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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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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高杉晋助现在虽然总是一脸荡漾的皮笑肉不笑,在很久以前,他却是不爱笑的。那时他的身边还总是有个懒散傲娇的卷毛,天然脑残的假发,还有一个啊哈哈哈君。那时乃掣汗掖笠澹恍那鹛烊耍蝗妊尤髟谡匠∩希┛炝芾臁
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说啊,小孩子千万不要学他。”银时挖着鼻孔,忽然蹦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连自己也吓了跳。而神乐面对银时整天层出不穷的乱七八糟的话虽然无法理解却习以为常,索性将其归于荤段子一类,视而不见。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噼里啪啦的砸在万事屋屋顶的瓦砾上,漾起一圈圈水花。银时忽然有些惆怅。但又不知惆怅些什么。
距离江户很远的乡下,绛紫和服的男人静静伫立于一方石碑前,唇角的弧度悄悄冷却。
“我出去一下。”银时迟疑了下还是披了大衣闯进了雨中。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放弃热血的Jump和美味的巴菲,只是觉得自己不出去淋下雨就会错过些什么。虽然他感觉自己错过的可能是某个人,但是他即使面对的是自己也不愿承认。
一场春雨一场寒。
银时什么也没有遇到,什么也没有错过。他挠了挠自己那头卷毛,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竟然像个怀春的少女跑出来做淋雨等情郎这种既没意境也没可能的傻事。却在雨丝渗透和服黏在身上时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松阳老师温柔的笑容和某人紧皱的眉头。
“晋助还真是关心银时呢。”
小时候他睡得七荤八素连什么时候下雨了都不知道,醒来时看到松阳老师揶揄的笑,正疑惑松阳老师在笑些什么,某人已经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逃离了现场。冰冷的风夹杂着雨丝就像现在这样毫不留情的打在身上,他才恍然惊觉原来那臭小子刚才把他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感动从未说出口,直到他的关心渐渐变了质,就像陈年的好酒被偷偷换成了过期很久的草莓牛奶,让他舍不得但又不得不丢弃。于是他离开了攘夷的队伍。
他走的时候天空已经连续阴霾了很久,攘夷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在黎明的战场上他俯瞰堆积成山的尸骸,身上的棉服到处冒着破败的棉絮,还沾染着新鲜血液的味道,恶心的他差点吐出来。便索性扯下了棉衣,头也不回的向着与营地相反的方向踉跄着逃去。
逃吧。银时对自己说。
可是能逃到哪儿去呢。银时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但又不敢回头。
事实证明,战场上养成的强烈第六感果然是堪比女人的准。高杉晋助托着腮在不远处隐蔽的山头上笑了起来。笑容牵扯着面部的肌肉,一不留神左眼处鲜血已然蜿蜒成溪。
又是一批天人降落,高杉仰起头,笑容如鬼却仿佛再也停不下来。他提着刀,明晃晃的刀尖从地上猛然跃起,低沉的嗓音奏响了地狱的挽歌。
“鬼兵队,突击。”
那一战千万人殉葬。桂赶到时高杉拄着刀勉强站着,桂冲上前扶他,却被他胡乱的打开。
“高杉,你疯了吗?银时呢?鬼兵队还有人活着吗?”
高杉抬头瞄了一眼桂的身后,笑出声来。“鬼兵队全员都在这里,至于银时他。”顿了顿,笑声暮时刺耳起来。“他逃了。”
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银时理了理有些混乱的思绪,自嘲终究是年纪大了,连他也开始变得怀旧。
很远的荒郊,绛紫和服的男人弯下腰轻轻抚摸着碑上的字,一笔一划,清清楚楚的四个字。他似乎听到垂死的野兽绝望的嘶吼,断断续续的敲在心上,一阵钝痛。尖利的虎牙一口咬住下唇,很快铁锈的味道就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想说些什么,终究咽回腹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教会我们习字练剑的手,温柔的或嗔怒的面容,矫健而轻快的步伐,沉稳中微微颤抖的嗓音。那个给予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男人深深热爱着这个世界,热爱着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但是这世界却将他从我们的身边夺去。
蛀虫们摇晃着肥硕油亮的脑袋盘踞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嗫嚅着生疮流脓的嘴唇蚕食着世界的养料。无意识的涎水湿湿黏黏的糊在土地上,令人作呕。
像这种腐朽溃败的世界,留着还做什么用。毁灭吧,全部毁灭吧。然后所有人的首级都在我的手中恸哭,在老师的面前忏悔。
修长的指节狠狠攥成了拳,他回头,发现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又是一天过去,银时还是那个吵吵闹闹的万事屋的法定负责人以及两个未成年小鬼的监护人,高杉继续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渐渐渗透着自己的势力壮大着鬼兵队的声势。就像雨丝落在同一片土地上,他们在两端按照自己的方式存活着,却再也没有办法像还是种子时互相依靠依偎着取暖。命运沿着既定的方向行驶,稳速背离了最初的回忆。然后他们缅怀他们质疑他们遗憾,时间却只是飞快的将他们夺去,从记忆里,从生命里。
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