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幸福》极儿

24、第二十二章

　　夏杰，能见面吗？——林佳茜。
　　这已经是第几条没有回复的消息了？她已经记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她也已经搞不清是第几次问自己了。
　　你下班后，我来接你。——夏杰。
　　是不是她看错了？原以为又要在失望里等待，谁知道，他居然回了。
　　想到此，不禁心头还是酸了。
　　该高兴不是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觉得如此委屈？为什么，原来细小的幸福，如今变成了这样的奢求？为什么要等那么久，那么辛苦？他不知道，想念可以泛滥成灾，直到灭顶吗？
　　越是觉得应该高兴得，越觉得心酸得不行。
　　如果，不去呢？提早下班，让他等不到呢？
　　终于还是忍不下心，“林佳茜，你这个胆小鬼。”她低低地抱怨自己，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下班时间。
　　整理好包包，第一次，第一个，神采奕奕地跨出办公室大门。
　　他们约在拐角的路口。
　　兴奋的感觉，好像第一次约会的情侣。
　　也许，真的太长时间没有见面，没有约会了，他神秘地那么久不现身。
　　站定下来，原本以为他会比她先到的。
　　又是她等他。
　　一阵，小失落！
　　半个小时过去了。
　　林佳茜不停地望表，为什么还没有等到他的人？
　　你在哪里？——林佳茜。
　　我在路口等你。——夏杰。
　　路口？她不正在路口吗？怎么没有看到他的人呢？
　　我在路口，为什么，见不到你？——林佳茜。
　　我看到你了，我在你对面。——夏杰。
　　看到他了。他的身影，他的步伐，他的脸，原该十分熟悉的一切，一个瞬间，有点陌生。
　　林佳茜刻意忽略了这份感觉。
　　待他走到她身前。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林佳茜的视线粘着他，不舍得分开。
　　从前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望进彼此眼里，投射出笑意，传递着丝丝甜蜜。
　　突然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是她看错了吗？
　　她应该克制，她知道，可是却无法再忍受，“为什么要我等那么久？”
　　这次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受伤。
　　她开始觉得自己问得太残忍。
　　“从四点等到现在，我们谁等得比较久？”夏杰说。
　　惊讶，林佳茜不知道，他四点就站在这里等。
　　“为什么不说？”林佳茜问。
　　“你给我机会说吗？为什么总要这样，不相信我？”感觉出他的气愤。
　　“我不是有意的。”林佳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是你不懂的体谅，还是你已经把责怪当成习惯？”他的话令林佳茜瞠目结舌。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吗？”林佳茜的话里透出受伤。
　　“我以为，你给我的是一个无比幸福的笑，而我等到的却是你的责怪。”夏杰甩开林佳茜的手，准备朝另一个地方走。
　　“别。”这个转身，她曾经看过的转身，他答应过，不再丢下她，留她一个人。“别留下我一个人，你答应过。”
　　他念着，一直记得自己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这一声轻唤，让他抬不起想要迈出去的脚步。
　　林佳茜欣慰，他记得，他记得曾经说过的话，他们之间，并不是说割舍就可以割舍。
　　思念彼此太久的两个人在路口的路灯下，紧紧相拥。
　　时间不同了，地点不同了。相爱的心还是一样没变吧。
　　这里没有林荫小道，没有跑道和操场，没有鸟语花香，也没有图书馆和课堂，变成了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狭长的马路，拥挤的车道和下班匆忙赶路回家的行人。路边的信号灯还在闪烁。人群不时从身边穿过。不去理会，不用理会，无人会为他们停下脚步，他们也只感受到彼此。
　　过了好久。
　　“我们去坐车吧，我陪你，像以前学校里一样。”夏杰说，眼睛中很多内容，却什么也没说。
　　“好。”林佳茜看到了，却也什么也没问。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存在一种危机，只是感觉，却不敢轻易触碰，生怕就这样引起两个人的战争，没有办法收场。
　　就静静的跟着他，可能刚出到社会，对他而言压力太大了。
　　夏杰的工作得来不易，他从来是个认真的人，不那么容易得到的机会，他就更加不能随便对待。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包容他，鼓励他。
　　他们俩手牵着手，静静地走到车站，竟然没有多说很多话。
　　以前在学校里，他们的话是多得说不完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佳茜不知道。
　　他们站在车上，还是手牵着手。工作的一天远比在学校上课的一天要累很多。读书的时候想工作，真的工作了，就觉得学校是如此纯净的地方。只是时光无法倒流，只能想念和回忆，却回不去当初。
　　“老公，我们到了。”叫出口时，突然觉得那么陌生。这是他们彼此间多么亲昵的称呼，是不再那么亲昵了，还是时间地点心境都不对了？
　　这一路，竟然那么的短。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竟然就这样到站了。
　　到站了，夏杰就要走了。
　　该说的话还不知从何说起，该表达的思念还不曾开口，时间就这样轻易流走。仿佛还没有从陌生的感觉中变得亲近起来，就又要面临分别。
　　再也没有那成天黏在一起的日子可供彼此挥霍了，再也没有一颗心只容纳彼此的爱情。
　　车站牌下，他们对望了片刻。
　　夏杰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还是只是静静站着，仿佛找不到要说的内容。
　　突然他伸过手来，搂住了林佳茜。
　　车来了，林佳茜的车。可夏杰的手没有放松的意思。
　　忽然感觉不到甜蜜，只觉得负累，不想被他再抱下去，夏杰手心中似乎有其他她不曾领悟的内容，感到不安，急切地想逃开。
　　“夏杰，我的车来了。”林佳茜推了推他。
　　林佳茜上了车，从车窗里看车下站的那个人。她爱的那个人。
　　夏杰好像变了。不知道什么使他改变，却变得好多。
　　☆☆☆ ☆☆☆ ☆☆☆ ☆☆☆ ☆☆☆
　　坐在车里的林佳茜突然觉得不安起来。那个夏杰还是她的夏杰吗？他的眼中那么疲惫，他刚才搂她的手在她背上抚摸的瞬间，她觉得很陌生，他不曾这样对待她。他是怎么了？
　　突然好想小米，好想和她说说话。于是拿起手机给小米发短信。
　　小米，最近工作怎么样？——林佳茜。
　　还是没有进展。——小米。
　　是吗？怎么会呢？是不是投简历没投对方向呢？——林佳茜。
　　我也不知道，似乎没什么面试电话来。你怎么样，那么顺利就开始实习了，我怎么就没那么好命啊！！夏杰呢，你们还好吧？——小米。
　　我刚才跟他见面了，我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变了。最近我们见面很少，联系也很少。刚才见面又吵了一架，差点不欢而散。不知道是怎么了？——林佳茜。
　　啊？你们又吵架了？我看你们恋爱到现在，小吵天天有，大吵369，毕业了应该收敛一些，怎么还是吵呀？——小米。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他变了。从前，我们的话多得说不完的。现在却相对无言了。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了？我们最近不常联系，感觉已经有距离感了，开始变得很陌生。好像大家放了个暑假的时间没有见面，没有沟通，当中缺失的东西，没有办法补回来。——林佳茜。
　　我们都毕业了嘛，开始有新的生活模式，不再是学校那套了，所以你们的相处方式也要改变，特别是你，再没有那么些时间让你成天跟他在一起，你们都有彼此的工作要做，感情开始不再是唯一的生活内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生活，生活是要靠工作创造的。——小米。
　　小米，可能你说的对。只是，我很怕，怕就这样陌生下去。——林佳茜。
　　你可以跟他联系呀，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小米。
　　好，我试试。——林佳茜。
　　☆☆☆ ☆☆☆ ☆☆☆ ☆☆☆ ☆☆☆
　　又是好多天，夏杰没有联络她。
　　林佳茜也忍着，不联系他。想他的心不知道承受了多久的煎熬，只是任由它想念，不去理会，她答应自己要给夏杰空间，要给夏杰时间，要支持夏杰。
　　可是一等又是好多天。上班的时候也会心不在焉。突然想起夏杰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呢，在一起的第二个年，去年过年都跟着父母跑亲戚去了，今年应该可以有个假期见见面约约会吧。林佳茜开始盘算。
　　“林佳茜，本周末老板请客，去吃年夜饭，你也一起来哦。”Mary说。
　　“好的。”刚想着过年，就有吃年夜饭。林佳茜高兴。
　　不知道夏杰他们那里有没有年夜饭吃呢？
　　老公，马上过年了，我们这边老板请吃年夜饭哦，你那里怎么样？——林佳茜。
　　控制不住想与他分享她快乐的心情，林佳茜发了短信给夏杰。
　　手机那头还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回复。
　　她已经习惯了。
　　从开始工作开始，夏杰的回复就变得少得可怜。不知道什么原因，猜不透，也不敢多猜。
　　是不是觉得她烦人呢？林佳茜开始胡思乱想。
　　我很忙。——夏杰。
　　这条短信比不发还糟糕。“是不是嫌我烦呢？”林佳茜有些自言自语。
　　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部，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烦人”的代名词，林佳茜觉得无所适从，她是不习惯的，其实她也在忙的，并没有很空闲，只是无法理解他的忙碌，究竟是怎么个“忙”法，竟然连发一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竟然连续那么多天，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夏杰，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佳茜不停在心内问自己。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