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风应有语

5、查身

　　“快起来，喂！快起来！！”空蝉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推她，一反手，毫不留情一巴掌扇过去，一裹被子，犹自睡的香甜。
　　“嘶！你起不起！今儿个要查身！” 余莽的话刚落，空蝉便腰部一挺，像僵尸还魂一般坐起来，吼道：“你怎的不早叫我？！”
　　因为怕被人发现，她便每天和衣入睡，现在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边匆匆洗漱，一边问道：“知道谁查吗？”
　　余莽没料到她动作这么迅速，潜意识下答道：“军师……”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空蝉马上泄了劲，把头发一束，又慢吞吞坐回去，一歪头，继续睡。余莽看她又睡，想着刚刚自己被打的这一巴掌，捂着左脸，不由得怒火中烧，高高扬起了手，正准备打下去，却发现一双略微瘦小的手伸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啪！”右脸立马高高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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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余莽找了黑布罩住脸出来，空蝉早就出了帐篷，他才发现戎狄专用的马车前排了一溜长队，两边站了教头和百夫长看着，见到有人就拉过来，一个个排好了。
　　空蝉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还没几个月，就连着排队，排过来排过去，像是一群被人摆好的木桩子，何况，她看了看天色，又一天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动几里，何况越走离西凉边疆就越偏远，别人或许不知，可她每日浸淫在错综交错的行路图里，怎会不知？这就像是……就像是故意在绕路！
　　她不由得一愣，怕被教头发现，忙低头掩下神情，乖乖跟在队伍后头，等轮到她，晌午饭都吃过了，排在她前面的人刚出来，空蝉便急不可待，一把撩开帐幕，微微弯了弯腰钻进去，只是没想到这马车里头挺大，便舒展开筋骨，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戎狄。
　　“姑娘，可姓秦？”戎狄开门见山，一语道破。
　　空蝉就当是没听到，一手撩起额前碎发，顺道遮掩住眼神，回道：“回军师，不是，属下本是孤儿，被一老翁收养，因为他颇喜男子，便全当男儿养了。”她也懒得跟他废话，现在再说自己不是女子，岂不是掩耳盗铃，干脆半对半错糊弄过去。
　　“嗯……是吗？”他伸出手，端着杯子，兀自品茶，“秦家，先朝大家，上上下下二百余人，虽是被一把大火烧了，但偏偏找不到大小姐的遗骸，你说，这怪不怪？”
　　“嗯，确实，或是大小姐被人掳了也说不定……属下不敢妄加猜测。”
　　“也罢，真假本就共一家，假作真时真亦假。”
　　“既然如此，谢军师厚爱，属下也就说一句不该说的。”
　　“有三人。”戎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回道。
　　“……不愧天下一智。军师怎知属下想说什么？”空蝉颇有些讶异。
　　“我都听余莽说了，夜壶没那么好倒。况且……今早我见那西边小丘古树上留有一长串血迹，又见平日里你最喜到那坐着，大概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空蝉不由得暗骂余莽那个没脑子的，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天被卖了，还得给别人数钱！却不由得赞叹，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丈量着自己和他的关系，耐下性子没有问他的想法。谁知戎狄却先开口，道：“姑娘可否将昨日之事尽数告知？”空蝉一愣，随即回道：“当然，昨日，我先告了余莽……”
　　她三言两语将昨夜的事说了大半，问道：“军师可有妙计。”是肯定句，只从他骤然亮起的眸子就可以看出来，果不其然，戎狄招呼她走近桌台，铺了宣纸，研好墨，蘸着狼毫，洋洋洒洒写下半张，筋骨剔透的字体，果真字如其人，他吹干上面的墨，交给空蝉，笑道：“小心行事，此事，非姑娘不可。”
　　送出空蝉，戎狄颓然坐在椅间，收了脸上的笑，念到：此行别有目的，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你好！你真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