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不言语

3、刘暮生

　　三
　　落尘从秋千上跳下来，拍了一下闭目养神的海明业的肩。
　　“喂，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海明业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落尘。“走？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海府了，你们家虽然很大，但是哪里能比得上外面的世界大啊？”落尘这几日被困在海府，海霸天不放她走，害怕海明业的病反复留着她以防万一。落尘实在是被烦透了，偏偏她在天伽山可以随时瞬移的本事在这凡界一点都用不上，她又打不过那些看门的护院，只能每天怨念的看看天。
　　海明业不忍的道：“我爹不让你走吗？”
　　落尘回了她一个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海明业充满歉意的说：“都是因为我，才累神医至此。”
　　落尘堵着嘴，叫道：“我才不是神医呢，不就给你吃了一颗药丸吗？大不了再给你几粒，你去求你爹让我出去吧。”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落尘想着几粒药丸换得一身自由，倒也值了。
　　海明业点点头。“神医执意要走，明业也不便多做挽留，我这就带神医去找我爹，让她放你出府。”
　　落尘高兴的便往前走，海明业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两人在前厅找到了海霸天，海明业请了安后，便对海霸天说明来意。
　　“这，吾儿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烦请神医多留几日，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海府一定满足神医。”海霸天还是不想放人，心里怪海明业不懂他的心思。
　　落尘想说我只想出去，被海明业制止了。
　　海明业拉着海霸天到一边说话，海霸天斥责海明业。“你怎么能答应放她走，你这病万一再复发怎么办？”
　　海明业笑着安抚了一下海霸天。“爹，孩儿是考虑清楚才答应她的。这几日我与她探讨医理，谁知她竟丝毫不知，孩儿斗胆猜测落尘应是对医术分毫不知的。而且那日落尘只是给孩儿吃了一粒药，孩儿才病好的，所以孩儿才答应不再拘着她，只让她留下几粒药放她走就是。”
　　海霸天听完海明业的分析，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好歹没有病出一个痴儿来。
　　父子二人走到落尘身边，海霸天道：“落尘神医，刚才明业对我说他已身体痊愈，神医也有游行天下的意志，海府也不能阻了神医的步伐。只是我担心明业的病……”海霸天说着看了落尘一眼，接着道：“还请神医赐几丸神药，也让海某不再忧心。”
　　落尘听到海霸天要放自己走，忙从荷包里又掏出三粒神药，塞到海明业手里，学着在人界看到的对海氏父子抱了抱拳，像是怕海霸天反悔似的跑着出了海府。
　　海氏父子在后面看着落尘匆忙的身影，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这个姑娘有点不谙世事诶。

　　出了海府，落尘一口气跑了很久终于看不到海府的门楼了才停下来。唔，好可怕啊，落尘拍着胸脯怕怕的想，自己差点就出不来了，好在她够聪明懂得舍药换自由。
　　躺在绿绿的草地上，落尘享受着无拘无束的自由。
　　生怕海府的人抓自己回去的落尘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日，都风平浪静。落尘终于放心了，开始了她游戏人间的生活。
　　镇上这几日很热闹，城东的刘家设了擂台，打赢的不仅可以娶刘家小姐，还可以分得刘家一半家产。落尘打听好打擂时间和地点，好在离海府很远，落尘决定去看看打擂是怎么一回事儿。
　　台上的人各种招式都使出来了，为了美人儿和家财，人人都跃跃一试。落尘用从海府带出来的银子买了半斤瓜子，边嗑边看，每当台上有人被一脚踹下来时，都会随众人拍手喝彩。
　　看了半天，落尘热闹看完了，瓜子也嗑完了，落尘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玩的想法。到裁缝店里买了一身男装，又跑回来，等着台上的人被踹下来，落尘一个闪身跳到了台上。
　　落尘身形本来就很瘦，个子也不算高，便有人看她不起，台下的人纷纷嘘她。落尘不服气，哼，虽然她打不过海府看门的几个壮汉，但是眼前不算壮实的男人她还是看不在眼里的。
　　几个回合，落尘凭借敏捷的身手，将对手踹下台去。哈哈，太爽了，大庭广众之下随便踹人的感觉一级棒。
　　落尘过足了瘾，便要下台。
　　“少侠留步。”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落尘觉得后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过身来，看见有一个老头儿朝自己走过来。
　　“请问少侠大名”老头儿和蔼可亲的说。
　　“落尘。”落尘老实回答道。
　　“敢问罗少侠可有家室”
　　\'\'家室\'\'落尘不懂家室是什么意思。
　　落尘的犹豫看在刘成眼里。刘成以为这个叫罗陈什么的已经有了家室，竟然还敢上台打镭，这是不把他刘老虎的名号放在眼里。便变了脸色，怒道:“臭小子，有了妻妾还敢妄想去娶我女儿，找打。“说着便对落尘拳脚相向，落尘躲闪着，高声替自己申冤。
　　“我没妻也没妾，你不要这么冲动啊大叔。”
　　刘成收住身形，叫骂道：“你怎么不早说？”
　　落尘无语，我这还没说上两句话呢，你就动起手来了。
　　刘成好言好色道：“那你可愿娶我女儿？”
　　落尘想摇头，你这么凶保不准你女儿是母老虎，娶回家不是要被欺负吗？但是她不敢直言，只能委婉的拒绝。“这，擂台不是还没结束吗？”
　　刘成可不管这些，擂台是他设的，招谁做女婿也是他说了算。
　　“我女儿一眼就看上你了，而且我看你武艺不凡日后也可替我刘家押镖走货。”
　　原来这刘成是做镖局生意的，膝下只有一女，她母亲死得早虽说刘成又纳了几房小妾，但是到底是没人管的孩子。刘成从小便把她带到身边，授她武艺，小镇上的人都知道刘家小姐不爱针线偏爱走江湖，所以但凡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愿娶这么个江湖儿女。刘成为此烦闷了很久，不知道在那本书上看到有人用比武招亲的方式解决了儿女的人生大事，他便来了个比葫芦画瓢。
　　只是来打擂的不是魁梧大汉就是身手一般想来碰运气的瘪三，刘成一个都看不上眼。好不容易落尘上了台，甫一亮相刘成便觉得他气度不凡。再看见他潇洒的把台上连赢了几把的人一脚踹飞更是喜上眉头。
　　落尘却不大乐意，嘟着小嘴说：“我还没看过刘家小姐，如果她长得不好看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刘成陪着笑说：“我家生儿长相很标致的，除了做不来家务事没什么好挑的。”
　　“哦？那我要先看看再做决定。”落尘说道。
　　“这，成。我这就带你去。”刘成生怕落尘反悔，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刘暮生长得还不错也不怕这未来的姑爷看不上眼。
　　刘成陪落尘回刘家，留下家丁拆擂台。
　　刘暮生正躲在三姨娘笙河的房里，和笙河说体己话。
　　“你说我爹干嘛那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啊？”刘暮生烦恼的说。
　　“呵呵，不嫁出去，难不成还给你娶进来一个啊？”笙河边绣着手绢，边应暮生的话。
　　“哼，我就娶一个怎么了，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我走了谁陪他啊？”暮生说。
　　“唉，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吧。你二姨娘这几日老是跟我显摆她胃口不好，；老想吃酸的怕是已经怀了你爹的孩子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走了之后没人陪着你爹。”笙河酸溜溜的说。
　　暮生看了她一眼，蹲在她的身边说：“咦，好大的醋味儿啊。”
　　笙河啐了她一口。“就你会贫嘴，喏，给你的。你可收好了，再要可就没了。”笙河完成最后一针，将绣了一朵荷花的手绢扔到暮生怀里。
　　暮生接过，赞道：“还是笙笙对我好，我求了慢慢好久她都不理我。”
　　“你二姨娘哪里会纵着你这个小祖宗，人家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虽说因为是庶女才嫁给你爹做了妾，但是你娘死的那么早，她在这刘府早就是暗地里的大夫人了。”笙河口无遮拦的说着这些，她和暮生年纪相仿，说话一向也不顾及个长幼。
　　暮生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她娘在她出生时就过世了，她对她娘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笙河说的那些话她也不会觉得过分。
　　暮生口里的慢慢正是刘成的二姨娘，按说冯曼曼也算翠屏镇有名的才女了，嫁给刘成这个大老粗而且还是做小，想想就觉得吃了亏。刘家虽是做的奔波在外的生意，但是翠屏镇做好的屏风总要卖出外面才能有好的销路，所以刘家便一门独大的成为翠屏镇的大户人家。冯家不过是出了一个进士，被委派到这翠屏镇做了镇长。冯曼曼便被当作联姻的工具被她那老爹送给刘成做了二姨太，换来刘成每年上交一大笔银子以补充翠屏镇的税收。
　　冯曼曼知书达理，和刘成死去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刘暮生的娘还是有点相似的。何况银子每年是必须交的，刘成也乐得承冯镇长这个情收回一个美娇娘。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刘家的生意便更好了，镇长想用银子的时候只要给这位良婿说一声，倒也方便，可谓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