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没有》深深子曰

1、第 1 章

　　翻了翻相册，一群人傻子一样笑得花枝乱颤，那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偶然在角落里发现了笑得灿烂的你，不知道冲着谁，却误入了我的镜头。
　　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不想去打扰，也不愿破坏现状，我现在很好，完全没有你的生活，依然过得很幸福。
　　开始时候对你几乎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你学习很好，是老师们的宠儿，完全就是我这种学渣仰望的角色，除了同处一个教室，没有任何有交集的地方。记忆里，那个时候的你总是笑着的，对每个人，每件事。
　　如果不是后来我们坐了同桌，可能直到现在你于我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高中同学，像很多人一样。
　　可是不是，因为你上课总是睡觉，就算你学习很好，老师们也终于忍无可忍了。你换到了我旁边，第一排，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我很不爽你的到来。你入侵了我的地盘，包括那张原本属于我的桌子。我上课喜欢睡觉，睡觉喜欢瘫在课桌上，当然，老师才不会管我有没有在听课，我旁边之前一直没有人，我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双桌豪华待遇。
　　你来的那天，和所有的上课日一样，艳阳高照，你抱着一堆东西“啪”放在桌上，我看着你，眼里一定杀气腾腾。你笑着打招呼，我当时一定没理你，一定。
　　开始对你有好感源自你的细心，直到现在，除了我弟之外，也再没遇到过如你一般知我心思的人。关窗坐下手边就有你递来的纸巾，伸手就知道我要笔还是纸，抿嘴就知道想喝水，发呆就知道我想找喵聊天，好多好多。后来我奔赴千里去看你，你牵着我，我低头不语，你苦笑着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是，当时我在想什么，过了好久之后我才明白的我那时候莫名的沉默和难受，你当时就晓得了。
　　火苗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窜起来的，毫不自知，不受控制。
　　可能是这一个优点太耀眼了，就这样陷进去了，完全没有看到除此之外的你的别的优缺点，比如说，对每个人都一样体贴，对我也只是体贴而已，就像直到最后，你也不知道我生日是几月几号。
　　那个时候的你是有喜欢的人的，很漂亮的女孩子，高高瘦瘦，学习也超好，和你很搭。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们关系越来越好，勾肩搭背，挖苦打闹，像所有暧昧期中的小孩。别人问什么的不肯定也不否定，这是我们的默契，也是我不开心的原因。止步在这里，尴尬的，讲不清的关系。
　　那天那个姑娘站在门口，温柔地用口音浓重的声音喊你的名字，我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却偷偷看到你一脸欢喜出去见她，像赴一场盛大的约会，隆重而喜悦。我难受地的自己都无法理解，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是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心情这样，像失恋了一样。
　　我开始对你冷淡，你似乎有所察觉，总是在你兄弟们打趣你和她的时候第一个看向我，也再不整天痴痴地看着窗外只为她偶然路过，对我更好了，小心翼翼的样子可爱极了。我装着释怀的样子，主动和你提起她，问你怎么喜欢上她的，甚至怎么勾搭上她的。你看我真的不在乎的样子，给我讲你一见钟情的过往，其实我什么都没听着，只看见你满脸的喜悦。你给我讲你怎么和她搭讪到认识，怎么讨到她的扣扣号联系方式，怎么绞尽脑汁只为送她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她怎么拒绝你，一次又一次。可能是我太过淡定，也可能是你故意忽略，那会儿就真的只把我当作了可以分享的人，看你脸上随着她的心情而变化的表情，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很努力，让自己放弃或者不去介意，可是总是不如意。后来看喜欢的一个写字的人说，follow heart的结果，要么婊，要么贱，因为人心他就是这么不争气。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们是否在一起过，我们牵手拥抱甚至接吻，你从来没说过爱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们有多亲密。我假装不知道，笑着对你，对自己，心里有多苦涩我自己都不知道。
　　快高考的时候，我开始整天整天地伤别离，和最好的闺蜜一起，一想到要和她们和你分开，心就难受的无以复加，根本不敢想象没有你们的生活我要怎么活着，我故意疏远你，总觉得这样慢慢习惯后，即使分开了也不会太想念。我打算留下复读，你说你放假一定回来看我，我淡淡地回应。
　　高考那天，大姨妈来看我，偏偏我是疼得要死的那一咖，第一场语文整个疼到背过气去，结束后我拦了你，拜托你送我回家，你骑单车驮着我，送我回去，交给我家里人，悄悄走了，我连你的背影都没力气看。
　　高考结束，晚上九点多，你给我打电话，说没考好，和家里吵了一架，我随便扯了个谎出去找你，安慰你，直到你乖乖回家。
　　再之后，高考后的暑假，我们断了联系，自然而然的，偶尔和各自的朋友一起在街上偶遇，也是天涯路人。
　　复读一年，我认识了很重要的朋友，他们陪着我，一直，温柔的，宽容的。
　　总觉得你已经淡出了我的生活，完全。
　　没有故意去打听你的消息，但是有些东西像长了翅膀，总在你不自知的情况下钻进你的耳朵。我知道你去了我们，啊，不对，我，恰好和你一样，心心念念的那个城市，学听起来就很厉害的专业，过着和我毫无交集却很实在的日子，我心里是开心的，这才是属于你的生活。
　　我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念书，也是喜欢的城市，但终究不是爱的那个。刚开始总是格外孤独，虽然每天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晚上躺在床上眼泪总是不受控制地淌，想回家，想朋友们，想你孤单的时候是不是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我。
　　之后，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可以很自然地和朋友开你的玩笑，但是，你同我说话的那刹那，心还是跳漏了好多拍。
　　有了开头，后面的事情显得自然而然，我们恢复了联系，存了各自的电话，偶尔闲扯几句，很默契地只是寒暄。
　　过年回家，同学聚会，看着你忙着打点各种事的身影，突然觉得我们都变了。
　　你还是喜欢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有时候我在想，要是真的就好了。我说我不爱学习，以后找不到工作要饿肚子，你说没事，你可以养我的。我说今天懒得动不想去买饭，你说等着，你马上给我送来，但以后一定要我做给你吃。你提前半个月就去了学校，我说你傻呀，在家多好啊，你说没有我哪里都一样。你甚至说以后我们一定要生闺女，因为你喜欢女孩，万一是儿子，也一定不嫌弃。一切的一切，好像我们一直在一起，而且以后也会在一起，我们会有同一个家，我儿子叫你爸爸，你嫌弃地绕过他，去抱后面完全不睬你的妹妹，我拉着哥哥骂你重女轻男。可是我清楚地知道，再多也只是你的玩笑话而已。我甚至很直白地问过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你也不正面回答。好吧，就是这样吧。
　　你知道那是我一直惦记的城市，所以跟我说有空可以去玩儿，你招待。然后我就去了，风尘仆仆地。待了一天不到，你带我大概转了转，可是旁边站着的是你啊，即使是想了好多年一直向往的地方，风景什么的也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记得你牵着我的手，紧紧的，一刻都不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心里就酸酸的，无法抑制的。我低着头不说话，你看着我，盯到我发毛，我瞪你，你只是傻笑。一天时间很短，虽然一分一秒我都珍惜着，可还是很快就过去了。分手的时候，看着你在远处招手，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了，突然想冲过去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原谅我的想想而已，我也很恨。
　　回来之后，你突然很严肃地跟我讲你的懊恼，你的孤单，你的自卑。我很认真听着，微微心疼。你说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孤独的要死，所以你努力学习，努力找很多别的事情让自己很忙，至少忙碌的时候不会那么寂寞。你说我在的时候你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我牵着你，抱着你，摸你头的时候，你都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这让你很是欢喜。我几乎以为这就是你对我的表白，我们终于可以有一个好的结局了，可是没有了，只到这里，我说我听着，你说啊，你说没事，很晚了，该睡觉了。知道吗，那个时候真的很想掐死你然后再杀了我自己，这样也算殉情了。
　　是不是有人说过，开始感觉到累就是快要结束了。是的吧，我什么都不确定，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有时候甚至想我可能只是你广撒网中的一条小鱼，不知道自己这样可不可以等来结果。或者，前面的都是借口，只是不再喜欢了，而已。
　　你风风光光地享受着你的大学生活，我风风火火地坐吃等死，就这样吧，你是你，我是我。
　　现在我才知道那个时候莫名的沉默和酸楚，可能是因为我把每一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都当作最后一次来对待的。如果可以回到过去，那个春天，我一定不让你坐到我旁边，就算天命不可违，我也一定不去接你递来的那张纸巾，这样是不是就有可能不心动。
　　现在我很好，希望你也好。
　　昨天看到一句话，还是让我泪决堤。
　　我恋爱了，可是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