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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正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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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辰简直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宣政殿内。
大堂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金龙袍的人,那人提袖掩口微微轻咳了两声,用一种虚弱的病态的嗓音道:“钦国师对于孟大师造谣一事如何看待?”
一旁的络辰闻言抖了抖身子,思绪渐渐拉回。
且说今早,将将养了两天伤的络辰,方拿了喷壶给窗边快要蔫了的吊兰,彼时她心里想着,吊兰这样好养的生物她都养不活,为何自己这样不好养也顽强地活了下来。便在这时,画儿匆匆跑了进来,喘着气含糊地嚷着:“阁主,那老迂腐又来了。”
画儿口中的老迂腐就是之前在无双楼门口闹事的岳清国丞相严之濡。
络辰不急不缓地将喷壶中的水尽数倒入了吊兰的花盆中,才悠悠跟了火急火燎的画儿朝外边走去。
严之濡此次来和之前大有不同了,虽也带了大队官兵,但那些官兵皆收了兵器,紧紧地围绕着一方红顶轿子。身为一国之相的严之濡竟也恭恭敬敬的立于一旁。
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严之濡这样的老迂腐摆出那样的姿态?岳清国的皇帝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那么还有谁能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之濡如此谦卑?
络辰十分有兴趣,但现下的境况不方便多问,便刻意压平了音调道:“丞相百忙之中再次造访寒舍,有何贵干?”
严之濡清了清嗓子,瞟了瞟身旁的那方红顶轿子,道:“皇上有旨,即刻宣孟大师觐见,有要事商议,烦请大师跟老臣走一趟了。”
“要事,我们不是早就商议过了么?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这,这……”严之濡支支吾吾,却没说出个缘由。
便在这时,那红顶轿的轿帘被掀开,从轿中走下一位金边乌袍的男子。
赫赫然便是两日前将自己就下的无礼小儿。
“怎么是你?”络辰几乎是脱口而出,全然没了之前在严之濡面前塑造的波澜不惊、淡然无畏的形象。
严之濡慌忙上前指着络辰斥道:“不可对国师无礼。”末了,他又讨好般的转向乌袍男子:“这等粗野草民不懂礼数,国师不必理会。”
男子不言语,只静静望着络辰,面上看不出丝毫情感。
良久,男子才沉沉道:“上轿。”
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严之濡急急阻拦道:“不可啊,国师!”心中却疑惑这两人何时认识了。
男子并不理会国师,只继续盯着络辰,稍稍提高了嗓音:“上轿。”音调依旧平平,没有任何起伏。
络辰冷哼:“我为何听你的?”
“你怕?”语气中竟含了一丝调侃。
络辰嗤笑一声:“我作何怕,上就上!”
一路上两人无话,轿中气氛凝重,使得络辰脊背上冒着滴滴冷汗。
络辰实在没想到那日救他的男子竟是岳清国的国师。那日,她走出那男子的寝殿时,依旧是在皇宫中,彼时,她只道那男子许是岳清国的哪个小王爷或是来作客的别国使者,不想却是传说中的岳清国那位神通广大、行踪无影的神秘国师。
此刻,宣政殿中,堂下,那黑衣男子清冷道:“微臣认为,孟大师先前讲的也不无道理。太后自先皇去世便再无出过寝殿,每日宫女只将饭食放在房门口,却不见太后有出来取过。据微臣所知,永慈殿每日都会有清扫落叶的宫女和巡卫的侍卫,却无一人见过太后,但待宫女再次来取走碗碟时,碗碟中的饭食已有被食用过的痕迹,此为不合理之一。”
年轻的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国师的话确实有道理,国师,你继续。”
“几日前,微臣回到皇宫,这皇宫竟被笼罩在浓郁的妖气之中,却唯有永慈殿中的空气一片清明,此为不合理之二。”
皇帝如有所思地看着黑衣男子:“哦?真是这样?”
男子微微颔首。
“既是这样,那……朕当如何是好?”皇帝犯难。
“微臣以为,当早日探查永慈殿,救出太后,安定百姓。”
“对!国师的话,另朕云雾顿开,”年轻皇帝有些激动地拍了拍烫金扶手,又道,“之前是朕错怪孟大师了。”
络辰扯扯嘴角,不可思议地望着殿上身着金袍的那位,简直无法接受同样的理由,她竭力陈述解释却落得个造谣的罪名,而身旁这个看起来没啥本事、单有副好皮相的男子只稍稍一说,便教满朝臣子万分信服。
络辰虽然无法理解,但此时,也只能施个礼,道:“多谢皇上明查。”
“免礼,”皇帝一挥袖,示意让络辰起身,“既然这样,那么,从现在起,命草民孟络辰协助国师一同查办此事,早日解决,平定谣言。”
“是。”络辰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是万分不愿。
余光瞄向那黑衣男子,男子笔直站着,身形挺拔修长,一双深邃的瞳孔冷冷地看着前方,无表情的面庞让人难以猜测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络辰觉得接下来的生活,不会那么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