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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当天下午,甲子营的训练场地上多出了三颗人头。
      不少吃过饭没事干的士兵都聚集了过来,甚至有些被打了军棍躺在床上休养的士兵也被人扶了出来。

      “这小子最可恨!”
      “对!没错。要不是这小子,我们也不会挨罚。”
      一圈人围住人头,以罗传山跟前的人最多。
      有人用草根戳他的鼻孔。
      有人用泥巴涂他的脸。
      还有人干脆解开裤带,对着他的脸撒尿。——这是挨了军棍的人。
      火头棚的老大陈大厨更狠,捏开他的鼻子,往他嘴里塞牛粪。
      “我让你小子祸害人!看你还敢不敢到火头棚来!”

      “呸呸呸!你们有完没完?刘麻子,你解裤带干吗?怕人家不知道你鸟小啊?姓赵的,你尿我一头,我也认了。上次害得你落陷阱,这次又害你挨军棍。虽然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谁让我是霉星呢!娘的!但是你们也给我有数点!”传山吐出嘴里的牛粪怒瞪众人。
      “你他娘的说谁鸟小?”刘麻子给他瞪得裤带解了一半又系了回去,想想又不甘心,立刻回骂。
      “不小?那你拿出来遛遛啊?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敢拿出来,我一定会让它变成天下最小最小的鸟!”
      刘麻子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也顾不得众人哄笑,转身就走。

      赵姓伤兵解了恨,也很干脆的让人扶回去了。以赵姓伤兵对埋在土里的人的了解,适当讨他点巧可以,真把这人惹毛了,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被霉星缠上谁能好过?

      “陈老大你干啥?你再塞我牛粪试试看?信不信我让王头把我调到你火头棚去?”
      陈大厨手抓着牛粪,犹豫半天,气得把牛粪筐子往地上一倒,跑了。老子塞不了你牛粪,臭也臭死你!

      “还有你!你再拿棍子戳我,小心老子出来后天天缠着你!”
      戳棍的人连忙收回手。好玩归好玩,惹了霉星就不好了。算了,还是去戳那两个人吧。

      “猪仔!不准跑!给我打盆水冲一下。你要敢跑,我就把你的秘密全部说出去!”
      猪仔赶紧打了一盆水“呼啦”给他浇个满头,随即抱着盆就躲得老远。

      一批人走了,另一批人前来。
      刚有一个人想要上前寻传山晦气,结果也不知是不是地上淌了水,地滑的缘故,这人脚一溜,“吧嗒”跌了个牛屎爬。为什么是牛屎爬?因为这人刚好跌到陈大厨留下的那堆牛粪上了。
      而不巧的是这人因为跌倒,旁边他的朋友想扶他,手一伸,没扶到,反而因为姿势过于前倾,脚下又踩着湿泥,身子一趴就摔了下去,顿时把下面准备爬起来的人再一次压到牛粪上。
      而这人在跌倒时,一只脚踩滑,一只脚自然往后撂起。这一撂,无巧不巧就踢到了后面一人的子孙根上。
      可把那人疼的!当场就捂着□□痛叫出声。
      “小心!哎呀!”
      “哇啊!噗!”
      “唔……!”
      一时,就听传山周围惊叫连连,状况连出。

      “呼啦。”本来要围过来的人群一见这个惨状,顿时溜得比兔子还快。
      结果原本围的人最多的传山,如今身边却只剩下三个。而这三个也很快或从地上爬起、或夹着双腿奔逃了。看大家纷纷逃离霉星周边,连带的离他不远的李、吴二人也获得清静。
      不过两刻不到,一传十、十传百,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训练场,一下就变得空空荡荡。直到下午训练再开,训练场上除了那三颗人头,就再无一个人影出现。

      “喂,你答应了王头什么?”李雄艰难地开口问。
      罗传山脑袋不能动,只能闭着眼睛忍耐日头照射,一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答应给王头的仇家做上门女婿。”
      “哈?真的假的?”
      “假的。王头说要把我送到宫里当太监。”
      “你要去祸害皇上?”吴少华叫。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你说什么呢?贫僧怎么会去祸害皇上?要祸害也应该祸害公主才对。”
      “你小子死定了!竟敢肖想公主。你就做梦吧你!”
      “施主此言差矣,古人云:将相不论种,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遛遛才知道。贫僧年方十七,未来变成龙马的可能性绝对在王头之上。等贫僧与公主生了小贫僧,你们再来抱贫僧的大腿就迟了。”
      李雄、吴少华一起发出嘘声。

      “传山,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你对当和尚这么感兴趣?一有什么苦难事就贫僧不离口。你信佛?”吴少华离传山比较近,说话也就不那么费劲。
      传山睁开眼,看着耀眼的天空,蕴量了一会儿情绪,张嘴就吼:“我恨道士——!道士都去死——!打死瞎眼老道,为民除害——!”
      李、吴二人一愣,随即也兴奋地大叫:“打死瞎眼老道,为民除害——!哇哈哈!”

      远处,郑秋玉听到三人的鬼吼鬼叫声摇摇头,就听旁边的王千户恨恨地道:“这三个混蛋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痛!刚才要斩他们脑袋时,一个个吓得要尿裤子,这会儿不用死了,立刻就原形毕露!娘的!”
      “呵呵。”郑秋玉轻笑,轻声道:“看到他们,我就觉得我大羲朝还有挽回的可能。”
      王标一下陷入沉默。

      传承了五百多年的羲朝,一路也是风雨飘摇,可总归给挺了过来。只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一心求仙问道想要长生不老,上朝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朝中大臣分成几派,早就乱了阵脚。偏偏三位皇子,一位天生痴呆,一位身体衰弱,还有一个还不到五岁。
      人说祸不单行,这话一点不假。朝局一乱,贪官污吏随之增多,天下间这灾那害的也像凑热闹一样冒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朗国宣布再不朝贡,其他附属国也蠢蠢欲动。一时,羲朝竟陷入了两难之境。

      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朝廷上的大官们都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出发点,吵得天翻地覆。这一吵就吵了一年多,直到朗国露出凶恶面目,生生咬下羲朝北边六座城池。这些只知道用嘴皮子打架的大官们才觉得应该赶紧定出个策略来。
      最后好久没上朝的皇上被请出,开了金口决定“打”。但在局势如此不稳定之下,朝廷是否会支持主战方到最后?后期粮草能不能跟上?要打多久?现在的国库能不能吃得消?就成了所有将官心中最大的疑问。
      在这样的情况下,速战速决就成了所有将官们一致的期望。

      “等日头偏了,就把他们挖出来吧。李雄、吴少华分别送到步兵队和骑兵队。至于罗传山,按照原计划送到辎重队,十日后让他加入去接粮草的那支队伍,之后找到适当时机就让他去‘死’!”
      “是。”郑秋玉忍住笑,躬身接令。

      小三年后。
      传山蹲在地上一边喝着稀薄的粥,一边望着远处荒凉的旷野。
      他们在这里扎营已经四个月,正在等待冬天过去、春季来临。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两年多来最清闲的时间段。没有战事,他不用昧着良心上阵杀“敌”;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探听及送出消息。
      唉……!
      传山长长叹了口气。细作这个活计,实在不是正常人能熬下来的。害人又害己,干到后来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想当初他可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学习怎么做一个细作。技能上,大到如何杀人于无形,小到隐迹偷窃;战术上,从如何挑拨离间到反诬自保;心理素质上,则是学习如何在杀自己人后进行心态调节、以及如何处理和敌方日久生情后产生的心理动摇等。
      而直到学完,他才发现自己被忽悠了。

      这些是一个月内能学会的东西吗?
      什么叫做一切日后自己摸索?
      什么叫做想着日后的好日子,你就会觉得现在的日子也不难熬?
      更过分的是什么叫做糊涂一下就过去了?
      还是最后一位教导他的师傅在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中听:细作不代表就是死间,命能保尽量保,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就是这句话,让他撑到了现在。

      说起来,自他混入朗国军队到现在,他已经成功送出消息九次。其中有三次起到决定性作用——传山坚决不承认自己的带霉体质影响了朗国军队。
      三个消息、四次战事,让本来势如破竹的朗国军队一再受挫,不得不吐出了原本拿下的六座城池。

      朗国大将沙崇明不知其中蹊跷,只当已经升至北军领军大将的王标王将军手下有能人,说不定就是那些能掐会算的半仙们。
      为此,沙崇明慎重地向朗国国君提出请求,请求国师出马,以破对方道法。

      朗国国师明诀子,相传出自隐宗青云派一脉,是位有大神通的高人。据说其能力之高,不但能知过去未来,且兴云布雨也是小事一桩,撒豆成兵更不在话下。最最可怕的是,据说他能千里之外夺人首级。
      当然这都是传说,至少传山就没亲眼见过。但人不是经常说空穴不来风、无火不生烟嘛,如果这位国师没有个一两样手段,也不可能被朗国奉为国师。

      “巴子,你怎么蹲这儿喝粥?”
      “风、风景好。”传山没有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和他平级的千户长田仕。这人算是他在朗国军队中比较处得来的一个人。
      没错,传山已经爬到了掌管一个营的千户长的位置。现在他已经不大不小是个官,手下有近三百六十人。

      “啧,早饭的肉包子你没吃到吧?那是三殿□□恤咱们,特地让伙头们做的。肉馅真足,那皮子都被油水浸透了,好吃得不得了。兵士们一人一个,千户长以上都是两个。嘶……”田仕回想这肉包子的美味,吸了口口水。
      “三殿下?他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传山也很想吃包子,不过三殿下的问题比较严重。你说国师跑来助阵也就算了,那位据传最有可能成为朗国太子的三皇子薛朝元跑来干啥?

      “比国师慢一步,昨晚亥时到的。还是三殿下好,我就希望三殿下成为太子。你看他昨晚那么晚才到,早上一大早就爬起来和将军议事,而且还能记着我们这些士兵。全天下都找不到这么好的皇子了!”
      “是、是啊。”
      传山随口附和。心想难道朗国上层的势力划分有所变化?没听说哪位皇子这段时间比较得宠啊。难道是自己在兵营,所以消息闭塞了一点?

      “你别光在这儿喝粥啊,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有包子在。你要不吃就拿来给我。”感情这位特地跑来就是想要讨要包子的?
      “想得美!要包子拿你那把匕首来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年下来,加上他刻意结交,身边自然聚集了一堆朋友。看着对自己称兄道弟的伙伴因为自己而一个个命丧黄泉或残废终身,这种滋味真他娘的……!

      可要说没恨,也不可能。看到朗国士兵斩杀羲朝百姓、掠夺羲朝财帛子女,他作为羲朝人能不恨吗?
      不管了!传山一仰脖子喝完最后一口稀粥,站起身。
      等这次探听到朗国国师打算对付羲朝军队的手段后,就向王头提出回归大营吧。这细作的活计不能再干下去了。再这样煎熬下去,他怕自己不是入了魔道,就得进鬼道——直接抹脖子了事。

      “喂喂!你这家伙,怎么这时候你就不结巴了?两个包子你就想换我的匕首,你也太黑心了吧?”
      两人一路就包子和匕首是否等价的问题上做了非常深刻的讨论。至于结论嘛……

      “这胡予是真的想和我们合作,还是诱敌之术?”沙崇明皱眉道。
      三殿下微笑转头,“国师您看呢?”
      明诀子捋了捋长须,闭眼思考了一会儿道:“这要从羲朝现在的情况来分析,有八分可信。”
      “哦?”沙将军摆出愿闻其详的姿势。

      明诀子却不说话了,倒是三殿下好脾气地接了过去。
      “羲朝国君朱伊一心求道,想要长生不死,国政已经很久没有问过。据探子传回的消息,朱伊自服了所谓仙丹后,已经快不行了。偏偏羲朝三个皇子,小的小,弱的弱,还有一个还是弱智。羲朝其他有皇族血统的王族自然动了心思。”

      “那这跟羲朝丞相胡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怕换了国君,他就做不了丞相?”
      “呵呵呵,沙将军一心为国、忠心耿耿,自然想不出胡予这斯的欲望有多大。”
      “殿下过誉。您是说……?”
      “他可不仅仅想要保住丞相的位子。在他看来,羲朝既然要换皇帝,那不如干脆换他来当。”
      “什么?”沙崇明心中已经想到,却也要作出十分惊讶之情。三殿下虽然赞他忠心,他却知这时的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执掌大军的人与其表现出聪明才智,不如奋勇杀敌头脑一般就好。

      “胡予想与我朗国合作,与我们分水而治。承诺大运河以北土地全部归我朗国,而他则在大运河以南称帝。”三殿下进一步说明道。
      “那他就不怕我们过河拆桥?如果我们拿下大运河以北的土地,自然可以一鼓作气攻过河去。”
      三殿下摇头,“胡予那斯自然会想到这点。可是沙将军您想过没有,大运河天险自成,我军想要越河却也要付出极大代价,加上粮草无法跟上,羲朝百姓再在后方骚扰,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为此,我军想要攻打南边,必须等上几年甚至几十年,完全安顿后方、保证无羲朝叛军滋事、同时粮草供应也不成问题后,方能动手。”

      沙崇明点头,也明白了三殿下的言下之意:“是啊,有了这段缓冲时间,我国虽然稳固了,但胡予那边也不可能不做丝毫准备。他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呵呵,我们有拿下南方的意思,他又何尝没有反攻过河之念?”
      “虽说如此,可如果胡予行的真是诱敌之计的话?”
      “无妨。本宫已让他的来使送回口信,若要我朗国相助,他也得拿出诚意来。”薛朝元胸有成竹地笑。
      要让三殿下满意,这份诚意恐怕不轻。沙崇明暗自想到。

      “等他真的奉上他的诚意,我朗国大军便可与他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羲朝!”
      “皇上圣明,殿下英明。”沙崇明连忙称赞。
      “沙将军。”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明诀子突然开口道。
      “国师有何事吩咐?”沙崇明恭谨地道。
      “你说那六座城池丢的冤枉,是为何?你且把其中经过说来与贫道听听。”
      “是。”这事不提也就就罢了,一提起这丢失的六座城池,沙崇明就是一肚子的火。

      仔细想了一下要如何描述才恰当,沙崇明这才开口道:
      “当时下官正准备攻打溧阳,因为兵力不够,便抽调了已经拿下的六座城池中平盼和长流城的兵力,只留了些人做样子。这事本极为机密,下官也准备速战速决,打溧阳一个措手不及。可没想到……”
      沙崇明狠狠地一拍扶手,“溧阳早已暗中做好迎战准备,我军不防,与溧阳陷入恶战。而羲朝北军不知从何得到消息,暗中出兵绕过我军,开始攻打平盼和长流。之后下官虽然察觉羲军动向,却被溧阳之战缠住。等下官安排人手想要回防却又突遇暴雨,好不容易赶到时已经迟了。平盼和长流已被羲军拿下。之后下官担心腹背受敌,不得不放弃溧阳。”
      明诀子不置可否,示意沙崇明继续往下说。

      沙崇明心中思绪速转,不管他以前的军功有多大,这两年征战不利是事实。朝中虽然没有生出要让人替代他的声音,他也大意不得。谁知道日后战事结束会不会新旧帐一起算,把他沙崇明兔死狗烹。

      “兴城与安保这两座城则丢得更加蹊跷。”沙崇明长叹。
      “先是兴城马房着火,引起马匹惊逃。其中有匹头马最是勇猛,踩踏士兵无数,逃进市街,后来追捕马匹的官兵无奈,只得引弓射它。没想到射手被旁边躲闪马匹的人撞了一下,混乱中,竟射死了兴城留守的最高指挥官刘知事。本来这事就应到此结束。谁想到……唉!”
      明诀子与三殿下互看一眼。

      “后来怎样?”
      “此事下官未敢隐瞒,已经报给朝廷。三殿下也知道。”
      薛朝元点点头,“这折子本宫看到了,两个字——荒唐!”
      沙崇明羞愧地低下头。

      薛朝元连忙安慰他,“此事与沙将军无关,沙将军不必自责。”
      “多谢殿下宽宏。可这也是下官御下不严,惭愧啊惭愧。国师,这事还是让下官详细说与您听吧。”沙崇明苦笑。

      “误射刘知事的弓箭手是曹副知事的手下,骑射队隶属于曹副知事。而刘、曹两位知事早已不合,暗里不知已经闹过几回,但因为闹得不大,他们二人也确实能干,下官也只是对他们微惩了事,并未重罚,没想这次却捅出了大漏子。”

      “因为刘知事被射死,他的手下认为是曹副知事故意报复、趁乱杀人,就要曹副知事交出凶手。如果曹副知事把此人交出,这事说不定也就平息了。可那名弓箭手偏偏就是曹副知事的亲侄子,自然不可能交出。这事也就越闹越大,两方人马竟在城里打了起来。”
      “混乱中,曹副知事和他的侄子都被人打死,城中一下就失了两位指挥官。还好尚有明白人知道事情严重,立刻悄悄离城快马报给下官。下官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前往,却碰到了前来攻打兴城的羲朝军队。”

      沙崇明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脸上就满是苦涩,调整了一下心情,还是说道:
      “兴城留守的官兵见两位指挥官都死了,也不知受了何人蛊惑,害怕军法处置下竟大多弃城逃亡。而这些人大部分又被羲军抓住。最可恨的是,羲军在拿下几乎已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兴城后,让部分士兵穿上我军服饰,假扮我军骗安保城打开了城门。就这样,我军又连失二城。
      羲军在拿下四城后,一鼓作气攻打剩下的两座城池。偏偏那段时间下官、下官……呃,旧疾复发不良于行,让王标那斯又趁机拿回了武方、天定二城。”

      听完六座城丢失经过,身为国师的明诀子也有点无言。怪不得沙崇明一提起这事就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换了谁大概谁也不会舒坦。这六座城丢的也太冤了,尤其是中间那两座。
      “确实荒唐。”

      沙崇明讪笑,越发不敢说出实话。
      其实那段时间他并不是旧疾复发,而是出去打猎散心,碰到一猎户女儿,见色起意,却被对方踢中下半身,差点从此不举。那段时间他连路都走不起来,又如何上马指挥?
      事后害怕此事败露影响他的前程甚至性命,除了随身亲卫,他杀了所有知道此事的知情人,包括那家猎户三口,以及两名随侍小兵。
      事实虽然已经被他掩埋,但沙崇明仍旧有点提心吊胆,就生怕身旁的半仙看出些什么。

      一脸莫测高深的明诀子不知有没有看出沙将军的秘密,又详细问了些问题,最后总结道:“军中一定有羲朝的细作。”
      “是。下官也这么认为。否则任凭王标那斯再神机妙算,也不可能把时机掌握得那么好!哼,那天杀的细作要是给下官抓住,下官一定把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不,这也太便宜他了,下官一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沙崇明恨死那名细作,如果不是他,他堂堂一国猛将也不至于落到声望下降、日日如履薄冰的地步。

      “这细作确实可恶。不过他能知这么多消息,想来在军中身份应该不低。不知沙将军心中是否有底?”
      “这……”沙崇明摇头,“下官虽然有若干怀疑对象,但苦无证据。又不能随便抓人,造成军心不稳。还请殿下及国师多多指点,以便我军早日除此害虫!”

      明诀子捋了捋三缕长须,道:“贫道既然来此,自会助沙将军一臂之力。贫道现有一计,即可打击羲朝北军之威,也可趁机让敌军细作露出马脚。”
      三殿下及沙崇明齐齐精神一振,齐声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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