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女追夫》轻卿

25、澜馨姑娘

　　一路上宋希琰都神色淡然地闭目养神，陆淑婉有点儿心慌，好不容易形势有点向好处发展的趋势，可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可是如今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陆淑婉即便是有心想讨好于他，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幸好很快就到家了。

　　宋希琰有一回到家就沐浴更衣的习惯，陆淑婉在屋里转了两圈，一咬牙，也跟了进去，门口守门的小厮见她如此，有点吃惊地刚想说话，陆淑婉摆一摆手，那小厮就不敢做声了，虽然自家主子在沐浴的时候一向不许有旁人在，可这又不是旁人，是主子的新婚夫人啊，哪里可以同日而语？

　　宋希琰背对着门口，肌肉愤张的背脊上布满了纵横纠错的疤痕，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

　　陆淑婉心中慌乱，一下没留意撞在了挂衣裳的架子上，弄出好大的声响，好险才没惊叫出声。

　　宋希琰今日本来就心情不佳，听到这声音更是不悦：“谁在这里，滚出去！”回头却看到陆淑婉惊恐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服侍相公沐浴。”

　　宋希琰眼中神色难辨，陆淑婉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难堪得就要落荒而逃，宋希琰突然应了一声：“嗯。”

　　他此刻已转过身来面对着陆淑婉，极有耐心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陆淑婉。

　　陆淑婉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打着气，面红耳赤地走了过去，脑子里无法控制地出现很多年以前，自己偷偷躲在爹爹的窗外看到的那一幕，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腾，终于没有忍住，偏过头呕吐起来。

　　宋希琰失望地看着她耸动的背影，一字一顿道：“陆淑婉，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连装也装不下去了吗？

　　陆淑婉狼狈地爬了起来，掩着脸冲了出去。

　　准备好的饭菜都凉透了宋希琰也没有进来，秋涟端了一碗热汤进来：“姑爷怕是没那么快回来，小姐您还是先喝点汤垫垫肚子吧！”

　　“他去哪了？”

　　“听门房说，姑爷出去的时候，似乎跟那个邵武说了一句什么丽红院……”

　　“丽红院？那是什么地方？”听起来似乎跟醉月楼之类的酒楼不太一样。

　　“就是，就是那种男人爱去的地方……”秋涟小声道，陆淑婉自幼偏居一隅自然不知道，可下人们私底下说笑起来那可是荤素不忌的，秋涟时常听一些成了亲的仆妇们说谁家的男人去哪里风流快活什么的，虽然不知道男人在那些地方是如何个风流快活法，但终归是做一些对不起自己婆娘的事。

　　陆淑婉猛地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美艳女子：“你有没有听说过澜馨姑娘？”

　　“澜馨姑娘？啊，我想起来了，好像说是丽红院的头牌呢！”秋涟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张小脸也红通通的，跟自家小姐说这些不正经地方的事，真的好吗？

　　陆淑婉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果然是她！”不，决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秋涟，你说一个青楼女子，最渴盼的事情是什么？”

　　“大概，就是遇上一个好男人，给她赎身从良吧！”秋涟为难地道，她也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女人好不好，怎么知道她们心里想些什么呢？

　　“嗯。”陆淑婉点了点头，大概正是因为上辈子宋希琰是给澜馨赎身的那个男人，所以她才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吧，如果这一世，她能抢在宋希琰的前头给澜馨赎了身呢？

　　“秋涟，快去看看，咱们现在有多少钱？”陆淑婉突如其来的兴奋让秋涟吓了一跳。

　　“小姐，时间不早了……”

　　“快去呀，啰嗦什么！把所有的首饰都算上，快点！”

　　宋希琰回来的时候已经沐浴更衣过了，不过说话间还是带着浓浓的酒气，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似的，轻描淡写地解释：“张远之有个重要的客户从京城过来，我帮着招待一下。”

　　“哦！”陆淑婉轻轻应了一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这个男人，她真的看不透，“累了就早点歇息吧！”

　　“我还是睡在外间的榻上。”宋希琰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们刚刚成亲，如果我去睡书房的话恐怕会有人说闲话。”

　　发生过那样的事，陆淑婉也实在没那个脸像前一天晚上那样赖着他跟自己一起睡了，只好低低应了一声：“夜间冷，多拿一床被子。”

　　第二题宋希琰依然起得很早，洗漱完毕等着陆淑婉一起去上房请安，这次他没有牵着她的手一起过去，而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偶尔她走得慢了，他会停下脚步等她，依稀又回到了上辈子两人相敬如宾的状态，昨日的甜蜜放佛只是一场梦，并不是真实地存在过。

　　柳氏昨日吃了闷亏，不想看着他们心烦，便推说不舒服早早打发了他们回去，两人回房吃了早饭，宋希琰站起来整了整衣襟：“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陆淑婉猛地站了起来。

　　“商号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陆淑婉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去找那个女人。

　　等宋希琰出了门，陆淑婉赶紧叫来秋涟帮她换上一套宋希琰的旧衣裳，她的身形在女人里面算是比较高的，但他的衣裳穿在身上还是又长又大，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让秋涟把长出来的部分折回去稍微缝一下，再梳上一个男人的发式，带着秋涟和她清点出来的所有可支配的财产出了门。

　　“小姐，丽红院到了。”

　　陆淑婉闻言下了马车，清了清喉咙，故意压低嗓子道：“叫我公子。”

　　“是，公子，这儿就是丽红院。”

　　怎么有点眼熟？陆淑婉四下张望了一番，抬腿向门口走去，秋涟赶紧跟上。

　　斜倚在门口的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立刻挥舞着手绢迎了上来：“公子，您来啦，快里边请！”说完斜睨了紧跟在陆淑婉身后的秋涟一眼，这喝花酒还带婢女的可真不常见啊！

　　不过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哪里管你是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呢？

　　陆淑婉差点被这浓烈的脂粉味熏得晕过去，嫌弃地挣开那两个女子挽着她的手：“我要找澜馨姑娘。”

　　“哟，公子别这样嘛，我们姐妹二人一样能把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那两女子丝毫不以为意，照样贴上来。

　　陆淑婉用力一推：“快走开，我说要找澜馨，听到没有！”

　　“哼！”先前说话的那女子脸色一变，甩着手帕道：“这位公子好大的脸，要知道我们澜馨姑娘可不是什么客人都见的。”

　　“啪！”陆淑婉掏出一锭足足有十两重的银子拍在桌上：“我要见澜馨！”

　　“噗嗤！”那女子娇笑一声，上前拿起那锭银子塞回陆淑婉手上：“这位姑娘，你自己没见过世面，莫非以为我们澜馨姑娘也一样没见过世面不成？”

　　见自己的女扮男装被人识穿，陆淑婉恼羞成怒：“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招呼客人的？”丽红院的老鸨张妈妈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此时扭着腰身走了过来，一见陆淑婉便满脸堆笑，“这位公子，咱们先到里面雅间坐坐，有话好好说。”

　　陆淑婉哼了一声：“不用假惺惺的了，我今天非要见到澜馨不可。”

　　张妈妈为难道：“公子，众所周知这澜馨是宋爷的人，一般的客人澜馨是不见的，这要惹恼了宋爷，那可不是我们这小小的丽红院吃得消的啊！”她听陆淑婉说话的口音应该是本地人，想着抬出了宋希琰的名头，怕是会知难而退了吧！

　　殊不知澜馨是宋希琰女人这话更是惹恼了陆淑婉：“不过是区区一个青楼女子，宋爷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没错，不过区区一个青楼姑娘，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丽红院有的是比她好的姑娘，要不公子您见见我们新来的思雨姑娘，那一手琴艺，可是绝了。”张妈妈继续赔笑道。

　　“不，我今天就是铁了心了要见见宋希琰的女人！”

　　“你——”张妈妈心念一转，已经想到这女人大概也是宋希琰的哪个相好的，到这儿砸场子来了，招了人过来附耳道：“快去请宋爷。”

　　“你们偷偷摸摸地想搞什么鬼！”陆淑婉怒道。

　　“张妈妈！”一个澜馨身边的小丫头走了过来，“我们姑娘说，请这位公子进去！”

　　“哼！”陆淑婉瞪了一眼傻了眼的张妈妈，一甩手中用作道具的折扇跟着小丫头走了进去。

　　一室茶香悠悠，澜馨一身素白的裙子，脂粉未施，闲淡地坐在桌边泡茶：“不知宋夫人专程来找小女子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