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衾岚

13、chapter13

　　自从那天下午项楚年以忘记拿文件为由，回来“不经意”在厨房溜了一圈想销毁证据却刚好碰到姜亚宁在洗锅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美嘉华园。
　　姜亚宁倒是乐得清闲。这两天因为在微博上总是发Elvis的照片，被粉丝和网友们起了个“晒猫狂人”的称号，Elvis也被粉丝们亲切地称为“E宝”。此时此刻他伸直了长腿坐在沙发上查资料，吃饱喝足楼上楼下疯跑了一圈玩累了的Elvis跳上沙发，小脑袋在姜亚宁手上来回蹭蹭，躺在姜亚宁腿上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再看，整只猫睡得四仰八叉的，晾着肚皮，爪子偶尔还微微抽动一下。
　　姜亚宁又发了一条微博：我是叫醒他呢还是叫醒他呢还是叫醒他呢？[图片]
　　几分钟的时间多出两千多条评论，都在喊“我也想睡在呆宁腿上！”“E宝毛茸茸的好想摸”“网瘾少年腿好长”之类的，紧接着姜亚宁看到苗佳评论道：“晒猫狂人，你每天都没事做么？！”
　　姜亚宁回复道：“一直在家呆着，求包养……”想想这么说不太合适，结果Elvis突然伸了个懒腰，姜亚宁被吓了一跳，一哆嗦直接点了发送。
　　“……”
　　这下可算是炸了锅，姜苗CP粉高兴坏了，予宁CP哭喊你忘了大明湖畔的黎予师兄了嘛，姜糖们直接发起了一个话题#帮晒猫狂人找工作#，还上了热搜……
　　姜亚宁欲哭无泪，这下程厉肯定会念死他。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项总两个字一闪一闪，让姜亚宁联想到毒蛇的牙，又或者化为实质性的眼刀。不接项楚年电话的后果，大概就是等一下直接面对真人，姜亚宁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有冷冻过的痕迹：“你在家很闲？”
　　“没……我正在研究剧本查资料！”
　　“没事干来公司。”
　　“嘟嘟嘟”，电话断了。
　　Elvis站起来抖抖毛，跳下沙发对着窗户开始洗脸，洗完脸就势卧在窗边，开始沉思，留给姜亚宁一个优雅的屁股。
　　“……”

　　帽子、眼镜、口罩……全副武装到了洛华大楼，姜亚宁却被前台告知项总开会去了，让他直接进办公室等。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进项楚年的办公室。据说这间办公室是请专门的设计师设计过的，很多地方精巧又富有创意，但是偏偏看起来十分空旷。办公桌上只有办公用的东西，不明说的话完全看不出这是谁的办公桌。
　　姜亚宁不知道会议还有多久才结束，光是坐在沙发上又有点怪怪的，沙发旁边连个书架都没。办公桌上的文件也不能乱动，他之好溜溜达达走到那个巨大的书柜前，隔着玻璃看里面的书。一看之下才觉得震惊，天文的地理的，经济的政治的，小说的名著的，建筑的心理的……简直是缩小版的书店，左下角甚至还有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烹饪书。
　　项楚年读书姜亚宁是见过的，他不喜欢在书上批注却会勾画一些句子。姜亚宁开始纠结要不要打开柜子拿一本看看项楚年是不是都看过，正犹豫着，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挨着姜亚宁的右耳撑在了书柜上。
　　姜亚宁一惊，后退的时候却挨上一个明显比他还高的躯体，那人凑近了他左耳道：“哟哟，看看这是谁？”
　　这个声音明显不是项楚年。能随意出入项楚年办公室的除了项楚年，还会有谁？此刻明明该慌乱的姜亚宁反而走神想起美国大片里的反派们那种轻佻的口吻：“well，well，well，let’s see who is this？”他有点想笑。
　　听到下一句他想笑的心思立刻灰飞烟灭，只剩下浑身的寒意了：“项楚年就这么舍得放他的小美人儿一个人在办公室啊？”
　　姜亚宁转身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被捏住下巴的那一瞬间姜亚宁想狠狠地给眼前的人一拳，然而对方身份不明，他最终还是使劲儿推开了那人的手，借此站到了宽阔一点的地方：“饭可以乱吃，但是说话还是要考虑考虑才能说吧？抱歉，这位先生，我先失陪了。”
　　努力忽视掉那个男人满眼的兴致盎然，没成想刚走出办公室几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回头看到拉他的人，姜亚宁所有的话全被咽了下去，憋了一肚子气：“项总。”只得老老实实跟在项楚年后面又走进了办公室。
　　然后他听到项楚年有点诧异的声音：“哥，你怎么来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啊，今天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你。快叫秦俊给我泡一杯蓝山。”说完还对着姜亚宁挑了挑眉。
　　项楚年按了内线吩咐下去，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后面。那个男人也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托着腮，饶有兴味地盯着姜亚宁看。只有姜亚宁，站在办公桌前像个挨训的小学生，心里一边紧张项楚年要说什么，一边还在暗自纳罕那个男人的身份。
　　项楚年拿出一堆文件：“霍达送你过来的？”
　　“我自己打车来的。”
　　项楚年挑出几个厚厚的文件扔给姜亚宁，说：“既然每天这么闲，那让程厉给你找个老师，好好学学开车。把楼下粉丝送你的礼物都拿走，这几个剧本给程厉，你们自己商量要不要接。”
　　姜亚宁慢吞吞地翻翻那几个剧本，回答道：“……哦。”
　　项楚年看着他奇怪道：“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姜亚宁：“……”

　　那个陌生男人的低笑声一直在姜亚宁耳边回响，直接导致他的耳朵直到见到霍达还是红红的。程厉应该是出去应酬不在办公室，姜亚宁翻了翻剧本没发现有吸引他的地方，就直接放在了程厉办公桌上。
　　从办公室出来霍达苦着脸说：“上个礼拜我刚刚整理过礼物送到你家去的，现在粉丝礼物又堆满了。”
　　姜亚宁公司的休息室里大大小小的包装纸盒像一座小山一样。
　　姜亚宁瞪着霍达：“你说你都放我家了？我怎么没见。”
　　“那是因为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卫生间卧室厨房和客厅。厉哥专门把二楼转角最里边的那个房间用来给你放礼物了，你应该从来没进去过吧？来来来，咱俩一块把这些搬到楼下的车里，再不拿走就要把洛华休息室全占了。到时候会被别人骂死的。”
　　两个人呼哧带喘把车里塞满，姜亚宁自己都差点坐不进去了。车开出洛华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知道消息的姜糖围住，姜亚宁给签了名又反复叮嘱“早点回家注意安全”，这才让霍达开车回家。
　　从去年10月搬进这个房子到今年3月，姜亚宁一直都在忙新专辑的事情，回家睡觉就像是进酒店套间一样。第一次踏进放礼物的房间，姜亚宁就有点被吓到了。房间里大大小小全是没有拆封的礼物，他连忙拉住想溜的霍达，两个人一起拆。
　　粉丝们送的礼物五花八门，除了巧克力零食情书，还有手织围巾，姜亚宁的Q版公仔，限量版的衣服，姜亚宁的手绘画像，甚至还有一条丁字裤……
　　分门别类放好这些礼物，夜色都近了。姜亚宁左思右想还是拍了一张礼物房的照片，发了一条微博。
　　姜亚宁V：今天拆了一下午你们送给我的礼物，特别感谢，我很喜欢。但是我其实不太希望你们送我礼物，我更希望你们写信给我，因为房间有限。。不要乱花钱，答应我。我会努力看完每一封信，找时间回信的。我想把这个房间打造成一个资料室，以后朋友们来做客我可以很骄傲地给他们介绍：这一房间都是粉丝写给我的爱！[图片]
　　底下很快有粉丝指明了他的意图：重点根本不是房间不够，而是呆宁粑粑在操心怕我们乱花钱……姜亚宁回复这个评论“所以要听话，以后不是书信的都给你们寄回去”之后，评论更是一路狂飙到四万多条，都在鬼哭狼嚎“粑粑我们爱你”，逼得姜亚宁不得不又发一条“我也爱你们”的微博。玩的正开心，程厉打电话带来一个噩耗：“亚宁，明天7点我接你去电影一厂试镜《欧石兰》，咱们至少8点到那里，知道了吧。记得早点起床。”
　　姜亚宁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这种情绪还传染给了Elvis，它没有在家里上蹿下跳，反而乖乖的倚着姜亚宁窝在沙发上，陪着姜亚宁研究剧本。
　　项楚年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等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在他之前洗完澡的姜亚宁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靠着床头还在看剧本，他突然想要做些什么了。
　　姜亚宁琢磨角色时余光看到项楚年拎着Elvis脖子把它扔出房间还锁了门，心里还隐约分神了一下项楚年好像不喜欢Elvis上床，当项楚年抽走他手里的剧本扔在床头柜上，伸手碰到他睡衣里的后腰时，姜亚宁这才意识到项楚年要做什么。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他甚至忘记了项楚年不仅仅是洛华老总，是他的哥哥，还是他的金主！他忘了他其实身处深渊，看到的阳光不过是假象！
　　姜亚宁这下彻底慌了，脱口而出：“等一下！”看项楚年停下看他，咽了口口水道：“别这样，我们做朋友不可以吗？”
　　床头台灯昏暗的光线下，项楚年的黑瞳看起来犹如鬼魅。他缓慢又不容反抗地用右手抓紧了姜亚宁的双手手腕，压在姜亚宁的头顶，俯下身含着姜亚宁的耳垂，笑了一下，低低说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