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命中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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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武曌凛然不快，上官婉儿了然的挑眉抿唇，强压笑意，感到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消失，这才笑道，“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不知道。”冷冷应和，武曌玉手抚抚惊鸿鬃毛，双眸偷偷瞟向婉儿半晌，缓缓停下脚步，早已面挂寒霜的凝视着婉儿，“时辰也差不多了，回宫吧。”
“啊？”一脸失望的望向武曌，上官婉儿撅嘴，握住武曌已经扶着马鞍意欲上马的手，扬起凝上泪珠的水眸，无辜委屈的瞧着武曌。
“你还有事？”
“公子您别生气，婉儿和您说实话还不行吗？”武曌凝眸，眼见婉儿垂下头，声音嗫喏而委屈，武曌立时软下心来，松开抚上马鞍的手，默默审视着婉儿却依旧不发一言。
“那人是关陇贵族中李弼的嫡系长孙，叫李清逸，现在是东宫的座上宾。婉儿之前不是与东宫交往频繁嘛，那人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这些不用你说，猜也猜得到。”
上官婉儿张张口想说什么，终是撇嘴忍下，嘟着嘴愤愤白一眼武曌续道，“如果婉儿没猜错，太子是想借此人，从婉儿口中探听您的动向，所以才会让他到东都来的。”
“我也知道。”
武曌依旧不冷不热、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上官婉儿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却又不好多说，只得无奈撇嘴道，“那人是喜欢婉儿，可是，婉儿从没喜欢过他。”
“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何况你也没拒绝他。”
“您这是说什么啊？婉儿只是不想与他闹僵，想着能从他口中知道一些……”
“我早对你说过，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上官婉儿你冰雪聪明，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跟我装傻充愣？”再忍不下心头酸楚不满，武曌凝视着一脸委屈的上官婉儿怒声呵斥。
“我、婉儿……”垂下头，上官婉儿咬唇忍下眼底的泪水。
“无话可说了是吗？”凝眸细细审视一番上官婉儿，等了半晌也未得到婉儿回应，武曌深吸口气，忍下心口剧烈的酸痛与失落，无奈轻叹，“走吧，该回宫了。”刚要翻身上马，武曌便感到手上袭来一丝冰凉，疑惑扬眸看向上官婉儿，压抑下心底的烦躁淡然道，“还有事？”
“婉儿、我……”吞吞吐吐，婉儿携着晶莹满溢、饱含深情的水眸定定凝视武曌，温软细腻的朱唇开开合合，终是垂下头不敢去看武曌表情，扬着温软柔和的嗓音呢喃如自语，“婉儿喜欢您，从，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而不自知着。我，婉儿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婉儿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助您。婉儿不想永远活在您的羽翼下，让您保护婉儿。这么多年，婉儿了解您的很多心酸与困苦，婉儿也明白您受了很多冤枉与委屈。所以，婉儿只是……求您，婉儿只是想求您，别阻挠婉儿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您。若是婉儿哪里做错了，您就告诉婉儿，婉儿会改。可若婉儿没做错，就求您，允许婉儿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您、保护您，好不好？”说到最后，婉儿终于鼓足勇气，扬起梨花带雨的精致容颜，望着愣愣看着自己的武曌。
未曾留意武曌眸底流转的惊诧、喜悦、冲动与幸福，上官婉儿缓缓收回握住武曌的手，武曌那张依旧没有表情的容颜，将婉儿彻底击败，婉儿垂下头，任凭泪水肆意流淌，颤抖着声音喑哑道，“对不起，婉儿、婉儿错了。婉儿侍奉您回宫。”上官婉儿说着要翻身上马，却被武曌握住了手腕。没有勇气去看武曌面色，上官婉儿任凭她握着自己的手，垂下头低喃道，“天后？”
“婉儿刚刚，一开始说什么来着？”武曌扬着温软柔雅的嗓音，玉指挑起婉儿秀美下颌扬眉，眸底盈溢着温馨幸福浅笑。
“恩？”上官婉儿微微一愣，在武曌逼迫下与之四目相对。那双往日溢满凌厉精明的眸底，一反常态溢满温柔与爱怜，让婉儿整颗心瞬间柔软下来。委屈的泪水激涌夺眶，反倒让武曌慌了手脚，武曌轻柔将婉儿拥在怀里，温柔拍抚着微微抽泣的婉儿温馨笑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乖。”
感受到肩头的小脑袋点了点，武曌这才将婉儿推离怀抱，细致轻柔的拭去她眼角泪痕，温柔的扬着魅惑柔雅的嗓音笑道，“走吧，我陪你往远处走走。”将上官婉儿拥在怀里，武曌满是疼惜的凝眸，细细打量着婉儿已经红润起来的面颊，柔软的心坚定下来。
越往深处走，就听到阵阵钟声响起。远处不算太高的山树林密匝，通幽小径蜿蜒而上，隐没于林间石畔，阵阵松涛婆娑作响，山顶处几朵白云浓淡相宜，远看却无太多香火之气。
武曌揽了婉儿柳腰笑道，“这里有间不算有名的寺庙，婉儿要上去瞧瞧吗？”
“恩，好啊。婉儿还没去过寺庙呢，借这次机会瞧瞧自是好的。”扬着温馨笑靥，婉儿迟疑着看看四周，“不过，这里会安全吗？婉儿一路也没瞧见您说的护卫呢。”
“哈哈哈……”爽朗一笑，武曌扬眉自信的道，“怎能让你看见？”
“这叫什么话？”撅嘴娇嗔一声，婉儿笑向武曌道，“那，惊鸿怎么办？山路不好走吧。”
“不碍事，这点路对惊鸿而言没问题的。”言讫，武曌接过婉儿手中的马缰笑道，“走吧，你既愿意去寺庙看看，我们就上去走走。”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寺门前，婉儿觑眸细细打量一番眼前不算高大的寺门，古雅质朴的气息却迎面而来。婉儿唇角扬着浅笑，心底升起虔诚之心。武曌拴好惊鸿，上前揽了婉儿笑道，“走吧，进去看看。”
“恩。”嫣然浅笑，婉儿随着武曌跨过高高门槛，看着面前不算宏伟的大雄宝殿，以及两边延伸而出的禅房，婉儿高挑了眉梢，“这里好像很简陋的样子。”
“呵呵，婉儿你要求太多了。且进去看看。”武曌笑得温暖，拥着婉儿一前一后进入大殿。
庄严慈祥的佛像前，武曌眸中满是虔诚，手持香烛在佛前跪下，虔诚礼佛。上官婉儿心底亦有心愿未达，便也手持香烛，在佛前虔诚下跪，手持香烛，口中喃喃自语，向佛祖虔诚许愿。礼成后，上官婉儿与武曌一同起身，正要在寺庙内走走看看，便有一身披袈裟，上了年纪的寺主向二人走来。
“二位施主。”
“方丈。”颇为恭敬的躬身回礼，武曌扬起温暖笑靥，“敢问方丈法号？”
“老衲法号慧明。”
“慧明方丈有何赐教？”武曌心明眼亮，唇角扬着优雅弧度悠然道。
“老衲观施主龙睛凤颈，日后定会成就一番大事。只是施主身上煞气偏重，恐造业太多，折了施主应有的福分。”慧明扬着空明古韵的声音一字一顿悠然道出，觑眸瞧一眼上官婉儿，面上惊喜、欣慰一闪而过，隐隐传来一声轻叹。
见此状，武曌心头一惊，知晓婉儿恐怕也不信这些，便凝眸笑道，“婉儿四处走走看看，我与方丈聊会儿天。”
“可是……”上官婉儿警惕的瞥一眼慧明，定睛瞧着武曌一脸自信与坚定的笑意，只好颔首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大雄宝殿，往侧殿而来。
“方丈似有话未说完。”
“施主果然聪慧过人，独具慧眼。”
“呵呵，方丈大师严重了。”温文浅笑，武曌指了一旁的桌椅，“不介意的话，我想与方丈长谈，不知方丈大师可有时间？”
“请。”慧明行礼，与武曌一道在桌前坐下，细细瞧一眼武曌便笑道，“施主与适才那位姑娘乃缘分天成，施主身上的煞气，会被这位姑娘身上独有的灵气与祥瑞所消减，有助于施主减少造业。只是……”
“方丈不妨明言。”
“老衲观那姑娘独具善根，颇富灵气，只恐寿命过短，难得善终。”慧明长叹摇头，脸上溢满惋惜之色。
“可有法解？”
“施主，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命中无时莫强求。”
“还希望方丈不吝赐教，但凡有些许希望，我都会竭尽全力。”
眼见武曌急切急躁的模样，慧明眸底闪过一丝欣慰，“有施主如此关心于她，相信能保她半生安康。”
“半生？”心头陡然一紧，满满心疼萦绕，武曌蹙眉道，“可有保她一生安平之法？”
“有，但是如此对施主不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如此有违天意，恐怕也未必会有效。”慧明叹息一声，沉吟片刻摇头道，“施主，一切还是随缘吧。”
武曌皱紧眉，沉吟半晌终是不再强求，犹豫片刻道，“不知她在我身边可有危险？”
“呵呵，施主，一切随缘，不必强求。老衲方外之人，今日只是观两位施主相貌极贵，故而多了两句嘴，至于日后如何，一切还要看天意。”慧明悠然自语，进而续道，“不过老衲劝施主一句，日后少动妄念与杀意，自会为自身修福。或许，亦可为那位女施主求得些许福泽，护佑那位女施主能尽量长寿。”
“我受教了。”恭谨施礼，武曌起身淡然道，“今日叨扰了。”
“施主不必客气。”慧明行礼，眼看武曌抬脚欲走，便又唤住武曌，“施主请留步。”
“不知方丈还有何赐教？”
“老衲看施主儿女之缘稀薄，若施主尚无儿女……”
“哦不，我已有了儿女。”武曌含笑打断慧明之言，回想已故的长子李弘、与如今和自己拔刀相向的次子李贤，心中顿生悲哀凄凉。
“既如此，恐怕施主与儿女之间关系亦属淡漠。老衲再多言两句，希望施主对儿女心存爱怜，多多辅导教育为重，少行惩戒责罚，如此亦可为自己多增善缘。”
“方丈今日之言，我受益匪浅，当真是受教了。”松一口气，武曌心中早已下定的决心稍稍动摇，向慧明施礼告退，便一路寻婉儿而去。
耳听着庙宇中吟唱出的禅音，婉儿只觉得心性空灵起来。在这安静的深山之地，耳听松涛阵阵，和着禅音送入心底深处。远远瞧见一个小和尚，怀抱着一团东西从外面匆匆而来，上官婉儿好奇之下匆忙唤住那小和尚，“小师傅请留步。”
“哦，施主。”那小和尚怀抱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向婉儿行礼，正要离开，就又被婉儿所拦，小和尚微微一愣，疑惑看向上官婉儿，“不知施主有何吩咐？”
“你怀里的是……”
“哦，这是小僧在山下发现的一只猫，看她脚踝处受伤了，所以才将它带回来，想请师父医治的。”小和尚说着又要走，就见婉儿一双手已经伸向自己怀里。小和尚一惊之下迅速放掉怀里的小猫，那小猫便乖乖落在了上官婉儿手心里。
上官婉儿细细瞧着怀里，只比自己两只手大出不多的小猫，满是爱怜的抬手抚抚小猫圆溜溜，颇是可爱的小脑袋，蹲下身将小猫放在地上，看着那一团雪白雪白的、肉嘟嘟的小东西在地上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定睛瞧向明显有问题的那只猫爪，上前重新将小东西温柔的抱在怀里，玉细细查看一番，有轻轻动了动小猫的爪子笑道，“没什么，只是被尖锐利器划伤了，只要伤口愈合就没有问题了。”
“咦，施主是大夫？”
“啊？”微微一愣，上官婉儿挑眉瞧瞧小和尚，扑哧一声笑将出来，“我怎么可能是大夫呢，只是久病成医罢了。”
“看施主样子，也不像身体抱恙啊。”
“呃……”被那和尚说的哑口无言，婉儿撇撇嘴挑眉道，“这只猫，送给我好吗？”
“施主若喜欢，就领去吧。小僧也是看它在荒郊野外受伤，担心它会命丧于野外，这才将它带回来的。”小和尚见上官婉儿慈眉善目，又生的温柔美丽，觉得婉儿会善待这只小猫，便颔首答应下来。
“婉儿要领走什么？”
一抹温软祥和的声音响起，却如雷一般炸响在婉儿头顶。抬眸向来人瞧去，上官婉儿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垂首瞧瞧怀里肉嘟嘟可爱的小家伙，凝眸瞧着武曌一步步往自己这边走，婉儿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犹豫着该怎样做。
“婉儿怎么了？突然这么怕我似的！”有些不满的蹙眉，觑眸瞧瞧一旁满脸疑惑的小和尚，武曌也不加理会，只歪头打量一番婉儿怀里毛茸茸的东西，疑惑起来，“是只猫？”
“天、啊不是，公子，我……”
瞧上官婉儿害怕委屈、欲言又止的模样，武曌撇嘴转向小和尚道，“这只猫是你养的？”
“公子，这猫是……”上官婉儿刚要出口的话，被武曌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婉儿咬紧唇，终是垂下头，爱怜的抚了抚怀里的小猫，有些担心的偷眼瞧向武曌。
武曌耐心听完小和尚再次讲了一遍捡到小猫的经过，又瞧着婉儿眸底迸发而出的，母亲般慈祥和蔼的目光，知道婉儿是真心喜欢她怀里的小家伙，便上前将小猫抱在怀里。不理会上官婉儿忧心忡忡的目光，武曌活动了一下小猫的爪子蹙眉道，“这是被利器所伤，应该不打紧。婉儿你喜欢？”
“婉儿、婉儿只是瞧它……”
“我只问你喜不喜欢它，是不是想将它带回家里养着？”瞧着婉儿小心翼翼的模样，武曌一脸无奈的打断婉儿话头轻柔问道。
“婉儿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面对婉儿的嗫喏低喃，武曌再度无奈蹙眉，扬眸觑向婉儿佯作不快的默然道，“你若是不敢呢，我这便将小猫丢到外面任它自生自灭去。”
“啊？不要啊！公子，婉儿、婉儿是蛮喜欢它的，婉儿想……”
“想养只猫就直说，瞧你小心翼翼、吞吞吐吐的模样，是怕我吃了你还是吃了它啊？”心有所怨的薄嗔一声，武曌瞧着婉儿委屈撇嘴，又要掉泪的可怜模样，赶忙疼惜爱怜的安抚，“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婉儿喜欢就带回去吧，这小家伙挺可爱的，让它和婉儿做个伴啊。”
“您、您真的同意了？”
“是啊，婉儿既然喜欢，就带回去嘛。”轻柔笑笑，武曌将小猫重新塞在婉儿怀里，“既然想养它，就给它起个名字吧。婉儿是诗人，相信婉儿起得名字一定好听。”
“婉儿刚刚就想好了，婉儿想叫它雪球。”
看着上官婉儿扬起灿烂开心的笑靥，武曌深吸口气宠溺的捏捏婉儿鼻尖笑道，“恩，瞧它小巧肉嘟嘟可爱的模样，又浑身雪白，雪球这名字确实合适。”
“公子，谢谢您。”
“谢什么？”武曌收回刚刚迈出的脚，觑眸瞧着婉儿眸光闪烁，立时了解了婉儿的心思笑道，“小心思还真多。”薄嗔一声，武曌率先迈开脚步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恩，是。”含笑答应着，上官婉儿匆匆追上武曌的脚步，凝眸打量着武曌眸底的笑意，知道武曌当真没有生气，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命中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