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浮生尽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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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几天相处下来，愁未央反而是对孤羽最照顾的人。作为一个比较清闲的养伤人员，我被愁未央指派看护孤羽的重任。
“这样……就好了……”
“哦……”
“要试试吗？”
“不感兴趣。”
“……”
“……”
“那我走了。”
过了片刻，
“……你怎么还不走？”孤羽的声音有些不耐。
“腿麻了。”我解释，“孤羽，你为什么会受伤呢？”
“技不如人。”
“那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受伤呢？”我问道。
“我只是这个混乱武林中，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刀口舔血是我们的常态罢了。”孤羽说的很是平常。
“孤羽，你多大了。”我又问。
“你为什么要对我的事情感兴趣，是为了满足大家小姐对江湖的好奇么？！”孤羽看着我，眼中有些薄怒。
“我只是对你这个人本身很好奇。孤羽，你要明白，伤害那些对你露出善意的人，对你现在来说，只会伤害到你自己而已。”我伸手，覆在孤羽的手背上，“松开吧，不然伤口裂开的话，你又要多吃一次苦了。”
孤羽才发现，方才到现在，自己居然一直抓住风雨嫣的衣袖，就算松开手，衣料上的折痕也十分刺眼，明晃晃的在那里嘲讽着自己的口不对心。
“我……”孤羽迟疑着，终究摇头，“……我不能说，对不起。”
“嗯，那就不要说了。那我念书给你听。”我大概明白他不想带来江湖风波的心思，但我所在意的，却是他正值青春，却没有肆意轻狂最美好的时光，只有身上不该有的伤痕累累。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抽通起来。
“不要再念愁未央的医人笔记了……”孤羽虚脱的说。
“可你方才明明听得很入神，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抓着我的衣服半天自己都没有发现。”我故意逗他，见他一脸抓狂的模样，猛然大笑起来。
——那一刻，孤羽曾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里，永远不要被那些俗世纷扰沾染。
哪怕之后过了许多年，孤羽的还记得，那个宁静的早晨，那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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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村子里面也不平静，说有个新出的魔头杀僧不留佛在附近肆虐，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家家户户不能安宁。
不过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孤羽重伤初愈，决定先离开。
表现最不舍的是愁未央，他直接禁了孤羽的武功，让他在休养几天再走。
我：“……其实我们可以怀柔一点啊。”
比如下点迷药让他迷迷糊糊，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用药威胁孤羽必须乖乖听话；干脆点直接用武力……
愁未央扶额：“你这个也太……血腥了吧，而且从武学上来讲，他精通刺杀之术，真正对峙起来，最后吃亏的决计不会是他。”
“额……你说啥，用武力？我开玩笑哒，我可以用我丰富的经验说服他啊。”我卷起袖子，“如果我没有大喊的话，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了。”
愁未央眼睁睁看着风雨嫣大摇大摆的踏进房门，一边走还一边开口，“孤羽，姐姐今天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很多年以后，愁未央终于没有忍住心底的好奇，挑了一个时候，问当事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少年已经长大，却依旧不肯开口泄露一字半句，那残留着的孩子气让愁未央调侃了很多次。
那份残余至今的回忆，每当想起的时候，心中仍有一丝温暖盘旋着。
视线回到那天下午，我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年纪小的时候，也曾经像你一样，觉得自己每次做下决定，是担负了许多责任，我回过头来想想，好像很多事情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当时一叶障目，总是担忧许多，害怕错失了什么……”我倒了一杯茶，当着孤羽的面扔了一个药丸进去，药丸入水即化，原本清澈的水面顿时变成灰色，“我的心告诉我，我想你留下来，待在这里你很开心。但是……我要你一个心甘情愿。”
“喝下吧，这么几天相处下来，你还看不出他的心软吗？”我将茶杯递到他的桌前。
“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孤羽看着我，楞了一下。
“我尊重你。”
孤羽看着那杯茶，表情十分复杂。
明明自己是被胁迫，但真的有离开的可能，又何须犹豫呢？
难道要这个村子都因为自己遭遇不幸，永无安宁之日的时候，去后悔吗……难道还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恶劣的杀手，还能胡乱想着什么，做什么遥不可及的梦呢？
孤羽伸出手，简单的一个动作，他的手居然有些发颤。
“不过，我若是你，便不会喝下它。”我说。
孤羽抬头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一只等待领养的幼猫，带着对世界的迷茫，还有着恐惧……和期待。
“虽然没有武功，但我却看的出来，你身上有法术存在的痕迹，这应该是为了辖制你们鼓捣出来的东西，我有办法能够暂时影响它，让找你的人以为你仍在重伤之中，无法正确定位你的位置。”我顿了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这些日子的安宁，就是证据。”
“躲躲藏藏也不能苟活一世，所以你要有力量，这样才能改变你自己的命运。”我低头饮茶，给他思考消化的时间。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漫长的一刻了，无论对谁来说。
过了许久，或许那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孤羽端起面前的茶杯，“风姐姐，我该相信你吗？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他仰头，一饮而尽。熟悉的真气运转，一如往常，但为何今日，孤羽却觉得像是涌动进了一股自由的气息，如此……让人无端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那我可以继续给你说后面的计划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感谢之前寂寞侯给我的书，虽然书写方式崎岖特别，不过里面全是干货，超赞！“好了，你可以给我敬茶下跪喊师父父了呦~”
孤羽看着我，表情一言难尽。仿佛在说：这么严肃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搞笑……
“哈哈，管他呢，你就知道对你来说有件大好事来了。为了你，干一杯！”孤羽呆呆的看着我，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和我碰了碰茶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浮生尽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