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壹.篱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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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渐渐暖起来，天空的颜色变得明净通透，飞鸟掠过高空的步调安稳而宁静。今日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而面对脚下这堆从早晨就开始捣腾起的破竹子，我却顿觉人生灰暗无边。
我之前看到师傅是把削尖了的竹子一根一根地敲进泥土里的，这女人的用力之狠真是令当时旁观的我心惊胆战，又十分同情那些破木头们。
而今风水轮流转，当初我看着它们被折腾，如今它们要折腾起我来了。
不干是不可能的，师傅要是一不高兴觉得我没价值了把我丢了怎么办。可是要我好好干也很困难。看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胳膊小腿，一觉醒来倒退成了十三岁小孩子的痛苦谁能懂？
乱世真是不好混！
所以不管是谁都好来帮帮我吧，以身相许都没问题！
“果然没用，对着篱笆就没了法子。”我的内心还在剧烈挣扎时，身后如同幽灵闪现般冒出了这么一句损人的话。
不回头看我也知道是谁。这戏子一样的调调实在让人过耳难忘。
其实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但是我就是不！高！兴！
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看见那人正站在我的三步之外。他的下巴微收，眼神却直直地穿射空气盯着人看。剑眉斜飞入鬓，倒是有几分气势。
我想昨晚觉得他寒意重的原因很有可能来自于这凉凉的眼神。
别人看人那眼神都是柔和的，不柔和那也要平平淡淡的，甚至为了自我保护警惕一点都正常。这小子看人的眼神中带了无人可侵的排斥，却还要直直地看人，难不成还想看透别人。他的眼睛倒是很清透的，却是不染烟火的那万里高空中的清明透彻。若是说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实打实就是指他了。
不知这小子来我这小山又要做什么，但我可没打算原谅他的言出不逊。
“说的比做的好听，真是哪里都有这样的人。笑别人在做傻子，自己负手在那儿笑时就已经被更多的人暗笑还不知道，小子你说这人是傻还是不傻呢。”
我一说完这话，那小子就咬紧了牙，啧，少年心性就是如此高傲呢。
这真是我这三个月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句话了，在师傅面前我根本连个多余的错字都不敢说。
我觉得我算是找到可以消遣的好地方了。本想再逗他几句，但转念一想师傅此时还在他们的地盘里捣鼓她的拿手活儿，若再欺负下去，指不定人小孩子心性发作起来回窝儿一刀解决了我师傅呢。
虽然后来我觉得我太天真把那小子想得太善良，但我还是很赞成自己当时的决定——回屋泡茶好生招待人家。
没错我就是这么狗腿。
而且那小子没趁我转身的时候劈篱笆一样劈了我真是幸运。
“山野粗夫，没什么好东西。粗茶淡饭你将就着吃吧。”看这小子的打扮就知道肯定看不上我师傅的药茶，一副挑食样儿。
那小子很淡的瞄了药茶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尝了起来。
我想着这小子还是有点儿可爱之处的，让他喝他就乖乖喝。
“你来我这小山上做什么，我师傅呢？”我真是个好徒弟，时时不忘师傅安危。
他一口气喝完了那碗茶，所幸我师傅的茶碗都不大，不然说不定就能看到他喝撑了的模样。不过这茶喝都给你喝了我自然不会和你抢，你喝那么急作甚？
他仰头喝完最后一点茶，却不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地把茶碗放在桌上。
喝茶那么急，回答问题你倒啥动静都没了，亏我刚刚还在想你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我不耐地捧起自己的茶碗大喝了一口。
“监视你。”冷不丁地他这么冒出来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壹.篱下（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