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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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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蓝沁溪与白楚晨亲密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慕容婉鄙夷地斥道:“想不到堂堂的君子剑白楚晨竟会与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女在一起,真是丢尽正道人士的脸面!”
南宫卓望着并肩而坐的两人,道:“江湖传闻,水月仙子近来同一位成名许久的侠士走得颇近,没想到竟是……”
宇文澈命令自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但他不自知的是,他手中的干粮已被捏得粉碎。自那日林中偶遇,至今已有五日,而蓝沁溪三人也在将他的极力反对视为无物的玉少容的盛情邀约之下与他们同行了五日。
昨夜,他曾咬牙切齿地问她意欲何为,没想到她竟一脸诡异地笑答“你心里有数”。果然,他就知道遇到她准没好事!她果然也是冲着蚀仙草而来!
让他介意的不仅如此,还有,那个姓白的。君子剑白楚晨,十五岁成名,至今已十年,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新生代。此人不仅剑法了得,而且生得俊朗非凡,又温文儒雅,不知是多少女子心目中如意郎君的人选,没想到,如今竟也被某人收归裙下。那日被挟持的女子名叫白夜,是白楚晨的亲妹,深受其兄疼爱,个性与海静如颇为相似,又是一位水做的人儿。现下,宇文澈不得不立刻解决的问题便是与众人同行,他有任务在身,怎可在此时多生枝节,但某人显然不知何为以大局为重。冷冷地瞟向玉少容的方向,他竟然在悠闲地吃水果!宇文澈气得将手指握得咔咔作响,又是一个该死的家伙!如今他麻烦大了,南宫卓三人欲拉他一同去峨眉山与众武林人士会合,共同取药,以救南宇一命;而蓝沁溪则认准了他与她目的相同,因此跟定了他。究竟,他应当如何是好?!
此时,忽闻南宫卓的呼喊,宇文澈方知上路时间已到。整理一下思绪,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宇文澈飞身上马,继续与众人一同赶路。
这日,众人于黄昏时分到达一座小村庄,走进一看,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座早已废弃的荒村。
冷风阵阵,吹起一地落叶。慕容婉不禁叫道:“你们不要告诉我今天要住这里,这里好可怕,这种鬼地方,打死我也不住!”
接着她跑到宇文澈身前嗲声道:“宇文大哥,我们继续赶路好不好,这里根本不能住嘛!”
过了许久,慕容婉见宇文澈仍旧没有回应,抬头望向他,却惊见两道怒火熊熊且充满怨恨的目光射向了某个方向,她不禁吓得全身一颤,连退两步。
“宇……宇文大哥?”
“我说慕容丫头,原来你想继续赶路啊,看来你是嫌自己活得长了,因此主动要去喂野狼喽!想死好啊,但是你得自己去,大家可不想给你陪葬!”玉少容的声音始终舒缓温和,但在慕容婉听来却是越来越冷,她不自觉地直冒冷汗。
“宇文……大哥?”再次不死心地向宇文澈求助,但没想到,宇文澈竟目无旁人地大步一迈,率先进了村。
“啊……好累啊!我要去休息了,玉哥哥、白大哥、小夜,咱们走吧。”蓝沁溪打着哈欠,神色倦然地与玉少容及白家兄妹缓缓步入了村子。
某人的抗议显然没有得到响应,于是,很自然地,今夜,全体落脚于荒村。
一阵秋风袭过,村口门楼上的木牌“啪”地一声掉了下来,摔得碎成了许多片,但若仔细辨认,依旧可以看得出,上面模模糊糊地写了三个字——李家庄。
他睡不着,或者说,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这里是李家庄,这里是他永远的噩梦啊!宇文澈没有想过他还会再回到这里。他缓缓地穿过村庄,这里,那里,还有那里!宇文澈望向一户户的院子,这些地方,这些家庭,当年都有人因那场瘟疫而去世,满目都是尸体,满耳都是哭喊声。
宇文澈紧闭着双眼,使劲摇着头,恨不得把那些可怕的记忆统统从记忆中除去。他不敢想啊!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
“啊……”大大的哈欠声响起,只听一个慵懒的女声道:“宇文澈,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瞎逛个什么劲啊!”莲步轻移,蓝沁溪缓缓踱近宇文澈身侧。
见他许久不作声,蓝沁溪微怒道:“喂,你倒是吭吭声啊!”
“哼,吭声?你希望我说什么?”冷至冰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这种寒冷根本不应该属于人类。
“说啊,你希望我说什么!说今晚的月色很美,还是说今夜的风很舒服!这里是李家庄啊!”他的声音由冰冷转而变为咆哮,“你或许可以不记得,但我却不可以忘记!”
一把拉起她,他指着一户人家吼道:“这家的夫妻俩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五岁的女儿!”
拉着她奔到另一户门口:“这家原本有十二口,可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三个!”
他就像发了疯似的,而她就这样任由他拽着,疯狂地跑遍了李家庄的每一个角落,纵使皓腕被他抓得红肿瘀青,也始终未呼痛一声。
清晨,曙光初现,斑斑点点的阳光洒向人间,就连凄清寥落的李家庄也平添了一抹暖意。
远远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并肩坐在李家庄村口山坡上的背影,两人一动不动,似是已经坐了很久。
“啊嚏!”响亮的喷嚏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也打破了两人之间持续许久的沉默。
蓝沁溪使劲地吸着鼻子,声音咕哝地道:“喂,我说你,闹也闹够了,疯也疯够了,大冷天的,冻也冻够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你难道就连一丝的愧疚也没有吗?!”拼命压抑着怒火,宇文澈咬牙切齿地道。
蓝沁溪拿出丝帕,轻拭着已经冻得通红的鼻子,不紧不慢地道:“我为什么应该感到愧疚,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不会认为他们的死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吧?”
怒火再度爆发,宇文澈歇斯底里地吼着:“难道你觉得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没有把冥灵草抢走,也许我就可以研究出解药,而他们也就不会死!你为了钱,居然可以枉顾病人的性命!对,他们是给不了你一千两,所以,所以你就让他们去死吗?!”
“可你也说是‘也许’,不是吗?”平静无波的声音自她唇间溢出,“连你自己也不能肯定的事情又凭什么归罪于我?如果你拿了冥灵草却还是救不了人呢?请你告诉我,若真是那样,我找谁去要那一千两,你吗?”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我……”
“时候不早了,该起程了,陪你疯了一夜,我……啊嚏!”蓝沁溪使劲擦着鼻子,“算了,我要回去准备一下了,你……啊嚏!你也……啊嚏!别闹脾气,回去准备上路吧……啊嚏!”
蓝沁溪说完,便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喷嚏声徐徐地往众人的落脚处走去。只留下某个怒气未平的人在朝阳的映衬下独自伫立在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