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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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歌曲《Scarborough Fair》
一
有人说，人带着原罪而生，所以人出生时痛苦万分,也令生产他的人痛不欲生。这便是上帝予人的惩罚。
生恒的时候，正是朔风肆虐的季节。源自体内尖锐的痛楚，伴随着窗外动荡不安的生灵，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我的灵魂......那一刻，我觉得离恒很近。
过后,我每次犯病的时候,平总提起这件事。在他看来,冬天生孩子是一件很不智的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恒如果不是冬季出生，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二
3月18日，零辰5：32
秒针依旧嘀答作响，她半裸着下身躺在沙发上，一个从容的意态。
今天，老人发高烧。她的丈夫半夜就把他送进了人民医院。“你就留在家里吧，妈有我看着就行了。别担心，好好睡，啊。”
于是，今天晚上就成了他和她的夜晚。她害怕她会太激动，以致于在他面前失态。毕竟，他们已经太久没这样了。可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双方反而很平静。她搂着他，默默地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看着他睡去，那么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信任她，她觉得很满足。
半个月后，老人去世了。弥留之际，她一直盯着她。在老人的面前，她知道，她无所遁形。
三
恒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就督促他学小提琴。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让他坚持，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平总劝我让他放任自己的个性发展，可我就不听他的。
幸亏恒有天赋，没多久就把压琴、拉弦这些基本功耍得像模像样。
后来，我坚持每天送恒上少年宫，风雨不改。平心疼地说，我对孩子太紧张了。我说：“我就只有他一个。”
四
每天，他都会拉小提琴给她听。
刚认识的时候，他们常闹别扭。有一次，她也不知怎的，为他伤透了心，就这么分手了。半年以后，他在校际音乐会里拉奏了一首“WINDANCER”。那晚他很投入，特别是一连串音符跳跃后那突如其来的颤音，似一声悲鸣，瞬间俘虏了台下他们这群音乐白痴。
曲罢，他头也不回地步入后台，没有看她一眼。
她在失落中暗自叹息。其实连他懂小提琴都不知道，她凭什么得到他的眷顾呢？
她开始避开他。
五
恒念书总是漫不经心，所以，刚开始那几年不是很突出。后来，问题似乎受到了重视，班导师不止一次联系我和平，希望我们能把他的懒散和傲慢管管。平明确地告诉他，他希望有一个令他引以为豪的孩子。我知道他有他的理由，而且这样的他才是他。
再后来，他上中学的时候，受到了器重。听说是因为某次测试或比赛什么的，具体我不大清楚。不过，恒也就像他从前那样，随意的展示一下，顺乎了某人的心意，又恢复了本性。
六
他并非光荣榜的常客，也并非批评通告中的稀客。
那天，她来到办公室里与老师谈话。因为父母离异的关系，她被迫接受“善意的心理辅导”。老师的声音温和而富含感情。隔壁桌，历史老师正起劲地数落着他的不是。
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她怔了一下，他已经别开脸。
两位老师继续卖力地演讲。她低着头，没再看他。她知道他会不时地看她。
七
平是一个寡言的人，睡觉的时候也是无声的，不象中年男人，在妻子身旁发出肆无忌惮的鼾声。
在结婚十五周年的那天，他和我挤公车去“深记”吃烧鹅濑，送我一套名贵却不失俗套的洋装。我很感动。
晚上，恒拉了一首《皇帝进行曲》以示庆祝，我的头有点晕。
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好丈夫，我配不起他。
八
她并不知道他会来。开门的时候，她全身都在颤抖。
他说：“真的这么怕见到我吗？”
“怕。”
他默默地搂紧她，此刻无需言语。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爱情，他总是如此坚定，而她却是如此软弱。
那天，她父亲刚去世一个月。他是自杀的。
九
恒第一次带女同学到家里，我有点失措。那个女孩并不漂亮，一张素净温文的脸蛋，举止带着谦恭。可以看出来，她很在乎恒，极力想讨我们的欢心。
平说他很满意那个女孩。
“太平凡了。”我觉得她配不起他。平叹口气，翻过身睡了。这个平凡的男人，永远都不会了解这一切。这个世界除了她，没有人懂得他。
显然，恒已经长大了。我琢磨着是否要告诉他事实的全部。我知道这对平不公平，他不应该娶我。他的爱太深沉，我的爱却已清仓。
十
他一直都没有问她关于她的一切，生日的前一天，她想告诉他，明天她二十岁了。可她没有，生日对他而言，只是标记而已。
第二天，他旷课了。她知道自己甚至收不到他的“HAPPY BIRTHDAY”。
凌晨12：00，她等到了他的电话。话筒里传来了小提琴的声音，他告诉她这首曲叫《皇帝进行曲》。
十一
那晚，平不在。
我步入恒的房间，等待……终于他回来了。还是那般漫不经心的步履，那个不修边幅的身影。
可是他还是他吗？
“恒，坐下来。我……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了。”
“恒，你知道你和那个女孩不适合。恒，你不是真爱他的，对吗？”恒似乎对我的话意兴阑珊。
“恒，难道你真的全都忘了吗？想想你从前对我许过的诺言。”
“妈，你是否有点语无伦次。”
我开始不耐。
“别，别叫我妈。我讨厌这个称呼。叫我瞬，像从前，只有你才那样叫我。”
“妈，你怎么了？你又犯病了吗？”他着急起来。
“你说过的，有恒就会有瞬。你忘了吗？为了你的重生，我才嫁给平。”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眼神好陌生。
我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得狰狞，“二十年了，我等了你足足二十年，沧海桑田，我没变，你却不再是你了！”
门开了，平木然地站在那。“你妈精神病又发作了。”他平静地说。
十二
她曾告诉他，巨蟹座的女子害怕受伤，所以总把自己藏在壳里。这样，就会变得坚强。
他告诉她，魔蝎座的他注定要守护巨蟹座生生世世。
他死了以后，她疯了两年。可她还是出来了，嫁给一个和他同姓的男子，让孩子取相同的名字——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说过的，他要生生世世守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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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