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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胎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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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红药蜷缩在角落里的石床上,四周冰冷的墙壁并没有任何温度,整个空间处于无边的黑暗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与其说是密室,倒不如说是用于磨灭犯人希望的牢笼,她整个人不停颤抖,怎么到这里来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对于时间也丧失了判断能力,亓红药只知道有人会打开正对床的石门给她送来食物与水,只有这时,亓红药才能短暂地看见她想要抓住的光。她从没有想现在这样无助过,对黑暗的恐惧和对光的渴望已经占据了亓红药的脑海。
“好冷。”她双手弯曲抱着自己,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似乎有谁走到了她身边,亓红药听到了那人的话:“冷吗?那......”
什么?你在说什么?
“怪物!你是个怪物!”
亓红药那个顽皮的表哥这样称呼她,那时幼小的她并不能太理解自己奇怪的性格,于是便问自己的母亲:“什么是怪物?”想着也许是孩子们的疯闹让女儿有了这样的问题,亓红药母亲哭笑不得地回答她:“大概是和大家不太一样。”所以亓红药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胎记。她站在铜镜前撩开用于遮挡的青丝,望着自己的胎记问:“为什么?我不明白,是因为你吗?”无人应答。
倒是母亲发现了她那次的奇怪举动,在一个霞满天边的黄昏摸着亓红药的头说:“待你父亲回来,你便问问他,你额上的记。”
十岁,在亓红药与母亲隐居的竹林深处,她见到了与自己容貌七分相像的父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魁梧,却让她感到了安心,十分的安心。“抱歉,红药。”父亲说,“抱歉,让你们等了我这么久。”
亓红药用衣袖擦干了她父亲忍不住的泪,等父亲冷静了片刻后用小手撩开了遮挡的发。她父亲似乎明白了亓红药想要向他表达的意思,静静地等亓红药开口。
“父亲,它是什么?”
男人坐在石凳上,伸手将面前指着自己额头说话的女儿抱在怀里,笑着对她说:“知道吗红药?从你出生后,我等你问我这个问题已经十年了。”“那是你的命,红药。”
母亲某次无意间也这样说:“那是你的命。”一模一样的话啊,亓红药想。男人并未注意到女儿的举动,揉着她的发继续说:“红药,记住这个名字,它也许会改变你一生。”
亓红药连忙抬头问道:“是什么,父亲?”
“苍鸾。羽翼青如晓天,歌声震彻云霄的苍鸾。”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你就知道这个故事了?”
无论亓红药看几次,看得多认真,面前的女子依旧像是抓不住的烟一样的让人感觉到不真实,她看着女子优雅地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道:“是。”
“哎呀哎呀,真是的!我还以为除了你父母之外,没有人再认识我了,没想到却被你认出来,不枉费我替你取了个好名字呢!”女子双手交叉垫于颚下,一双眼里闪着“继续继续”的光,亓红药摇摇头,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又开口道:“我十五岁时,父亲因为旧伤复发又没有及时医治,不久便离开了我们。也是给父亲送葬的路上,我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真正的不同。”
“哦?不同?”面前的女子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兴奋。
“没错,这一次我才知道,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