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遍当归何不归》寻你不遇

9、第 9 章

　　“第二次见到那只狼妖，是在湖心亭。他躺在亭子的檐角上，曲
　　慕鸳自顾的说着，云散看见刺目的光。她微微合上眼，然后，灰白的柳絮从她头上抛落。没有风，只有柳絮。破釜沉舟的落。

　　湖心亭的风光，并无多少特殊。只是被水环绕在中央，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些许附庸风雅。
　　云散站站在远远的水波之上，相隔浮空，看着湖心亭上的他们。
　　女子举起酒杯，对庭檐上的男子说着话，“举杯邀月，愿共饮此酒，影卓成双。”
　　男子翻了亭檐，席地而坐，“其实我并不喜欢见月这个名字。”见月动了动耳朵，语气中有些郁闷，“你叫什么？”
　　“慕鸳，我叫慕鸳，是慕伭城城主的女儿。”女子笑着答道，“我觉得，见月这个名字很好听。明夜见月谁人知？”
　　“是吗？我不懂你们人类的诗词。”见月的眼睛是微带钴蓝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慕鸳点头：“是真的呀。见月。”
　　“嗯”见月的尾巴微微蜷曲，“上元节的那天，我见过你了。”修长的手指沿着杯上的花纹一点点抹去，看似几分漫不经心。慕鸳的余光扫了一眼见月，道：“是呀，那天的灯火十分灿烂，火树银花不夜天，流转满溢光华，更深刻的，还是某只妖的耳朵，夹杂在人群中却不会用法术掩了去呀。”
　　“修行不精，招人笑话，你想笑就笑吧。”见月翻了个白眼，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这是什么酒？”“随便提的一坛，忘了是什么酒了。”慕鸳道，“我可没有笑话你呀，只是单纯觉得，你是个很可爱的妖而已呀。明明是修行了一些日月的妖，偏偏又将什么表情都摆在了脸上。”慕鸳说着，笑容又深了几分。
　　云散远远地站着，看见见月凑到慕鸳耳边说着什么，还未等她走过去听，便有湖面升起的雾气，遮蔽了天日，世界一片片破碎，灰白一片，又透出了另外的天光。
　　慕伭城的主街上，云散站在客栈门前。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云散有几分恍惚。然后被一声叫声唤醒，“慕鸳，这边！”
　　云散循着那声音望去，看见一身灰衣的见月向自己跑来。
　　云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饰，普通的装扮，浅色的罗裙和白色的绣鞋，腰间挂了一枚玉佩。云散取下那枚玉佩细看，是一枚上好的和田玉，生出了几缕血丝，很是贵重。玉佩比其他普遍的配饰略厚，也少了繁复的雕饰，只是在正面的一簇花纹下，雕刻着四个字：云氏印玺。
　　“玺？”这不是帝王才用的印鉴吗？云散倒没自负到以为自己是一方帝王。
　　“慕鸳？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见月已走到了云散身边，拍了一下云散的肩。云散愣了下，他看得见自己？之前不是看不见的吗？
　　“慕鸳？”见月见云散没有回答，便又重复了一次。
　　“我并不是公子口中的慕鸳，公子认错了。”云散听到自己这么说，身体后退了一步，向见月施了礼数。见月的眼中满是笑意，“别开玩笑了，慕鸳，你不是说还有事吗？”
　　“公子认错了。我不是慕鸳，我叫云散，亦并非慕伭城人士。”云散再次说道。心里却炸开了，难道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某天？
　　“月？”熟悉的声音响起，见月与云散同时看去。然后三个人都定在那里，相顾无言。
　　“．．．我们．．．坐下来谈如何？”见月打破了僵局。慕鸳点点头，看向了云散，云散一脸无所谓。
　　云散心里不知是什么味道，近距离的看这场上天注定的绝爱唏嘘，近距离的感到了自己忘记了的日子，却无法改变结局。潜意识中，云散将那辉煌楼宇中的慕鸳与现在眼前的慕鸳隔离开，她们一个是想要她的命的半人半鬼，而另一个却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怀着对爱情天真烂漫的想法。
　　“真的一模一样呀！”慕鸳捧着镜子，看看自己，又去看云散。云散回神，报以清浅的微笑。
　　“云小姐是哪里人呀？”见月问道，满是好奇。
　　“算是念安城人吧。其实，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云散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又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位便是慕伭城城主之女，慕鸳？”
　　“既然都认识了呀，就不要那么生疏了，都是朋友呀。”慕鸳用轻快的语气说。云散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有些不习惯慕鸳在交谈中，喜欢冒出的那个“呀”字。
　　“云散。你多大了呀？”慕鸳问。
　　云散感到明显的，自己的回答顿了一下，“虚岁．．”目光飘向镜子，“十五岁。”
　　“这么小年纪，便出来游历！”见月有些惊讶。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学艺不精一样这么晚吗？”慕鸳替他解答说， “对我们人类．．”慕鸳噤了声。桌上一片安静，只有远远的街上的嘈杂声传来。
　　“对于人类来说，十五岁已经是该离家的日子了。人类并不像你们妖族有着长久寿命与时间，人类是脆弱易逝而又强大的生物。人类生而有着自由的形体，不像你们妖族，需要长久的修炼来赚取化形的机会。”
　　“你看出来了。”见月语气平静。
　　“恩，还是很容易的，你的耳朵露出来了。”云散听见自己开了个淡漠的玩笑。
　　“啊？”见月惊了一下，伸手去碰。“没有啊。”
　　慕鸳给云散和自己倒了酒，“云散是修法之人？”“不算，不过对你们来说大概是。比起单纯的修法，我更偏向于和妖打交道。”
　　见月和慕鸳闻言，一瞬间变了脸色，神经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