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塚鬼語》典來典去

9、第二隻鬼1

　　有没有试过恨一个人，恨到即使对方要补偿给你，你也不愿意接受，甚至不想再与对方扯上任何关系？
　　但有爱，才有恨。爱得愈深，恨意才会愈重。

　　下午茶时间，旅馆的花老板正悠闲的坐着边喝花茶边看书，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花老爷──时间差不多了，快点去医院接京暮吧。」一把声音忽然从旁响起，是寄住在这里的小鬼。

　　老板皱起眉，烦恼的闭上眼，「小鬼，你吵到我了。」
　　小鬼不死心的说：「照顾住客是你的职责所在吧？京暮上次跟我说，他要捱不住了，然后就真的昏倒，可吓坏我了！」
　　老板继续看他的书，「要去你自己去，不要找我。我才没那个闲情自找麻烦。」
　　「但是，如果由我去，他一定会骂死我的！」 “虽说他是担心我被晒着了，但也不用出门时就说不准我去接吧。”
　　老板翻了翻眼，没好气的说：「那就由得他自己回来吧，他又不是不认得路。」
　　「但是……如果他在途中又昏迷不醒怎么办？不可以的！花老爷快去接人！」
　　老板想了想，觉得也是。「唉，知道了。」
　　小鬼欢呼一声，连忙替老板准备外衣。

　　老板到了医院，走到柜台询问处说：「你好，我想找一名姓柳的病人，他今天来检查身体的。」
　　柜台的护士小姐相当正常的凝视着老板良久， “好英俊斯文的人……”
　　老板闭上眼轻咳了声，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

　　护士这才有了反应，低头检查纪录，「啊！是的，有一名姓柳的病人，现在在三楼四号病房。」
　　「好，谢谢你。」微微一笑，让护士小姐看呆了。

　　四号病房……这里。
　　轻叩了门，正想进去时，却被叫住了。「病人刚刚才休息，不要进去吧。」老板反射性的看向对方，是一名中年的医生。
　　“刚刚才休息？”「啊？他没事吧？」
　　医生有点疲累的样子，让老板感到有点奇怪。
　　「你是病人的丈夫吧？你太太的胎儿这次勉强保住了，以后要小心些。」
　　「啊？」老板无奈看着医生，「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位姓柳的朋友是个男的。」
　　医生听了，连忙抓抓头说：「那真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认错了，可能是因为身型太像吧。」
　　老板无奈的笑说：「是吧。」
　　医生看看周围，自言自语说：「奇怪了，手术都完了，病人的丈夫还没回来的？」又说：「对了，先生，你要找的那位姓柳的病人，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
　　「啊，不用了，谢谢。」柜台护士说过只有一位姓柳的病人，那即是──「我想他应该已经出院了。」
　　医生笑笑说：「那么你可以到柜台再查一下出院纪录，看看你那位朋友走了多久。」
　　「好的，谢谢。」

　　老板转身正要离开，却看见一位面目狰狞的女鬼看着二人，心下暗吃了一惊。
　　女鬼眼中却彷似什么都见不到，嘴里啐啐念着：「保住了……保住了？」
　　“是来报仇的吧？”
　　老板对这些事倒是见怪不怪，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名叫柳京暮的病人。」
　　「啊？没有这个人？」 “京暮这小子！难道去了别的医院检查？但是……他根本不清楚这里附近有什么医院吧，连这儿都是我们叫他才来的。”

　　“而且他骗我就算了，没必要骗小鬼吧？”

　　「是的，出入院纪录里也没有这个人。」
　　老板叹一口气，说：「好的，麻烦你了。」
　　看着眼前男子春心正动的护士小姐笑了笑，「不麻烦，我等会儿六时就下班了。」双眼正闪动着奇怪的光彩。
　　老板僵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再见。」说罢连忙急步离开。

　　“他在搞什么？不是没有去检查吧？”老板坐在出租车上想着想着，忽然看到坐在栏杆上欣赏夕阳的少年。
　　「停车！」老板连忙下车走了过去。

　　「京暮！」
　　听到呼唤，少年转过脸来。夕阳下的少年双眼映着余晖，脸上带有几分中性的妩媚，夕照在他身上镶上一道金边。

　　老板看着竟觉得心中一阵躁动，就这样怔着。

　　看到是老板，少年微笑，「花老板，怎么出来了？」

　　老板怔了一怔，才说：「我去了医院打算接你，不过那边说没有柳京暮这个人。」
　　少年又笑了笑，「你知道我姓柳吧？」
　　皱起眉，老板看着夕照说：「所以你没有用真名？下次麻烦跟我交代一声用了什么名字吧。」
　　少年随手伸出了一张卡，「叶京。」
　　看着眼前的证件，老板无奈的说：「做得不错丫，你不说真的看不出来。」
　　「因为是真的，用钱就买得到。」少年笑着说完，忽然凝视着老板，「我只给了你一个人看而已。」
　　老板笑看着少年说：「怕我去告密？」
　　「当然怕，怕得要死。」

　　「好了，说正经事吧。你身体没事吧？小鬼可担心死了。」
　　「没什么，一向都是这样。遗传性贫血，不时就会头晕头痛，吃点药就没事。」

　　“以前还有家庭医生照顾，现在离开家，这些情况好像来得更凶更频密了。”
　　正在想着的少年，感到一阵温暖盖上自己。
　　「既然这样就别再冷着了，回去吧。」将外衣披到少年身上，老板说着便往旅馆走。

　　在背光的方向看不清晰的，是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