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食》后土素幽

18、十七

　　“你……”她看到我以後也愣住了，随即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低泣著朝我扑来。
　　“呜呜……孩子啊，原来你还活著……”也许是母亲的本能吧，她并没有像刚才那人一样嗅我的味道就直接肯定了我的身份，抱著我痛哭起来。
　　我僵在她怀里，左右望望，希望有谁能把她拉开。要知道我对哭泣的女人是最没辙的了。而且被一个比自己个字还矮的人梏在怀里，任谁来都不会好受了。
　　终於，有个好心人帮我解了围，刚才那个白衣人拍了拍白雨薇的肩膀道：“雨薇，别太激动。你瞧，把人家孩子吓著了。”
　　“啊，失态了。”白雨薇抹了一把眼泪，复又对我说：“孩子，多年未见，你可安好？”
　　我停下对白衣人感激的目光，看著她：“你是我娘亲？”
　　“是啊，我当然是你娘亲！孩子你怎麽了？连娘亲都不认识了吗？”白雨薇看上去是焦急万分。
　　白衣人又说：“雨薇，当年你离开他的时候孩子还小，不记得你也是自然的。”
　　“可是……”她望望我，又潸然泪下，“族长，您也知道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即使眼镜睁不开也能用气味分辨自己的母亲啊。他现在不认我，您叫我如何心安？”
　　一看著她哭泣的模样我又慌了神，赶快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我醒来的时候什麽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不记得自己是怎麽长大的，甚至连自己是雪狐都是陆霄後来告诉我的。”我望了一眼陆霄，又看著面前的白雨薇，“所以你别太难过。记忆这种事不能强求，大不了重新开始也是一样的。”
　　白雨薇，也许现在应该叫她娘亲了。她又镇定了下来，感激地看了一眼陆霄：“感谢白鹭长老救我儿性命，大恩难以回报。若长老以後有什麽需要的地方，请吩咐我们母子俩，雨薇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说著她拉著我的头望下按了按，表示我也会为他赴汤蹈火……我无奈，只好服从，虽然心里是万般不愿意向陆霄低下我高贵的头颅。
　　“对了，这孩子能修得人身也是靠了白鹭长老的帮助吧，他身上带了些仙灵之气，莫非是吃了仙果？”白衣族长问道。
　　“不，我初次见他的时候已经是这样子了。正如您所说的，他应该是吃了仙果，只是怎麽吃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当然更没必要感谢我了。”陆霄摇了摇头，看著他这文绉绉，人模狗样地和族长说话，我就忍不住打颤，也不知道一路上跟我和墨沫疯得跟个啥似的人是谁。
　　对了，说到墨沫，他还被丢在山下小镇的那个客栈里呢！
　　看周围的样子似乎也是安全了，雪狐族的入侵者好像在陆霄和我现身的时候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那我把墨沫带来也就没什麽了。
　　“娘亲，我有个朋友在山下。他是墨狐族的，我能带他上山来吗？”我回头问那位新鲜出炉的娘亲。
　　没想到她一听见我喊她娘，立刻又感动得热泪盈眶：“儿啊，多喊几声，娘喜欢听你喊我娘亲。”
　　我一愣，打了个寒战，不得不喊了声：“娘。”
　　身子一下子又被抱住了，脑袋被硬生生按到了一个软绵绵的胸脯上，鼻尖充斥这女人的脂粉味：“随你随你，你就是带十个八个朋友来我也不介意。”
　　又被她蹂躏了会儿後，我才挣脱出来，看见了陆霄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跑到他身边：“怎麽了？你要走吗？”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再留一会儿麽？待会儿墨沫也要上来的。”我不甘心，又问。
　　“不了，把你安全带到，我也安心了。这样我就不欠他什麽了……”最後一句话很小声，却没有逃过我敏感的耳朵。
　　我疑惑地问：“他是谁？”
　　陆霄转身瞪著我，才又叹了口气道：“没什麽，我真的要走了，你也别老缠著我。”
　　“你真的真的不留下来？”我再接再厉。
　　没想到他更干脆，直截了当地一走了事，看也不看我一眼。
　　“喂喂喂！你走慢点！”我吭哧吭哧地追上去，软绵绵的雪地可真不好走路。
　　“我要下山接墨沫，你也别拦我，我跟你只是顺路而已！”
　　他没理我，继续走，只有脚步看得出来是慢了一点。
　　跟在他後面，我嘀嘀咕咕：“真是的，好心好意让你留下来，你也不领情。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禁有点伤感。
　　毕竟是相处了几个月的同伴，多少还是有了点感情。
　　更何况他照顾我这麽久，却一点报酬都不要，这种事放到其他人身上也一样会感动吧。
　　只是刚才陆霄说的那个“他”……难道，他是为了那个人才会照顾我至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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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打字手都快冻僵了，只好套上手套慢慢来，虽然慢了点，好歹是没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