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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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的师父睡在哪里，无需陆掌门费心。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才是劳累师父。”玉玑子目光转冷，忍不住回眸传音给张凯枫：
——你盐吃多了没事来找什么流氓头子？！
邪影捧着的魔君冷冷一瞥：哥哥好歹是被那只死熊猫逼过来的，呵，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恋师情节这么重的？
——哈，怪我咯？
——谁管你？
莫非云略带忧伤地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好似玉玑子之前有气无力的阻拦不过是逢场作戏。表面上平静如水地望向陆南亭，被望那人始终笑得淡然。怀中紫光盈盈的紫霜搂得更紧了些，颔首诉如谣：“徒儿不妨先去歇息吧，若嫌北溟阴冷，朔方偏隅，可去就近的应龙神殿，……为师离人世也久，未尝好好端赏这天虞风景，便小留几日。”
“应龙神殿不欢迎他！”“师父，其实应龙神殿也很冷。”
两句同时。莫非云用了片刻理清方才的两种声线，觉得两句话拼起来未免自相矛盾还有点信息量。低叹一声，悯晴云麓正要向天虞岛深处迈步，玉玑子却拦在了他跟前。
“玉玑子还是先带师父去逛逛别的地方吧。”
————————其实就是莫非云张凯枫两个人质（？）被交换分割线————————
且不说张凯枫再次被掳回去后境遇是何，玉玑子一路抱着师父开着通溟直直飞到朔望斋的脸色是不怎么好的。徒弟不高兴，师父也就不怎么高兴，虽然二人不高兴的原因恐怕大相径庭。等至上清峰顶，东方却已微明，卸下白色头纱的温润姑娘为风尘仆仆的二人端上两个陶制空杯，不急不慢地向内注水。雨涨秋池，水只注了七分满，留下三分装情。女子玉指拈了把碧螺春，投茶观色，绿云飘香，莫非云即便心多疲累，也就着茶香氤氲向自家乖巧的小徒孙颔首道谢。
玉玑子摘下兜帽，黑发安静地垂贴在颈间，被蒸汽稍稍染润。闻得师父礼数周全地道谢，唇角微扬，起杯啜饮初尝，像是随意自喃般谈笑：“师父可别小看了忆菡，忆菡可不是什么如表面般温婉柔弱，只持女子之道的姑娘。”
“哦？”莫非云望向只笑不语的姑娘，却是对着那面容想起了什么①，浅尝玉液，弯眸浅笑：“可是像冷喻姑娘般，明眸皓齿，却也精通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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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忆菡长得像白露菡，白露菡长得像冷喻。开发组的奇葩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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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玉玑子摆手否定了师父有些针对性的猜测，“忆菡向来在文史方面多有造诣，除玉玑子的他传为她执笔，遍布大荒的‘朔望传音匣’更是森罗万象，堪称全大荒第一情报中心。”
忆菡颔首低眉，右压左手行了个万福礼，笑语盈盈：“师父过奖了，忆菡不过是做些有兴之事，比若师父和其余师兄师姐，功劳苦劳都远远未及。”
“临纷杂万千信息，取真实，弃糟粕，已是劳苦功高，你不必自谦。”玉玑子话音刚落，莫非云便接着笑叙：“怕是时刻心清神明方才能够如此，忆菡姑娘，也果非常人。”说着，线条柔和的手指扣住杯柄，莫非云再啜琼浆，低眸诉道：“不知那《玉玑子传》都载了些什么，可否为莫非云一观？”
……玉玑子沉眸，沉沉地点了点头，慢品醍醐，却传音至应声转身取书的小徒弟：
“第二卷记得抽出来。”
万事平定，玉玑子俊秀眉眼间挂了几分慵懒，起身微躬：“一夜未眠，有伤师父欠佳之体。玉玑子想使人端献热水，让师父就着山间第一缕曦光沐浴，松弛神经，再来做个白日梦，您看，如何？”
不就是洗澡睡觉么，说得那么文艺。潜意识这么想着的莫非云却是低叹——昔日那个粉雕玉琢的顽童，今夕待人倒是礼数不失却有桀骜之气，堪真岁月蹉跎。此时忆菡已经朋来一摞书卷，暖橙色的云麓捧着扫了一眼，看向玉玑子缓缓颔首：“善。不如徒儿先去□□替师父寻一处绝佳之地，师父立即就来。”
玉玑子点头应允，反身向屋外走去。莫非云再次确认了书皮上的题字，唤来忆菡，低声询问：“不知这书……可有第二卷②？”
……树林阴翳，叠叶碎晓。热量下的紫檀木桶与温水中的香料一起蒸出香气，熹微日光给不知名的粉嫩小花抹上艳丽。悯晴……啊不，卸了悯晴的云麓优哉游哉地浸在水中，黑色长发湿哒哒地紧贴，手肘稳置桶沿，手里捧一本书卷，眉眼温柔，嘴角刻一道微扬。一旁，木凳上端放着做睡衣用的袍服，而一抹深紫席地而坐，平视前方，并不刻意抬头盯着长年来所思念者裸露胴体，也未低头垂发掩面毕恭毕敬。莫非云翻阅完一本，倏地手中火光乍现，一卷书籍在这不经意下化为飞灰。玉玑子闻得这番声响，理所当然地抬头看着师父，而后者貌比潘安的脸上笑得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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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玉玑子传之二：拜师莫非云》记录了一些玉莫玉片段，其内首段玉玑子对其师感叹之“提到莫非云的时候，玉玑子往往会沉吟很久，踌躇半天之后，微微点头，道‘我很感谢我的第一个师父’……”“当然有一些话玉玑子不会对别人说的……”或是在师父死后才有了恨及发誓等，若是要给莫非云看，堪称……恩……徒弟真乖x。顺，开发组在传记中好像特别喜欢提到某某时，某某某就balabala一通，就正如之前那句“提到莫非云的时候”和《张凯枫密传：身世篇》里那句“幽都魔君后来回忆往事，提到自己孩童时代，‘也许他对我的善意只是出自他师父的旨意，但不可否认……’”……开发组的心态，我等凡人着真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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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以为回到了昔日以兰汤为助力修炼火心法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抖……”
之前早已瞟得书脊上分明写了个贰字的玉玑子闻言，只是弯眸：“师父不必在意，像这类书，朔望书斋从不缺少。师父想烧多少，玉玑子给您拿多少就是了。”
莫非云不禁低眼，转而又笑得更释然，微微起身，像是要出浴。等待多时的玉玑子便也拿起毛巾上前侍候，不多言语。
黎明朗目，小日晴好。玉玑子静立在师父身后，后者温暖的橙衣和晨曦的阳光溶为一体。玉玑子恍了瞬神，又被前方那人身上香料残余的香味激醒。难得的，这么久了，再也不是在阳光之中看到师父，而是在师父周身看到阳光。
“师父，去睡吧。”
“嗯。你不睡？”
“无碍，师父安心睡觉吧。”
……莫非云一觉醒来已至午时末，当时玉玑子却就在旁边。倚在门框边的白衣少女笑吟吟地说着师祖睡得真香，而玉玑子则微微欠身，道，师父，山顶清冷，我带您去中原云麓仙居。自然，他还有一个原因未提，便是这上清峰顶的朔望斋并非他能完全掌控的地盘，大荒中名为朔望书斋的组织，向来汇集江湖人物，卖唱说书者更是有之，其首领孤月老人甚是神龙般见首不见尾。玉玑子并不认为这个组织会为自己带来多少麻烦，但把师父长期安置于此，并不是太保险的选择。
二人坐在蓝蹄冥骑上凌空一路西行，至岐山西麓时玉玑子正准备提气直冲云霄，倏地三道炎火剑光凌厉冲空，接着一个红发正阳弈剑踩着身自在刹到他俩面前。
“你们应该是要上去云麓旧址……玉玑子？”正阳弈剑捧着一个大包裹，徐徐地再转目光，“……这位悯晴美人……莫非云？！”
红发的正阳弈剑永远都是这么聒噪。玉玑子下意识地要抬手把这个不知好歹挡自己和师父路的家伙轰下岐山西麓与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拥吻，却被身后的人握住右手腕脉，而前方的人则把一个大包裹塞推给他，玉玑子只好堪堪左臂揽过。
“汐风……啊不坎子……啊不……金坎子在我们这儿订购了一套六十的乾武·玄，我是来跑腿的，正愁如何上去那块魔地儿呢，既然碰见了莫非云前辈就直接给您好了。”
……那玩意儿能随便交易？你不是飞到这儿来了么还怎么上不去？你怎么知道金坎子买这个就是给莫非云的？
捧着包裹的玉玑子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在他面前说如此不成熟的谎话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正阳弈剑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堪堪退了退，嘻皮笑脸地来了句谢谢惠顾，在对方没出手之前，踩着滑板直奔天涯海角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