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贰.曲水（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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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的师傅。
我与阴阳家第一次敌对——不，是第一次被威胁的那晚，我就知道我的师傅要为了我去做违背道义之事了。
不仅违背医德，还违心，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当时的我一心想要活命，也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对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带来怎样不可挽回的痛苦。
如今看见那些所谓实验体不成人样的模样，我才终于体会到自己情急之下自私的决定是如此伤人的导火索。
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就已经这般难受，我的师傅不但承受着作为医者内心上的不情愿，还要每天亲眼面对这些不堪。
我又该怎么面对我的师傅呢？
我的手放在高至胸前的木头护栏上，紧了又紧。
这大概就是乱世之人所要承受的疼痛。
我盯着我师傅做心理建设，眼神热情了点儿就被她感觉到了。她看向这边的眼睛里闪过些许惊讶，很快就淡然了。
这一看看得我的心更是乱糟糟的，双手离开护栏后就使不上力，眼睛向四处转了一圈，发现右手边有石梯可以下去，迷迷蒙蒙地拖起双脚下石梯。
待我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师傅已经洗净手收拾好自己一副要和徒弟我谈心的架势了。
她抓起我的手引着我走向一条小道。
我沉默地看着她的手，想她洗净了又怎样呢，那罪孽的味道一旦沾上，就没有消失的一天。
她牵着我走出洞外，来到一处小池边。那池子四周还用带花纹的小石子圈起来，池子后面是笔直的峭壁。峭壁上闲闲地缠了一些藤蔓，入秋后就枯黄了。
我简直忍不住要吐槽了，杀个人还挺有情调，比我师傅都会打点装饰的。
突然感觉肩上受了力，回头见师傅把手搭在我肩上，嘴唇轻微开合，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大司命带你来的？”
我不理会那个问题，细细地瞧了我师傅几眼，总归是来看望我师傅的，怎么也得照顾好她不是？
几日不见，我师傅果然瘦了，之前在家养病时养出来的丰润线条都平下去了。脸色不是很憔悴，但看得出来熬夜了。
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阴阳家在我心中的整体档次已经拉低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员工待遇这么差，阴阳家老板这事儿你爹知道吗！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瞬间拉下来了，而且特别不好看，不然我师傅也不会对我说“别担心。”这种话了。
我压下不满的情绪，把手覆在我师傅指骨分明的手上，笑说：“师傅你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呢，我就猜到你会成这副德行！”
要知道笑比哭容易多了，动动脸上的肌肉，我师傅就不担心了。
“我师傅简直无法离开我！”我再次感慨。
师傅这傲娇听了我这样的话竟然没有赏我栗子，反而轻笑起来。
人美就是好，真心笑的时候连身为女孩的我都看呆了。
趁着师傅高兴，趁热打铁，赶紧问问一些不好问的事。
“师傅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师傅立马不笑了。
我的脸都要笑僵了，师傅你就给我这么一个反应！
真的是你亲徒儿吗！
我顿时很泄气，连师傅啥时候回去这种问题都不能问，更不用说“师傅你到底在帮阴阳家研究啥玩意儿呀”这种不小心泄露就要被抹杀的事儿了。
不过好歹知道师傅在哪里了，而且师傅虽然看起来累了点但性命还是没有危险的。
这就让我的担忧减了一大半。
既然知道了这个洞的位置，以后总有机会问到的，我故意叹口气不在意般地说道：“算了，我回去了。”
师傅的手被我轻轻推开，她没有留我。
我走出一段路了都要怀疑自己的演技了，果然我修为太低不能打动师傅吗？
“寒衣。”我师傅轻声叫住我。
我还是可以的！
表情淡然地转回身，问她：“还有何事，师傅？”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有些事情，你终究会知道的。”她望着我，“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暂无性命之虞。”
“徒儿明白的。”
哈，我才不会就这么听话了。
我就算治不了阴阳家，我还抓不出事情的真相吗；我就算抓不出事情的真相，我还救不了我师傅吗！
我一定要带着我师傅离他们远远的。下了这样的决心，我就转身离开了，不再看师傅是怎样的神情。
出了那个阴寒之地，我顿觉外面暖和多了。
才舒了口气，却被眼前的一抹红色引去了注意力。
是带我来这里的那个女人，想想师傅之前说的话，我猜她就是所谓的“大司命”了。
阴阳家的人都真是古怪，名字都不带正经的。这么叫谁知道你姓什么。
她在笑。我突然注意到。
她的面上没什么变化，但眼中溢着笑意。
她在笑什么呢。
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被我联系起来了，还是撑破了脑袋都不懂。而她已然转过芊芊细身将要离去。
我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贰.曲水（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