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执掌移花宫》罗喜

3、柳芽姐姐

　　丑女遍地的移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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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芽姐姐是移花宫的一名“老人”。

　　这里的“老”，指的并非实际年龄的大小。

　　而是说，她是早在孙高义臣服移花宫、插手新人入补之前，真正机缘巧合之下，被外出的宫女捡到并带回宫中抚养，自小生长在宫里的“土著”。

　　那个年代，邀月和怜星的师傅——老宫主，依然在世。“移花宫”三个字，亦尚不曾被赋予她今日所拥有的光辉与荣耀。

　　那时，每年前来投奔的姐妹，比现下要多得多，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心思也远比现在要来得干净纯粹。

　　有山下彩云镇的孤老太太，担心无人送终，晃悠进来颐养天年的；有丈夫宠妾灭妻，抱着女儿出逃误入的；更有听说移花宫威风，带着一身好手艺（厨艺、绣活等），跑来力挺姐们儿、活出自我的……

　　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各种身带残疾的弃儿：聋哑目害的有一个加强排，缺胳膊少腿儿的能打球赛，其他诸如口歪眼斜、萎缩麻痹的，那还叫个事儿？

　　柳芽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年小春桃牵着小绛雪，安安静静地跟在外务部的姐妹身后走进来，穿过石碑林，穿过迷宫，穿过花园步道……她一直在笑，可越是深入宫内，那笑容便越发僵硬，简直跟冻住了似的。

　　柳芽太熟悉那样的神色了！

　　这几年孙老七开始不安分，她亦有所听闻。

　　几乎每回，外务部的姐妹出宫办事，回来时，多多少少，总要从孙老七那里领回几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来：全须全尾、整整齐齐，既不残废，又无隐疾。

　　柳芽看在眼里，只觉得讽刺极了，可笑极了：明明是这等健康美好之人，她们怎么就不容于世了，非得送进移花宫才能活下去？还不是受了孙老七的教唆，还不是为了移花宫的威名！

　　真以为移花宫是神仙住的地方？真以为移花宫的宫女，都像仙子一样高贵美丽？

　　这世上，根本不会有那样的地方！

　　这一回来的小春桃和小绛雪，比以往的那些女孩都出色，便是目睹了一个接一个丑陋残障的宫女，在她们身边往来经过时，那份吃惊不已、不敢置信的小模样，同样好看得紧！

　　然后柳芽自己也不知怎的，竟玩心大起，猛地窜到她们面前，掀开斗笠，满怀恶意地咧开嘴，笑了：你美得像一个仙女，但这深山里有的，却尽是我这样的恶鬼！

　　她知道自己有多丑。

　　她有多丑，笑起来的样子就有多渗人：半面血瘤一直延伸到脑后，即便在移花宫里，她的畸形可怖也是独一份的！

　　骤然面对这样一张脸，绛雪当时呆呆的并无多大反应，这孩子从来都冷冷的，一点儿也不可爱！春桃却直接吓傻了，紧闭着眼、小脸煞白，最后还是绛雪看不过眼，踏前半步将她护到了身后。

　　哎，怎么就跟这么个胆小鬼，交上朋友了呢？

　　思及此处，柳芽中断回忆，回过神来，少年时春桃小小的身形，同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高挑少女渐渐重合到了一起：果然，还是自信、开朗的样子更适合她……也罢，只要有我在一天，总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移花宫的镇宫之宝——《移花接玉》，我想，在座的各位，不论你们的消息来源是什么，《移花接玉》的名头，总是听说过的吧？”

　　新人入宫第一课——听春桃姐姐讲故事。

　　柳芽走神的这会儿工夫，李萍已介绍完了移花宫的历史渊源、组织纪律，开始讲解“武学传承”了。

　　“无须担心，进到宫里，大家便都是姐妹，《移花接玉》人人有份！接下来的这几年，在藏书楼，你们只管安心待着，打好武学的基础。先从《冰心诀》练起，几时突破第三重，几时便传你们《明玉功》，再把《明玉功》也练到第三重，那时便可以开始学习《移花接玉》了……”

　　李萍自己就是被孙老七寄予厚望，拘在孙府生活了近两年，才“依依不舍”送进移花宫的，对台下这九位小妹妹的想法，可谓知之甚深。故而一上来，便把大家最关心的“绝世武功”问题，给抛了出来。

　　“以普通资质而论，《冰心诀》练到第三重，大约需要一至两年光景；《明玉功》的前三重也很简单，一般人花上三到四年的苦修，就能达到。若是入宫够早，运气又好，也许你还未开始发育，就已经能与江湖上的三流高手匹敌！到那时，大家便能从藏书楼毕业了！”

　　从藏书楼毕业，不等于从移花宫毕业。

　　李萍对宫女长夜百合有信心，这些小宫女即便学到了天大的本事，掏空了移花宫的全部秘密，也断无能力将消息泄露出去！是以，移花宫的内部氛围极其开放，乍看之下，几乎就是不设防的状态。

　　“宫里会根据你们每一个人自身的特点和优势，结合个人主观意愿，把在座诸位分派到炼丹房、百草园、护卫队，或者内务部和外务部……运气好的话，直接被选入两位宫主身边，也不是不可能……”

　　李萍意味深长地望着讲台下规规矩矩的新人们，不时将视线在某一人的脸上停留几秒，对方或腼腆而笑，或左右乱瞟，更有甚者，还敢挑衅地回望过来。

　　能被孙老七看中，这几个小丫头自然各有不凡之处。

　　她们中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那个，也不超过十岁，正处于跨入武道、启蒙打基础的绝佳时期。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们每个人的样貌性情，各自都有可圈可点之处，温婉有之，灵慧有之，娇蛮有之，保持了孙老七挑人的一贯水准。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有些懂事了，但受孩童的心智所限，却又最好糊弄不过！

　　李萍多少能理解她们的感受：先经历家破人亡的惨剧，再在人牙子之间几经转手，对这些小小年纪便饱尝世态炎凉的小丫头们来说，最后一任买主孙高义“孙老爹”，比起主人，更像是她们唯一的亲人。

　　正是他的关心与呵护，他带来的那一丝人间温情，才融化了她们即将冰封的心……

　　孙老爹说，移花宫里有世上最强的武学，只要学会了移花宫的武功，她们便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为此，她们才坐在了这里！

　　“看来大家对自己的资质，都很有信心呐！”

　　李萍依旧笑得淡然：“当年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突破《冰心诀》的前三重只用了不到半年，绝对优等生！可现在呢？五年了，《明玉功》第二重，刚刚晋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昨儿我跟大宫主见了一面，她老人家告诉我，我这一辈子都到不了第三重……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

　　她猛地沉下脸，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我，动、机、不、纯！”

　　此言一出，台下人人变色，更有两名胆小些的女孩，情不自禁发出了“呀——”的感叹。

　　可没一会儿，讲台上的那位气势迫人大姐姐，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紧张，别多想，你们进入移花宫的目的是什么，我并不关心，更不会突然冲进几个人来，把你们抓出去！”

　　言罢，仿佛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似的，她竟真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煞有介事的左右张望了一下。

　　转过身，李萍脸上又重新挂起了人畜无害的微笑，但这回，她的目光所到之处，却无一人敢不低头。

　　“《明玉功》为移花宫的第一代师尊所创，配套的运劲之术——《移花接玉》冠绝武林，但并不是说，这门功夫就无敌于世了。恰恰相反，与它不相伯仲的绝顶武学，如今存世的，便在十套开外！少林、武当、峨嵋，还有传承千年的九大世家，他们便没有能与《明玉功》一争长短的武学了么？自然是有的。可别人为何还要畏惧移花宫？”

　　说到这儿，李萍侧身回头，冲柳芽姐姐眨了眨眼。

　　柳芽会意，踏前一步，待众人目光汇聚后，便一把揭开斗笠，露出恶鬼般的容颜。

　　“嘶——”吸气声此起彼伏。

　　柳芽心中暗暗好笑。

　　自从春桃努力学着适应了之后，诸如面纱、斗笠之类的遮挡物，这几年她早已弃之不用，只偶尔在重要场合——比如调-教新人之前，才会重新拿出来过把瘾。比起春桃的说服教育，她的这一震撼亮相，当真效果拔群，百试不爽。你长得足够丑，别人就会怕你！

　　三分钟后……

　　“啪啪啪！”

　　李萍拍拍手，将陷入石化状态的新人们唤醒。

　　“这位柳芽姐姐，同时也是我们藏书楼的第一负责人，今年芳龄三十有四。由于一出生便被人遗弃，所以她在移花宫生活的年份，同样也是三十有四。她的年纪，比起咱大宫主，小了整整十岁。《明玉功》的修为呢，也只比两位宫主差一级，目前正卡在第七重巅峰，是咱们移花宫的第三高手。”

　　“姐姐，第七重巅峰很厉害的吗？有多厉害呀？”

　　九人中，年纪最小最木讷的香菜小妹妹，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弱弱的发问。

　　但是显然，此刻能够直指要害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就足以说明，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妹妹，绝不简单！

　　“这个啊……”

　　与萌妹子对话，李萍的语气也变得软和了些：“《明玉功》呢，总共有九重，第九重只有祖师奶奶练成过。接下来呢，便是我们的大小两位宫主，她们都已经在第八重停留了十五年。十五年前，她们刚刚晋级第八重的时候，便已经无敌于世了。”

　　“哇哦……”小香菜的眼睛更亮了。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丫头，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至于柳芽姐姐，第七重巅峰的实力，应该同各大门派、家族里，硕果仅存的那几个老祖宗同级。而且，这还是在不计算《移花接玉》加成的情况下。移花接玉，神鬼莫敌……真正动起手来，柳芽姐姐一挑三，也是没有压力的。”

　　“这、这就是《移花接玉》的秘密吗？”

　　“这算什么秘密呀？”李萍好笑道，“这世上，但凡听说过移花宫的人，就一定知道《移花接玉》。难道入宫前，孙老爹没和你说么？”

　　“我……我……”小香菜答不上来了。

　　李萍于是接着说道：“除此以外，《明玉功》练到第六重，实力等同于各大派掌门人的姐姐，宫内现有二十三人，第四、第五重合计近百！”

　　“同样守着一部最顶尖的武功秘籍，别人家几十年出一个天才人物，便要敲锣打鼓，恨不能人尽皆知。平日里，动辄还要面临后继无人、传承断绝的危险。与此同时，我们移花宫却能够‘量产’高手——这里头的原因，才是《移花接玉》真正的秘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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