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暗恋那点事》十三朝

9、09

　　>>>

　　春，万木吐翠，百鸟鸣啭。

　　每当意识到早春的到来，文乃总会猝不及防地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天。
　　那年的春天与今日相似，同样是个南风吹拂，阳光和煦的春天。
　　也就是山本的母亲离开他们的季节。

　　那时候他们年纪尚小，会到彼此的家里玩，那时文乃与山本认识不久，就意识到他母亲经常不在家这件事——一问之下，才知道山本的妈妈长期待在医院里。

　　那之后，她和知岁就会偶尔带着水果和点心去医院探望山本的母亲——也是因为这样，她和知岁都喜欢上了山本的母亲，她和知岁还几乎每天晚饭前都会和山本一起到医院探望山本的母亲，偶尔还会一起吃水果下棋之类的，日子就过得温馨而快乐。

　　但那些安稳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山本的母亲的病情就在一个冬季里急转直下，然后，她就在某一个寒意仍浓的早春里永远离开了他们。所以，每当文乃看见春季那万物复苏的模样，就会想起山本那时候悲伤的情节。

　　因为年纪尚少，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山本母亲真正去世的日期，但还是会记得在每年春季来临的时候到山本母亲的坟墓前献花，并和他的母亲说说话——长大后，她本来有许多机会询问山本或者山本父亲有关阿姨的忌日的，但因为已渐渐习惯了在早春的一天自己一个人拜祭，就索性放弃了得知答案。

　　>>>

　　这天，也正好是个风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日子。
　　文乃带着好几朵从花店里买来的新鲜的白玫瑰，穿上了一套娴熟漂亮的连衣裙，带上了扫墓用的工具，就一个人上山探望山本的母亲。

　　文乃总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山本母亲的坟墓前，小声地与山本母亲交代着各种的事情，凝看着山本母亲照片上慈祥而温柔的表情，每次每次都让她的内心平静而舒服。

　　每次看着山本母亲一脸慈祥的照片，她的回忆就会渐渐回到了之前。
　　然后，文乃徐徐地和山本母亲交代起了这一年发生的大小事，说着山本到了意大利，山本叔叔最近腰痛又犯了，说着寿司店的客人依旧不减，说着并盛最近要兴建游乐场了……

　　……

　　“……是柴崎…吗？”

　　就在文乃一脸柔和地对山本母亲说着琐碎事情是，一个久违的男声就蓦地从文乃身旁响起，文乃吓了一跳，慌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山本…君。”

　　文乃怔怔地道出来者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他该是和知岁一起去了意大利的，这个时间回来实在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很久不见，山本整体看起来比以前更成熟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穿着普通的t恤运动裤，反而是穿上了一身正装——而除此之外，仔细一看，他的眼神与轮廓也比昔日深邃沉静，已显然从一个稚嫩的“少年”蜕变成“男人”了。

　　此刻的他手上也拿着一大束的白玫瑰，显然，他是为了扫墓而来。

　　这么多年来，她也未曾试过在扫墓的期间与山本家的人碰面。

　　文乃还是傻愣地看着他，他和她太久没见了，她也没机会像这样好好看着他，只觉他真的比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喜欢他的心还是没有改变，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自从他与她对上视线那一刻开始，她就紧张得手心里渗出了冷汗，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又羞涩地红了脸，把自己占着的位置让开，让山本到自己母亲的坟墓前，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我…我先回去了。”

　　语毕，就想逃离这个尴尬的再会。

　　可是，山本却没让她这样做，反而是眼疾手快地扼住了文乃的手腕，沉声说道：“不！那个……我很快就说完了，我待会送你回去吧。”

　　文乃心头一颤，再一次觉得山本真是哪里不同了，但怎么说呢…她觉得他更帅气了，让她不敢直视。但被山本握住手腕，她是挣脱不开的，就只好乖巧地放弃逃跑，而是安静地端坐在他身旁。

　　见她不打算离开，山本也松开她的手腕，继而默默地扫了她一眼——文乃长得比以前更漂亮了，因为脸蛋变得比以往瘦削，所以瓜子脸就更明显、轮廓也更深了，而更重要的是，是她那双摇拽不定的大眼睛下绯红的红晕，让她看起来异常可爱。

　　……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你来为老妈扫墓的啊。”

　　就在他们的沉默地看着山本母亲的坟墓时，山本忽然开口道——而他的视线，则是平静地落在文乃带来的三朵白玫瑰上，每年母亲的忌日，他与父亲到母亲的坟墓前拜祭时，也总是看到或新鲜或在枯萎的白玫瑰，可送花的人总是与他们扫墓的日子错开，让他们一直不知道为山本太太扫墓的人是谁。

　　“啊…抱歉，我擅自地……”文乃这才意识到她与山本的相见会惹起她的联想，就后知后觉地道歉。

　　“不…我和老爸都很感谢你，你有心了。”山本对文乃展露微笑，在微风吹拂下，文乃柔软的长发温柔地随风轻拽，送来了一阵沐浴露的芳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柔美静好的，让他有了一阵子的失神。

　　他这才发现，柴崎这个人原来一直擦着边地存在于自己的生活里，这么多年来，一直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不知道是因为知岁还是什么，她对自己一直是挺好的，所以，他那时候才会自然地、鬼使神差地打了电话给她，让她照顾自己那留在日本的父亲——那时候的他并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对柴崎文乃的信任，只是觉得知岁也这样拜托文乃了，就想也不想地打电话给她。

　　然后，他又蓦然想起，他的父亲总是在给他的电话里嘉许着柴崎，说她是个心细的女孩儿，也真的很照顾他，还会到寿司店偶尔帮他打下手，也会陪他聊天…什么的各种各样，那时候山本都不以为然，就只是习惯了柴崎在背后帮忙处理好了这些琐碎的事情，自己则是满脑子彭格列的事情，并没想到要特别感谢这个少女。

　　可是当她发现原来这个少女一直有在默默来为他的母亲扫墓时，他各种心情就倾巢而出了——他自然是记得儿时他和知岁柴崎三人是怎么过的，他们是很好的玩伴，但充其量只是玩伴，他很快就淡忘了柴崎的存在——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柴崎几乎不会对他说话，甚至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被她讨厌了…但仔细一想，她曾经多次来看自己的球赛，也会在情人节给他义理巧克力，也会因为担心他而不让他去救身陷险境的自己，然后…她有安慰失恋的自己，也替他照顾他的父亲……

　　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些呢。

　　山本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坟墓，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

　　“老妈！请保佑好老爸和大家…我也会变强的，你就放心看着我吧！”

　　许久，山本忽而双手合十，对着自己母亲的照片朗声说道——文乃在旁边看着山本的侧脸，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比以往都要认真，眼神里也写满…觉悟？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认真的山本，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是什么让他的眼神需要写上觉悟呢？
　　她无从推测，因为，她与山本君的距离，从来都是那么的远——从来，她都只能在一个距离他很远的地方注视着他，推测着他在做什么。

　　数秒之后，山本好好放下了手中的那束白玫瑰，就把文乃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吧！我请你吃拉面！”

　　“啊…呃…”文乃一怔，被山本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只知道羞答答地垂下头去：“好的……”

　　>>>

　　与山本并肩走在并盛町的路上，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文乃的紧张，今天的大街显得比平日安静。

　　可就在她垂着头跟在山本身旁的时候，她身旁的山本忽而就停住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抽出了竹刀，这个动作让文乃吓了一跳，就慌忙退后一步。

　　“不要离我太远！”

　　山本忽而着急地说道，声音里文乃少见的紧张。她没敢怀疑，就点了下头站在山本的身后——没多久，山本手上的竹刀就变成了一把武士刀，并且，那上头忽而燃起了一层青蓝色的火焰。

　　那是…那是什么？火焰？而且是蓝色的？凭空出现在山本君的刀上？不不…话说回来，为什么山本会随身携带着刀子？文乃看傻了眼。

　　……

　　“……不愧是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马上就发现了危机。”

　　不一会儿，一把声音就凭空响起，山本警惕地看去后方，才发现他们两人四周已被一些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包围：“切…果然是密欧菲奥雷的人吗……”

　　彭格列？雨之守护者？密欧菲奥雷的人？几乎都是初次听见的这些陌生的词汇，让文乃一下子没法反应过来——这一切就像是电视剧的情景，但山本难得认真的表情却让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了刚才他在墓碑前那双写满觉悟的双眸，这一切…是认真在发生的“事件”吧……

　　“柴崎，跳到我背上！”

　　可是，现场的情况却不容许她发呆，只见山本冷静地扫了眼现场，就对身后的文乃说道：“快点！我背着你！”

　　“欸…？”

　　文乃一怔，她是感觉到了这里异样的气氛和危险的气息，但忽然让她扑到山本的背上也是太唐突了些。

　　“快点！”山本蹙眉一说，就反手把文乃扯到背上：“千万不要放手！”

　　文乃一惊，只好又羞又不安地抱住山本的脖颈。

　　“……闭上眼。”山本这样说道。

　　文乃又乖巧地闭上了双眸。

　　“…哟西，很好。”山本满意地瞥了眼文乃紧闭的双眸，他其实并不是想要对她隐瞒什么，只是害怕面前的一切会吓到她…他不想她因此而受到伤害，这样想着，他就二话不说地使出了招式：“……时雨苍雨流第十式…燕喙！”

　　就在山本吆喝着什么类似招式名称的同时，文乃感觉到她抱着的山本在快速移动——而渐渐的，有些水花溅到了她的脸上，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袭来，就在她快要抓不牢山本的时候，他又转而用单手扛起了她——她没敢睁开眼睛，只知道山本在快速移动，身旁还接连传来一些人倒下的声音。

　　——再怎么愚蠢，她都知道山本在和刚才出现的人打架，而且…是带着她的情况下。

　　“山本君……不…不用管我！丢下我逃跑……”就在文乃幻想了一下带着一个人打架是多困难的事情后，害怕连累山本的她就又惊又怕地在山本耳边说道。

　　“说什么傻话！我绝对会保护好柴崎的！”

　　山本一怔，又打断了文乃说的话，他知道她这样说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的缘故——她不知道他是黑手党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彭格列，不知道什么是密欧菲奥雷，更不知道现在他们会像这样被人盯上，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但，他不论如何都会保护好文乃的，他会守护好每一个人！

　　文乃闭着眼紧张地听着山本的话，并不知道可以怎样回答山本的话语，只懂得乖巧地揪紧了些他的衣服，内心祈祷着他不要受伤。

　　……

　　好不容易，在山本使出了好几次的时雨苍燕流之后，他终于停下来了，他喘息着走到领头的人身旁，把他的通讯器弄坏之后，就把文乃放回地上，牵起她的手就开跑。

　　“抱歉…我们不去吃拉面了！跟我跑起来！”

　　“好…好的！”文乃睁开眼睛，没敢回头看去，只知道被山本牵着手跟着他跑起来。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发生了刚才那些心惊动魄的事情之后，山本君会对她说出一切吗？

　　大家……平日脸上不知名又不能让她知道的凝重…和刚才的事情有关吗？

　　>>>

---

作者有话要说：　　转眼就十年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