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棂尘晨聆

3、第三章 夏空

　　我叫夏空，是一名高级调酒师。
　　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名赌徒，在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欠下大把赌债就不知去向。因为逼债者，我和母亲不断的搬家，不断的搬家。每一天，每一天，我和母亲都在尽力的还债，但逼债的人从来不依不饶，隔三差五来我家闹事。威胁、恐吓、殴打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便是我的整个童年。但是母亲的呵护和疼爱总算让我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的成长着。
　　一直到某一天。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回到家。
　　“妈，我回来了。”没有往常的回应，我猜是母亲累的睡着了。
　　回到家，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抛弃我和我母亲的男人。
　　“你来干什么。”看着他，我不悦地说道。他只是笑笑，用手指指卧室的门。六年了，他的面容不见多少变化，眼睛里那一丝疯狂同当年如出一辙。
　　母亲常说，我父亲当年一定不是故意的，父亲一定只是因为怕连累我们才一走了之的。母亲说，她不恨父亲，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母亲还说，不要讨厌甚至恨你的父亲，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但是我没有办法不恨，他给我的童年带来的是无尽的伤害。我没有再看向他，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我走向卧室，我带回了店长给我留的盒饭，想叫醒母亲一起吃饭。
　　然而开门的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世界末日。
　　母亲单薄的身体被原本雪白的床单裹住，床单上大片大片的血渍就像绽开的红牡丹。血液沿着床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地板上已经铺满了血。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和那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母亲死的时候，那张惨白却安详的面容让我终身难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已经毁了我的童年！妈妈是我的全部！你为什么还要夺走我唯一在乎的人！”
　　那个时候的我疯了一般的质问他，他只是不做声的与我厮打。
　　后来，我被打晕，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只剩下惨白的天花板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说我的手臂在扭打中骨折，需要好好治疗。本就穷困潦倒的自己哪里有钱付医药费，但是护士说父亲已经替我付清了医药费。让我不用担心。
　　父亲进了监狱，而16岁的我，只能自己挑起还债的担子。
　　便利店的工作肯定是不能继续了，我开始寻找工资更高的工作。后来，我成为了一名高级调酒师，工资可观，而且白天的时候也可以做一些轻松的兼职。
　　我偶尔会去监狱看看父亲，只是因为母亲说过，让我不要恨父亲，我一直试着不去恨他，只是母亲的死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
　　前几天见过父亲，父亲的眼神疯狂如旧。和往常一样草草聊了一些平时的事情，我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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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做完工作回家的时候，我听到了男子的哀嚎声，其实在这个地方挺常见，只不过，这次的听到的格外凄厉，而且只持续了一小会就了无生息。我不禁有些好奇，我打开手机的照明系统，朝巷子深处寻去。
　　巷子深处的血腥味很重，到了深处，我看到了几个浅浅的血脚印，是朝外走的，脚印很小，应该是女子的脚印，看起来应该已经离开了。越深入脚印越深，到了一个拐角，看起来是脚印最初的源头，有血液溅出来的痕迹，我皱皱眉，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传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好像是什么零件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的好奇心终究是战胜了恐惧。我走到那个拐弯口，朝里照去。
　　这辈子这会成为我第二个终生难忘的场景，满地破碎的衣物将尸块半掩起来，墙上，地上到处都溅满了血，而一个身披白色被子的女子却突兀的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掩着脸，从她颤抖苍白的嘴唇可以看出她的恐惧。沾着不少血迹的被子裹不住她的纤细。透过她，我仿佛看到了记忆深处某个场景的重合，于是我不再胆怯，问道：“你在干什么？”
　　她应该是被我吓到了，身体不住的颤抖，最后摔坐在地上。她双手扶地，乌黑的秀发粘在了一起，她身上虽然浑身浴血，但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伤口。她空洞的大眼睛里只有恐惧和戒备。
　　是她？虽然我并不认识她，但是不久前曾见过她一面，虽然惊鸿一瞥，她的面容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印象。
　　也许是那时的一见钟情，看到她时起我便决定帮她。
　　我脱下衣服给她披上，她看起来精神和□□都已经到了极限。披上我的衣服之后她好像放松了很多。
　　“不要怕。”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会帮你的。可以走吗，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鱼目混杂，死掉几个人也不是太大的事情，警察也不会管太多，不过倘若当场被抓住，那就百口莫辩了，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快点离开。
　　她没有回答，但是看上去已经相信我了。
　　我拉起她的时候，她的根本就走不了，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冰冷冰冷的。我横抱起她，她的身体比看起来还要轻的多。轻柔的，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我在这里工作，所以便租住到了这附近。一路上，她一直很安静，我也一直没有说话，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样出现在巷子里，这样的她不可能是凶手。
　　我抱着她一路狂奔回我的住处。此时，她已不再颤抖。
　　“先去洗个澡，把这身血迹都洗掉，我去拿我稍小一点的衣服。一会先将就着穿吧。”
　　“嗯。”只是淡淡的一个字，她的声音却有些哽咽。
　　等她洗漱完，我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很过分的刀伤，手臂上的皮服被削掉了一大块，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一定会留疤。我替她消了毒，绑上绷带，让她上上我的床休息。刚才因为抱着她，我身上也沾染了很多血迹，等我洗漱干净回来看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我把沾有血渍的衣服烧掉，然后去客厅沙发睡觉。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久久难以入眠，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入睡。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做噩梦惊醒，就这样一直迷迷糊糊的到了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