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怕说当年事》沈寒衣

3、宾之初筵，左右秩秩

　　第二天一早，泊平三人用过早饭，武田嚷嚷吃金陵城地道的小吃，要了一份鸭血粉丝汤，要了一笼金陵肉包，泊平要了红稻米粥并奶黄包，景藤则仍旧是要了七分熟的牛排。泊平便提议要去栖霞山看枫叶，顺路看看鸡鸣寺。武田正让他介绍金陵各个有历史的小店，骤然听到这话，不悦道“天下的寺庙不都一样么，何苦当真似的处处去看？”泊平笑笑，轮了他一拳，“数你小子特别，罢了，知道你喜欢画儿，带您去间画舫”武田嘿嘿笑道“这才差不多，想来你去的地方没有不好的。”泊平扬了扬眉“那是自然，周画师的画工可是受到老佛爷肯定过的。”景藤笑笑“又不是你家传的，你得意什么？”哪知泊平神秘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人走进画舫，墙上挂着的全是古画儿，虽不是出于名家之手，但气韵自是空远旷达远非常人可比。武田本就对这里的古典文化极有兴趣，极是欢喜，正要请教，却是一白发老者，留着长长的胡子，抱着竹箱，急急地出来。武田一见便知并不是凡人，于是上前，恭声作揖道“敢问先生，，，”老者摇摇手，“有什么明日再问，明日再问，老夫今日不得空”说着急急叫了黄包车，上车便走了。武田大是诧异，道儒释三家皆是讲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样的神色，并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饱学之士脸上，因挥手叫了小二来。小二解释道，“老爷是受了帖子，去鸡鸣寺作画去了。老爷真是个画痴，也是个不拘礼节的人，他顶爱和有潜质的小辈交往了，这次便是和他们一起去的。客人要是有空请明儿再来”武田等人听他这样说便来了兴致，三人眼神交流，顿时开车往鸡鸣寺的方向去了。
　　在这样的暮秋，金陵城鸡鸣寺的漫天红叶似是要把整片山烧起来，却不同于世俗的浓墨重彩的鲜红，有着刺眼的热烈，她的红，是颇有些仙风道韵的。众人在厅里等了许久，见周富到了，萧潇少不得打趣道“左也盼，右也盼，终于把周先生给盼来了。”他摇了摇脖子“瞧瞧，脖子都长了，可不是望穿秋水吗。”说罢，他掳了掳银色的胡子，呵呵直笑。武田三人要了旁边的包间，透着轻薄的纱窗，看得一清二楚。景藤笑笑“我倒要看看，能让你哪位周先生急急赶去的是个什么画会。”泊平笑笑，“我怎么说，当初咱选课的时候就选了情报同修，要不然他们的动静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一副得意的样子，武田只是不做声的笑笑，景藤却道“那还多亏了你，我谢谢你呢”他狡黠的一笑“那你可听得清他们说什么？”泊平只是摇头道“能呆在这里就是不错了，人家可是包了场子的。我出了三倍价钱，又是好说歹说，才答应让我们在这里远远的看看。”泊平一脸的苦恼，景藤却是拿出一个便携式的窃听器，只如豆子般大小，得意道“让小二悄悄的送进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武田笑笑“看来我们三人之中，便只有你小子没有白选这样的课。”他顿一顿，似有踌躇之意“只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却是泊平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便是你太拘于这些礼法，多没意思”说着叫了小二过来，将窃听器黏在托盘下，叮嘱道“不要让人发现了才好”，又顺手拿了几块大洋出来算是打赏。那小二自是欢天喜地的去了。
　　萧潇方见了小二端了点心上来，向李宁玉招手道“你们许久不曾吃这些金陵的小吃了吧，过来看看，看海合不合口味。”李宁玉起身见礼道“先生客气了”说着恭敬的赶紧接了托盘过来，又行了一礼。这样一来，却碰到了那样的扣子大小的东西。他本是译电科出身，情报学也是作为选修课的，只暗自思忖，又不好拂了主人家的面子，只将托盘递与小二，道“你再去换一些东西上来吧。”小二本就是个极老实的人，手一个没端稳，便将盘子直直扣在了地上，潇先生本就是场子里的人，见惯了这些手段，因着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更觉得颜面扫地，因叫了掌柜上来，斥道“怎么回事？”泊平知道躲不过，只得道“听闻先生在此作画，只想过来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