠狠瞪向屋子另一头的马修,口中暗骂了一句。承受了对方愤怒仇恨的目光,马修心一惊,转身拔出挂在墙上的西洋长剑,遥指对面的阿尔弗雷德。
本向前走了一步的阿尔弗雷德顿住。“很好,很好……”他磨着牙愤怒地喃喃,“马修·威廉姆斯——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铁青着一张脸的新生美/国人摔门而去。马修舒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握剑的手里满是冷汗,几乎握不住光滑的剑柄。他踮脚将长剑小心翼翼地放回,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毯稍凹陷的两人刚才压过的地方,突然脸色一白,跌跌撞撞地冲到了盥洗室,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冲刷着自己的耳朵。
明明很干净,他却觉得有最恶心的东西附在上面,不断揉搓着直到皮肤通红。阿尔弗雷德的气息还充斥在他的鼻腔中,马修咬紧下唇,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揉成一团一样疼痛。
太可怕了……
他任凭冰冷的水流顺着脖颈流到身上,打湿了他白衬衫的领口。马修威廉姆斯捂住自己的嘴巴,克制着自己强烈的作呕欲,闭上了痛苦的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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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美的阳光下,有两个相似的少年紧紧相拥。
他们天真地谈论着独立,他们坚定地许下了誓言,他们有着融入血液的、不可分割的、比任何盟约都牢固的牵系。
蓝眼睛的少年欢笑着:
「我们是一体的。」
「我们是北美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