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若》jj_heart

6、六.离开

　　昨晚睡的太晚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日上三竿.我只好早饭午饭一起搞定了,可是在我饿的要死的时候,偏偏冰儿又说午饭还只搞了明诺这一份,她以为我会跟昨天一样睡过头的.心里又不觉来气了,肚子饿的时候人就特别容易脆弱啊.照这样的频率气下去,估计我以前的低血压什么的也给我气回来了.
　　幸好某人识相,愿意自动奉献他的那一份.不过本来我还是想要矜持一下的,可是肚子真XX的不争气,看他笑得那样,我真的很想上去捏他那张耐看的脸,不过转念想了想还是吃饭要紧,面子都在他面前倒了N回了,里子还是要填饱的,等吃完了再收拾他.看他转身,我忙狠狠的在他背后瞪了一记,他像是有感应似的顿了一会儿脚步,害得我心绷了一绷,好一会儿有作贼心虚的感觉,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等一下,那,给你,诺哥哥,冰儿说汤里才都是精华哦.精华给你,我吃糟粕."冰儿的汤煲的可不是一般的好,可偏偏我就是个只吃汤料不喝汤的主.看到明诺伸手去碰那碗汤,我就先将汤料给预定下来了.看他没啥表示,就全当他是同意咯.明诺态度不明的笑了笑,好含蓄啊,还是不露牙齿的那种.
　　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我小小的汗了一下,貌似都是我吃的,没想到我的胃口挺好的嘛.再看明诺,舒服的抱了胸侧卧在椅子,像个局外人一般好笑的看着这一切.此时他正望着窗外的那一小片红黑色的秋彼岸出神.我也随着他看了出去,那是一小片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鲜红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没有想到明诺或者也许是流若竟然会喜欢彼岸花,那一朵被人称之为死人花的彼岸之花.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镇的边缘开满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他的花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想起前世的事情。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护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就没有花，他们疯狂的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叶衬托着，开的格外美丽.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在也没有在这个小镇中出现过。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花的香味就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想到了那个有关于彼岸花的故事,我就慢慢的叙述着,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一小片花海,真的是好美好美,美得有些伤感.
　　"那就是彼岸花吗?"明诺手指着那一簇红色,依旧是淡淡的问道.此时阳光已经照的有些强烈了,我没看清他脸上的是什么样的神情.只答复了他一句是,原来他还不知道曼珠沙华啊.
　　"那是我偶然碰到的,只是觉得它好美,就把它带了回来种在了院子中.那一年刚好也是现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好美好美."明诺像是沉浸在了回忆中一般,双眼失去了焦距,但一会儿也就回过了神.他突然伸手向我的脸颊靠来,他不会也想捏我吧.于是我也忙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指间我看到了一粒小小的饭屑,不好意思的望着他笑了笑,没想到他还笑出了声.我微怒的拍掉了他的手,想想觉的应该给他留点教训才对,不然我就亏大了.于是又重新抓起了他的手,对他灿烂的笑了笑,然后"咝~~"明诺皱了下眉,倒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上的抓印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送给你的."剔了剔指甲逢中还残留的一些些皮肉,我邪邪的看了他一眼,一定很痛吧,以前我要是在不和时宜的场合想睡时就这样克自己,力道也就用了刚才的五成不到,效果顶好,屡试不爽.

　　"磕磕磕"冰儿在门外礼貌性的敲了下门,然后端着个盘子从屋外走了进来.明诺也忙将被抓伤的手放到了桌子底下,对着冰儿浅浅的一笑,冰丫头定力好的脸上只带上了一抹淡粉的娇霞.将盘子放下后,小心的从盘中端了两碗糖水雪蛤出来,"诺少爷,小姐,冰儿煮了甜汤,凉了一会儿,现在吃着刚好呢."说着,一边收拾起了桌上凌乱的残渣,等到收那碗汤时,冰丫头开心的笑了,两酒窝甜甜的漾在双颊上,"诺少爷,你今儿个终于是将这补汤药都吃完了.我还担心你老吃一半剩一半的身子哪能好啊.""这是,这是他的药?"冰儿自是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是啊,诺少爷一到秋冬季节身子骨就不太好了."
　　听了冰儿的回答,我突的转过身,盯着明诺看,他竟然把药给我吃了,我竟然吃了他的药,那该不会是药渣吧?背对着的冰儿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这发生了什么事,仍自顾自的收拾着残局.明诺对着我无辜的挑了一下眉,然后就望向了窗外不再看我,碍着冰儿在,我也没好给他太坏的脸色看,其实说真的,那药渣的味确实还挺不错的,好像还有股花的清香味,淡淡的,又淡的刚刚好.
　　冰儿收拾完桌子也就端着盘子离开了.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转过了身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诺少爷,我已经给晨凫换了新的马鞍,你可以用了.""恩"望着冰儿离去的背影我又发了一会儿呆.
　　晨凫是明诺的坐骑,听说是明诺在一次出兵一个小国时路上偶然得到的.晨凫的性子比较傲,但是这天下间就刚好有人能治得了它,听说明诺稍稍在它耳旁说了几句话,就把这匹良驹给搞定了.冰儿说了这回事后,我就去问过明诺当时他在它耳边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似真似假的答到,他对那马说,如果你能为我所用我就留下你的命,若不可为我所用,那我就只能留下你的皮了.这回答确实挺恶俗的,听了他的回答后,再看看他亦真亦假的笑容,我就更加蒙了,他会这样说吗,马是有灵性不假,可是能听懂人的话,这貌似有些不敢置信.我当时就说他骗人,他也没怎么辩解,就只微笑着看着我,,看我的有些发毛,可恶的笑容,让我再一次迷失了判断方向.
　　"怎么,你要离开了?"话一问出口,多少有些留恋.这好几天他陪着我,感觉日子过得真的有些快了,快到我还没有认真的想过自己的以后.现在听到他要离开了,我才隐隐想到了自己的问题,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的,比起永远的淡然来,我更喜欢少有调味的生活,我的矛盾性格啊.
　　"那你几时走,明早吗?"他先环视了一眼房间,然后将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我的脸上,温柔的说出了将要分别的话语"不了,呆会就要走.告诉你个小秘密吧.""什么?"明诺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他一点,眼睛看上去好无害啊,笑容也好无害啊,可是"其实是我吩咐冰儿没煮你的那一份的.""你~~"你混蛋,没安好心的家伙.
　　就这样,无视我的怒气,他起身离开了.望着他越走越远,毫不留恋的背影,眼睛有些酸涩了,刚才瞪了那么久,真的是好难受啊,我闭上了眼睛,再也看不见他离去的身影了,我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不,是还有冰儿的日子,只是,她不可能会愿意陪着我在屋顶看落日的,也不会和我躺在地上看星星,她总是会对我说,那样对我的身子不好,我应该为身子好好着想,她总是像个大妈似的对我不厌其烦的说着一些体贴人的话.

　　"小姐?"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冰儿的那张关心的脸旁."没什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冰儿的手上正抓着一坨乳白色的东西,好像还在一下一下的起伏着.冰儿听我这么问,就将那样东西放到了茶桌上,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只乳白色的鸽子啊,小样还挺清秀的.
　　"你要烤乳鸽吗?"冰儿貌似没想过我会这么说,于是也就楞了一楞."小姐你想哪去了,小风明明一看就是只信鸽嘛,它怎么就成乳鸽了."冰儿紧张的又端详了一番那一只据说是只信鸽的小东西,在现代我哪用的着信鸽啊,最多就只见过餐桌上的乳鸽."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帮臭小子真把我的小风给当乳鸽养了,幸好不是胖的太多,等过段时间我给它安排个费力的活把它给整瘦回来."白鸽子好似真懂了冰儿的话,不经意的打了个颤.再望向另一边时,又遇上了那个说自己是乳鸽的某女正对着自己邪恶的坏笑着,抖的就更厉害.
　　"小姐,若渺山庄让小风给你带了封信."冰儿的话让我暂时打消了烤乳鸽的念头,接过冰儿递上的信,我重新又坐下看了起来.信的大致内容说是若渺差不多在半个月前救起了一个名叫勿轩的男子,现在他的身子基本算是复原了.可是他却说想见庄主一面,好做当面道谢,信中提到此人有些邪魅,不过没说清是如何的邪魅法.叶管家也不好替流若拿注意,所以就让小风捎了这封信来.
　　"冰儿,有好玩的东西了."冰儿看着眼前好似自内而外散发着光芒的女子,嘴角那一抹上挑的笑容,竟是如此的吸引着她的眼球,让她只知道楞在了那里,她突然也感染了少女的笑容一般,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好想看到眼前的这个少女,她的小姐完全蜕化后的样子,她仿佛能看见她日后的耀眼夺目,是的,一定可以看到.
　　"冰儿,你怎么了."我将双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试图将她不知去了哪里的灵魂给招回来.
　　"没什么啊小姐,信里都写了什么啊?"我如实的将信中内容告诉了冰丫头,还跟她谈起了准备去若渺的事.冰丫头伸手接过了我递去的信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小姐,那我们几时离开去若渺啊,明天吗?会不会觉得太早了啊?还是......"
　　"不,就今天,今天就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大想呆在这了,要不是明诺在,我也许早几天就出去了.冰儿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应了一句是."冰儿,你会不会觉得有些突然啊."也不知道冰儿可不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搞定一切出发事宜"才不呢,我也好想快点去若渺啊,小姐,到时我给你介绍那些个小鬼吧."冰儿拍拍胸脯略带得意的说到,却没想到自己也是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还口口声声的叫他们小鬼,那样子确实有些逗.
　　"那一切就拜托能干的冰儿了."我半开着玩笑的看着眼前的冰儿.冰儿显的非常的高兴,点了头就向外去了,还说一会儿就给我搞定了.看着冰儿出了房门后,我才立马敛了笑容.这个勿轩到底是什么人呢,记得祁国没有这个勿姓啊,难道他是祁国外的人,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哎,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吧.

　　最后望了眼我重生的那一座无名的庭院,原来自己离过去已经是那么远的了,远到我已经淡忘了自己到底是哪一天来的这里,我一直说服自己去遗忘,遗忘过去,也许我是真的做到了吧,也许"小姐,我已经将软垫子放到车上了,我们可以起程了."冰儿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有些感谢的向她望了一眼.冰儿虽不知我为何如此,但也还是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给我.然后伸手扶我向停在外面的马车走去.冰儿的手好暖,捂着我冰冷的手,向我传递着热量,这身体自病好以后很少时间是真正热着的.
　　上车后,冰儿将我扶到了早已铺好的软垫上,为我正了正垫子."冰儿别忙了,我一点不难受,这马车还是挺舒服的.""诶"说着,冰儿在我座旁坐下了.马车开始转动起了它的车轮子,我不知道它的下一站会是哪里,也许我还会再回来这吧,到时我又是怎么一番心情呢.罢了,多想无益,只是徒增了纷扰而已.
　　车子离那一片安静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也越来越快,快到我没有再一次回头看它的机会了,那一下午,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一场秋雨,我让冰儿微打开了一点窗,看着窗外的细雨出了好一会的神,连几时冰儿关的窗户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