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浮生尽 九 ...
-
今天大清早就有一大片乌云在天边，可能要下雨。
破庙条件简陋，我端着药碗，嗅着熟悉的药香，药方还是我之前喝的那一贴。没想到这才几天我又喝上了这一碗，当真是世事无常，做人失败。
我摸出怀里最后一颗糖递给宫无后，“给。”
同样托着着药碗的宫无后看着我，楞了一下，“那你呢？”
“喝习惯了，觉得很香，不用加糖。”我带着慈祥微笑，优雅的抿一口咖啡。“啊，多么纯正的中草药口味~”
“……”好像见到了神经病，宫无后额角留下黑线。
“对了，和我讲讲烟都吧。”
“详情听说……”宫无后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他所知道的关于烟都的一切。
“原来如此，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你从烟都带出。这本是我昨夜默写出来的功法，静心凝神，可以帮人疗伤，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练练。”
宫无后接过功法“星夜决，休闲疗伤的最好选择……嗯我收下了，多谢你。”
充满广告气息的台词被宫无后一本正经的念出来，我居然有点脸红了，我是不是有带歪对方的倾向？
“无后，你还记得来烟都之前的记忆吗？我在记忆里面好像听说你是从外面抱回来的。”生怕某个傀儡跳出来谴责的我，一脸淡定的开口。
“嗯，那时候我太小了，记不清楚。”
“我记得有次你发烧了说胡话，说到了什么……塔铃声？我想从这一点入手，找找你以前的家人，也许他们也一直在找你。”
“这么多年了，他们会记得我吗？也许……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或许，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宫无后黯然开口。
“万一他们一直都在找你呢？……不管未来是什么情况，无后，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哪怕舍去这副躯体，我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的。”
“小嫣，谢谢你的支持。”
宫无后将糖放入口中，一股橘子的甜味在口腔里面扩散开来，他微微眯了眼，好甜的味道。
========================================================================================================
烟都的人来的很快。
领头的是一个黄色衣裳的少年，看起来和宫无后一般的年纪，眼中却有摄人的冷意锐利锋芒。
“师弟，我来接你回烟都。”
他眼芒扫过我，我顿时感觉冷意拂面，不过对着宫无后他顿时温和许多，关切的问候着。
宫无后看见对方打招呼，却是不冷不淡“原来是师兄亲自来了。”
“我路上花了些功夫为无后你扫尾，如今该回烟都了，师弟。”语气中带着作为路人我能听出的无奈。
“师兄有钱吗，我救了这位姑娘，就得负责善后，”宫无后不紧不慢的说。
天降一个大钱袋，宫无后单手接住，径直递给我，“姑娘收好，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莫再被人抓去了。”
“谢谢恩公！”这是双手捧着钱袋感激万千的路人某。
宫无后来去如风，而且这次他心中却是燃起了一点火苗。
他会等待时机，等风雨嫣一起来离开烟都。
但未来真的会有那么明朗吗？
起码黄色衣裳的少年知道一件事，离开破庙的时候，他所带的队伍里面少了一个人。
他知道那个人是因为什么原因缺席了，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事情，也知道事情的结果将是大部分人所乐意看见的，所以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低贱的生命，死了也很平常，不值一提。
=================================================================================================
钱袋是绸缎做的，金线纹饰，阳光下绸缎变幻着色彩，看起来很是名贵。
不过被血渍污染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结论：还是皮革钱包好，不但花样繁多，而且绝对不会担心沾水之后的问题。
低头看着胸口沾血的寒刃，我听见鲜红的血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身后的人保持着出刀的姿势，轻轻的在我耳边私语：
“许久没见，娘子消瘦了好多。”
我开口吐不出声音，血沫堵在我的喉咙中，只有嗬嗬的气音。这个声音我非常熟悉，他在水萤儿的记忆里面最害怕的人之一，也是她决心出走的原因——他是水萤儿的夫君，明知。
明知，很美好的名字，可惜有颗执迷不悟的决心。
“因为娘子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大人们反而更加信任和欣赏我，我感谢娘子的举动。”
“但是你知道吗？为夫有多害怕，害怕你会妨碍我的大事！”
刀柄旋转，带动着刀在我伤口搅动。明知松开手，看着我挣扎的模样，冷笑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夫妻一场，不忍心杀你，去吧。”
我咳嗽的吐出血沫，眼前阵阵发黑，连续受伤，加上没有灵力供给，傀儡的恢复能力到了极限，无法全部治愈我的伤势。
很快，也许不等治愈能力消失，我也会因为大量失血死去。
“黄泉路上，记得叮嘱阎王，”
我捂住伤口走出破庙，清晨的凉风吹拂我额前的乱发，背后那人依旧用那偏尖利的语调说着
“——来世，莫来烟都啊。”
语调偏高，但又像是唱戏的人在念词，轻飘飘的划过我的耳膜，不带血腥气。
一路跌跌撞撞，不慎踩到地面凸起的石块，我控制不了平衡摔倒滚下山坡。
浓密的树冠遮挡着天空，我喘息着闭上双眼。
这一世，原来是如此意外的收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拂去脸上的落叶，我挣扎地爬起来，简单的起身动作，身上却十分沉重。辨认了下方向，我继续行走着。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我不能就这么死去。
“不着急，不着急~我能坚持住……起码要活到明天呢~”
如果十八岁还没过完就死了，多可惜啊。我笑着，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鲜血溅到绿草地上。
“原来，傀儡的血也和人类一样鲜艳啊。我发誓，如果看到二胡，我会……哈哈哈，拉一首最称我现在情况的音乐……”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浮生尽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