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诺（僵尸亲了我一口）》皇皇其华

14、夜似故人来

　　深夜，大漠的月亮似乎离地面更近，月挂房檐头，把四四方方的天井照的有如白昼，所有人都睡了，贝诺反而来精神了。
　　他点了一支烟，靠在棺材旁边敲了敲，“喂！来一根吗？”
　　棺材里边没动静。
　　好啊！小样儿。贝诺腹诽一句，兴致盎然，把棺材盖推开一个缝，弹了点烟灰进去。这一弹可不得了，棺材剧烈的抖动起来，贝诺靠着的屁股后边隐隐裂开了一些纹路。
　　“我靠。”贝诺吓了一跳，跑到一边，秦奋在里边装什么鬼，至于这么大动静吗？
　　棺材盖缓缓推开，一个人从里边坐了起来，此人白衣飘飘，长发飘飘，眼神飘飘，美貌也飘飘，甚至还从里边飘了出来，无论如何也不像是秦奋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还穿的古装，贝诺才不会傻到这个人在玩什么Cosplay，他第一直觉就是有什么过路的妖魔鬼怪在这里休息一夜，而自己打扰了人家好梦，那人木着脸从腰中抽出一把剑抵到了贝诺的鼻尖。
　　贝诺“……”弄错人了好尴尬啊！
　　贝诺看了看离自己十厘米左右那寒光流转的剑锋，对着那人讨好的笑了笑，贝诺长得讨喜，那人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突然发现一股火焰顺着剑锋向自己的手袭来，急忙之下丢了佩剑，再回头贝诺已经跑的没影了。
　　贝诺放了妖火就赶紧跑路，这样的妖魔鬼怪不知深浅，但肯定的是一般这种东西都是有目的的，只会朝着目的地前进，对路上碰到的人反而不会过多纠缠。
　　贝诺跑到小镇深处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在楼外边爬了半天，才爬到一栋摩天大楼的楼顶赏月亮，没办法，仙界的安保机制太先进了，一靠近门口就会触发机关。
　　贝诺松了口气，楼顶竟然还有天台凉椅，简直太完美了有木有。
　　可惜贝诺连屁股都没坐热，月光深处袭来一席白色人影，眼前一花，冰冷的剑锋又抵上了自己的鼻尖。
　　又一次计算失误，贝诺觉得自己二十多层楼白爬了，“有话好好说，能不能不要舞刀弄枪的。”
　　白衣人冷笑一声“我最讨厌火，你刚好惹到我。”
　　贝诺讪讪陪笑“不知者不罪啊！”
　　可那人显然不是个讲道理的，在贝诺脸前挽了个剑花，贝诺惊呼一声生怕自己容颜不保，后腰处突然被人大力一扯，扯出了那人的攻击范围。
　　贝诺拍拍身后的人，磨牙道“你来的可真及时啊！”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像是迷恋般在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贝诺面无表情道“出了一身汗，好闻吗？”
　　男人但笑不语，白衣人站在远处，警惕的望着两人，贝诺手中蹿出一簇妖火，摆出一副老子不好惹的表情。
　　白衣人打量两人半天，最终退后一步，从楼顶翻了下去。
　　“哇哦！”贝诺跑过去看，白衣人从二十多层楼一跃而下，紧接着隐于黑暗中没影了。来无影去无踪，贝诺一脸惊叹。
　　秦奋站在他的身后轻声道“是轻功。”
　　“是吗？”贝诺见过轻功，但这种级别的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吧！
　　秦奋点点头，“应该是个武功很高的人，他体内真气流转，已经近乎仙气了。”
　　“通过武道成仙。”贝诺忍不住惊叹“真是少见。”
　　“其实也有很多，比如杀神白起，还有兵神孙武……”秦奋说着，见到贝诺转过身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不由住了口。
　　贝诺打量他一圈，抱着手臂隐隐有些洋洋得意的想法“你大老远的跟着我来无镜海干嘛？”
　　男人没有说话，贝诺站在他身前仰着头紧紧盯着他，这个男人真是耿直，不想说就一个字不说，连个谎都不带扯的，不过贝诺自认为男人就算扯谎也骗不过自己。
　　贝诺也不好难为他，自己大晚上难得有点心情，跑来跑去的把好心情都跑没了，此时又重新躺回了那张躺椅上，天气已经非常炎热，大晚上连阵小凉风也没有，贝诺拿手当扇子扇了扇，看到杵在一边铁塔一样的秦奋，想说来给大爷扇扇风，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总是调戏他不好吧。
　　相顾无言，男人好像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尴尬，贝诺说“你来和我说说话。”
　　男人站在原地“说什么。”
　　这个人怎么和木头一样，贝诺只好说“我饿了。”
　　小镇的街道空无一人，这里的人都还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时间，连自己住的客栈的厨子都下班了。
　　秦奋带着他逛到厨房，看到厨房里摆着的只有一大盆泡好的直糯米和棕子叶。
　　“啊！明天是端午，该吃粽子了。”贝诺说道，自己每年在山上都能吃到粽子，师父虽然对屈原大人嗤之以鼻，但对各种美食情有独钟，到每个节日该吃的东西一样都没拉过，贝诺想起去年圣诞节他们甚至吃了火鸡，师父差点把驯鹿也吃了。
　　“粽子。”秦奋不知道这种东西，屈原投江的时候他还在地底下睡觉呢！
　　“就是用这个叶子包上米，然后煮熟吃。”贝诺解释道，从墙上取下来一大条云腿闻了闻“这云腿有年头了，味道应该不错，我们来包粽子吧！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秦奋看到贝诺抱着一条大猪腿晃来晃去，不确定的问道“你会包吗？”
　　贝诺找到把菜刀夸嚓往桌子上一扔，木质桌板给砍了个大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十分钟后，秦奋拎起桌子上一个漏斗形状的东西说到“米都露出来了。”
　　贝诺“……我再研究研究，你先把水烧上。”
　　秦奋皱眉“恐怕水烧干了你都做不好。”
　　“额……”贝诺瞪他一眼，“你行你来，不行就老实待着。”
　　秦奋上前摆弄几下果断放弃了，找到一个电饭煲把里边的米盆拿出来“我虽然不会包粽子，但我会蒸米饭。”
　　秦奋把米和切好的云腿放进去，研究了一下电饭煲，问贝诺“这个你会用吗？”
　　贝诺研究了一下，连上电，盖上盖子，摁下开关“好了，等十五分钟就好了。”
　　秦奋欲言又止，又过了十分钟后，秦奋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用这个煮饭不用放水吗？”
　　贝诺“呃！”
　　“哐”的一声，电饭煲冒出滚滚黑烟，锅，炸了。
　　贝诺觉得今天这饭是吃不上了，秦奋把电饭煲撇在一边，又找出一个盆把剩下的米肉码好，放在一个大的蒸锅里，锅里放上水驾到炉子上，“还是用老方法吧！”
　　贝诺觉得这次比较靠谱，守在锅旁边拭目以待，十分钟后，贝诺忍不住要掀锅盖“好了没有。”
　　秦奋连忙拉住他的手“还要一会儿，别着急，现在打开锅盖煮出来的米是夹生的。”
　　“哦！”贝诺迫于美食的诱惑，听话的点点头。
　　秦奋说“厨房里太热，去外边等吧！”说罢拉起他的手去了外边。
　　贝诺这才发现两人的手自刚才一直没有松开过，贝诺又想起在天台上秦奋在他脖子边闻来闻去，这个人不仅喜欢闻来闻去，还喜欢拉来拉去，像动物一样，让人觉得黏糊糊的，贝诺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扯出来，秦奋感觉到疑惑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反而让人觉得贝诺对不起他一样，贝诺忍不住退后一步，觉得不够远，又退后了一步。
　　秦奋看在眼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转移话题“这里很危险。”
　　贝诺“我知道。”
　　秦奋又道“沙漠里边那个，很厉害，我能感觉到。”
　　贝诺挑眉，这算是同类相吸吗？“和你比如何？”
　　秦奋考虑了一下“这要试试才知道，但我没有万全把握打的赢。”
　　贝诺很是惊讶，沙漠里的那只魁拔是神族之后，仅凭散发出来的妖力都能把无镜海蒸干，实力不可小觑，秦奋不知来历但一样实力非凡，但凡关于玄门天道之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时至今日也没见过这人的真实本领，这两只要是打起来，无镜海的沙子都能让他们翻个遍，贝诺不仅不觉的烦恼，反而期待这样一场好戏。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饭香，贝诺闻着味道跑到厨房，秦奋在后边无奈的笑了笑，饭熟了。糯米粘稠，配上上好的云腿香气扑鼻，贝诺吃着碗里的，还从锅里捡肉来吃。
　　“喂！”厨房外边传来一声呼喊，把贝诺吓得一哆嗦，有些做贼心虚的冲秦奋做了个鬼脸。
　　秦奋道“是今天晚上的白衣人。”
　　贝诺这才想到平常人靠近自己应该有所察觉，只有这位轻功卓绝的白衣人自己察觉不到了。
　　白衣人趴在木质的窗户上笑的一脸善意，好像刚才拿剑尖指着贝诺鼻子的人不是他一样“两位仁兄行行好，能不能赏在下一口饭吃。”
　　贝诺估摸着锅里还能余处一碗饭来，不计前嫌，加了一副碗筷，偷饭大军又增加了一个新成员。
　　厨房太小，三个人一人端了一碗饭跑到院子里吃，贝诺对这个好像穿越过来的人很感兴趣学着古人的语气问道“这位公子武功非凡，令人佩服，敢问高姓大名，又是从何处来，到哪里去啊？”
　　秦奋觉得他这话说的不伦不类的，白衣人倒是听懂了，回道“在下姓白名寒枫，是本地人，从小镇来，到小镇去。”
　　贝诺想，名字起的倒是很有侠客风范，只是后边这句答的好似是从来出来到去出去，结论就是，和没说一样。
　　秦奋深知古人来往的套路，说道“舍弟不懂礼数顶撞了公子，在下秦奋，这位名叫贝诺。”
　　谁是你弟弟，占我便宜，贝诺瞪他。
　　白寒枫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又道“在下乡野村夫，不要再叫我公子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以兄弟相称，我称上宾为秦兄，贤弟为诺弟。”
　　诺弟是个什么鬼，贝诺老别扭了，现在连师父都不说文言文了，说道“现在的人都习惯直接叫对方名字，你叫他秦奋，叫我贝诺就可以了。”
　　白寒枫愣了一下，随即自嘲道“想不到四千年光阴竟是沧海桑田，连风土人情都变了。”
　　四千年，难道这人也是从地底钻出来的，贝诺仔细看了看，“你是仙民吧！可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普通仙民活三百年就是长寿了，怎么可能活四千年。”
　　白寒枫苦涩的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
　　人家拒绝的这么直接，贝诺也不好再问，白寒枫道“一饭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寻我，我就在，额！”白寒枫犹豫了一下，指着今天出镜率很高的那口乌木棺材，“就在那口棺材里。”说罢，爬回棺材里盖好盖子睡觉去了。
　　“好好一个人干嘛要睡棺材。”贝诺小声对秦奋说，“这个人傻不拉几的，是不是活的太久，脑子糊涂了。”
　　秦奋早就注意到那口棺材，笑道“我倒是可能知道一点。”
　　“知道什么？”贝诺追问道。
　　秦奋摇摇头“不可说，现在还不能说。”
　　贝诺懒得理他，挪到房间门口，回身，妖火瞬间卷住门口，将秦奋拦在门外，贝诺道“你没房间吗？”
　　秦奋摇摇头。
　　“哦！”贝诺笑了笑，火焰渐渐淡下去，秦奋上前一步，火焰蹭的又长起来，贝诺报复似的说道“你睡房顶或者睡走廊吧！”
　　秦奋看着紧闭的大门，嚣张的妖火自从贝诺走了之后渐渐弱下去，妖火很慌张，它很想告诉主人这个人怎么烧都烧不死，自己根本拦不住他啊！秦奋站在门口，没有动，没有看，他在听，听到贝诺悠长有规律的呼吸声，就像上次在宾馆门口一样，甚至是更早以前，，贝诺睡着了，秦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贝诺被一阵咆哮声惊醒，李虫虫端着早餐上来，说道“听说昨天厨房被偷了，把今天要包粽子的米偷吃了，还偷了厨师长珍藏的云腿，以及炸了一个电饭煲。”
　　贝诺老神在在“厨师长很生气吗？”
　　李虫虫点点头，“厨师拿起菜刀来也是很可怕的，据说已经在查了，作案的小偷一共有三个人。”
　　贝诺惊讶的抬起头“他怎么知道？”
　　李虫虫笑道“要不怎么说这小偷笨呢！昨晚他们用了三副碗筷，吃完也不知道收拾，堂堂正正的摆在桌子上能不知道吗？”
　　贝诺扯了扯嘴角，低头吃饭。
　　李虫虫奇怪道“老大你怎么不笑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奇怪啊！”
　　贝诺把馒头塞到他嘴里“闭嘴，不然进沙漠你就负责追着骆驼跑。”
　　李虫虫不说话了。
　　厨师长的咆哮还在继续，贝诺在考虑要不要换一家客栈，天井处的乌木棺材今天的棺材盖格外结实，有一位游客来了试着推了两下没推动，还以为这个棺材是钉死的，客栈后巷里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一如白天饭店门口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