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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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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儿指的结果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可初雅问起东姑娘的缘故,却无人知晓。直到回了客栈,依漫仪墨甚至笑儿也是直觉地没有多问。
“遇上那个东姑娘,千万小心,不能透露璇玑的任何事情让她知道。”初雅反常地自己提了出来,“神捕司和她接触的时候,你们也注意着些。”
“少主,要不要干脆……”依漫眼中一抹厉色划过。璇玑谷以医术传世,但于她们而言,护主之念胜过一切,若少主觉得东姑娘有问题,甚至会威胁到她们,她不介意染血。
“依漫。”初雅声线平稳,淡淡念出了依漫的名字。
依漫瞬间垂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我没有怪你,只是……”初雅看到她的反应叹了一声,微顿了顿,才道,“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直接下令。”
“是,我知道了。”依漫轻轻应声,是她一时想岔,逾矩了。
“少主,这几日都要做一样的准备吗?”仪墨出声,也算岔开了话。
“没错,沫儿的事情结束前,每隔两日便准备着。”
不是案子结束,而是沫儿的事情结束,仪墨听懂了其中所指,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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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姑娘,这么巧?”
交待完了仪墨与依漫,初雅和笑儿一起去找灵枢,有些事情她得和灵枢好好谈谈,谁知却遇上了神捕司的人,追命眼尖,立刻出声叫她。
“诸位今日这时才出门?”她多少有些讶异,神捕司的人查案总是早出晚归,她回来时虽没去特意注意,却以为他们已经在微翠院了。
“因为我们今天不去查案。”追命笑说道,“每天忙也查不出究竟,索性休息一天放松一下。”
“诸位也是辛苦。”初雅淡淡客套着。
“雍姑娘如果无事,不如一起去吧?”开口邀约的是铁手。
初雅正想拒绝,追命紧接着跟了一句:“对啊,雍姑娘一起也好,否则无情万一半路上喘症发了,都没人照顾。”
铁手胳膊拐了他一下,那边无情的目光也冷冷扫了过来。
初雅迟疑片刻,正想答话,一旁灵枢已经找了来:“少主未曾痊愈,怕会扫了诸位的兴。”
“这……”约摸是第一次被灵枢这般不客气地对待,追命挠了挠头,一时接不上话。
初雅暗叹了声,还没来得及开口,无情却说:“还不走吗?”好歹也算解了尴尬。
“姑姑何必如此。”目送神捕司的人离开,初雅到了灵枢房里,有些不解。
“少主,之前你中毒的事还没个究竟,老身实在心下不安。”灵枢低叹,“少主若有怀疑的对象,为何不交由我们细查?”
“姑姑,我们禁不起这些。”初雅出声劝道,“璇玑谷这么多年来偏安一隅,甚而收徒传承都诸般限制,其中缘故姑姑不是不知。”
“老身自然知道,可……”
“姑姑不必担心,初雅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保护好自己的。”
“老身只是担心。少主,那无情公子确是人中龙凤,世所罕见,可是少主与他……”灵枢言语未尽,只是一叹。
“今非昨,我非昔日。往事如何我一概不知,但我知道,我如今是璇玑少主,初字一辈的责任,我会担起。”
“少主能做此想,主人必定也是欣慰。”灵枢滞了滞,然后这般说道。
“让姑姑操心了。”初雅诚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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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神捕司的人回到客栈,初雅才知道他们找着了沫儿那瞒着身份的情人,就在平日里沫儿与他幽会的地方。无情却只是询问了几句,也没说要把那人怎么样,还嘱咐其余人不要外泄,只不过追命实在耐不住,便来与初雅说了。
“那追命公子现下来告诉我,不是与无情公子的决定相悖了?”
“难道雍姑娘会说出去?我虽然查案比不上无情他们几个,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再说无情看着我过来都没阻止,就是不拦着我说的意思,那我还顾虑什么?”
“多谢追命公子。”出乎追命意料的是,初雅竟极是慎重地对他行了一礼。
“雍……雍姑娘……”追命慌了一下,连忙让开了身,没受全礼。
初雅见他一脸惊慌,笑出声来。
追命尴尬地摸了摸头,然后说着:“那我先回去了。”于是落荒而逃。
“少主可安心了?”仪墨出声询问。
无情找到了人,问过了话却没把人绑回来,可见那人绝不是凶手,起码此刻看来仍无法判断他是凶手,想来沫儿也能暂且安下心来顾念自己的身子了。
“我不想存一时侥幸。”虽向无情说了沫儿的苦衷请他体谅,又故意透了消息给他们找到了沫儿的情人,如今的状况她却也无所适从。
“少主,神捕司断案公正,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想来,他们也会体谅。”仪墨端起了已放凉的药碗,“少主,喝药吧,看这进展,没几天我们就能回谷里了,你得快些养好身子才是。”
初雅接过药碗,几口喝下,不论在外如何,回到谷里,就不能让任何人再为她担心。
初雅悬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神捕司找着了沫儿的情人却未将其当做凶手带回,只是一时没有证据,不过两日,也正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那肖公子的清白,他被带回了衙门。
*
仪墨把这消息告诉初雅后,初雅便匆忙赶至微翠院。微翠院里,沫儿依旧憔悴,眼中神色却格外坚定起来,见着初雅的第一句话便是:“雍姑娘,可否……为我赎身?”
初雅微皱了眉:“你怎么打算的?”
“去肖家。”沫儿抬手抚上小腹,“原本,他说会来接我,可现今这状况,若真是他,杀人抵命。我是等不到他来接我了。”
初雅实在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该知道,以你的出身即使你自认是他的妻子为他赡养父母,也没有人会承认你。时日一长,更说不定会……”
沫儿脸上浮现浅浅笑意:“雍姑娘不必劝我,我都明白的。我只盼着能为他尽一日孝道便是一天,年深日久的,哪怕他们想起来计较我的出身,大不了出家为尼,又或者自绝生路,我都不怕,左右不过等不到他出来的那一天,我有这准备,无碍的。”她顿了顿,笑着将话岔开,“雍姑娘,这是我前些日子求来的佛珠,姑娘留着当个念想也好,佛祖一定会保佑姑娘身体康健的,兴许有一天还能保佑姑娘遇上个如意郎君。”
初雅只得伸手接过,摇头叹道:“你这个傻子。”
“雍姑娘,若有一日你遇上那么个人,就会觉得,只要是为了他,傻一点也是无妨的。”沫儿轻声似在自语。
初雅正要离开时,舞瑶由屋外走了进来,她依旧对初雅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沫儿下意识护着的小腹:“你怀孕了?”
“舞瑶姑娘是何打算?”仪墨早在初雅耳边请示,屋外的人如何处置,初雅原本打算出了这房门再做打算,孰料舞瑶竟径自走入,倒有些出乎意料。
沫儿见着舞瑶,面上闪过几丝羞赧,几丝愧色,垂下头默然不语。
舞瑶漠然道:“你如今做这个样子,又是给谁看?这样的事情,你又以为真能瞒下去?微翠院里,找不到比你更蠢的人了。”
初雅静静站在一旁,仪墨在她耳边道:“少主,我听到了轮椅的声音,神捕司的人来了。”初雅不作声,只是看着舞瑶和沫儿。
轮椅声与脚步声渐行渐近,连初雅都听得一清二楚,沫儿房内却寂然一片。
舞瑶突然开口:“肖郎曾承诺娶我,只因你比我年轻,比我……干净,他便对我背信弃义。你们这样待我,我恨不得剖他心,食你血。”舞瑶一向张扬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凄苦,“沫儿,我待你不好吗?我在妈妈面前百般周旋,竭力护你清白之身,最终却因此葬送了我的感情。”
舞瑶眼中划过决然,那一瞬初雅只觉得她容色艳绝:“是我杀了流弋,就在你房里。她知道了你和肖郎的事情,故意挑在你房里,要在我们三人面前说出这事,让你代替她登台。你如何我不在乎,只是不能牵连肖郎!所以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
走出微翠院的时候,仪墨轻声问着:“少主,真是舞瑶姑娘吗?”
“我不信她没听见轮椅声。”初雅淡淡道,“我也不信,那时沫儿房里只有她和那死去的流弋。”
究竟是谁动的手,又有多少人在旁,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不了谁的清白,也证明不了谁是有罪之身,舞瑶一旦认罪,她便是凶手无疑。
“沫儿姑娘有了身孕,舞瑶姑娘伏法,那肖公子出狱后,究竟会否为沫儿姑娘赎身?他今后,又可还会记得舞瑶姑娘?”
“谁知道呢,这样的男人……”初雅手中是方才擦身而过时舞瑶递给她的香囊。舞瑶今日虽表现得与平时一般无二,却神色有异。初雅自认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这其中缘由,想来她是没有机会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