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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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吃鸡是什么时候了，虽然目光每每掠过那香喷喷、油滋滋的炒鸡肉，筷子还是规规矩矩地夹着旁边的煎豆腐。
萧衍实在看不过她这副盯着鸡肉扒饭的饥渴样，忍无可忍地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她碗里。
小橘看着碗里多出的大鸡腿，脸上有点烧，暗自懊恼：难道刚才那样很明显？唉....怎么能这么嘴馋呢？刚才不是偷偷地吃过一截鸡脖子了？可...可是实在是太好吃了......
那一截只有刀背宽的鸡脖子把小橘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咽了咽口水，挣扎地夹起那鸡腿往萧衍送去：“那个......我不爱吃鸡腿，给你吃......”
其实她不是不爱吃鸡腿，而是根本没吃过鸡腿。小橘家里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杀鸡，一只鸡要吃上个把个月，她爹老念叨：“女娃娃吃啥鸡啊......”她娘瞧着自家的娃，那个馋呀,馋得要把碗都给咬磕了，只得偷偷的切了刀口宽的鸡脖子往她嘴里塞。
萧衍看着伸过来的鸡腿，不耐地端着碗往旁边挪了挪，小橘一个没夹住，那肥硕的大鸡腿就“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萧衍蹙起眉头，愈加不耐地抿紧了嘴。
“啊......没事，没事，我桌子都擦得很干净的。”小橘虽然不聪明，但也看出了他的不悦，慌慌张张地去夹那鸡腿，夹了几次，愣是没夹住，最后.......伸手拎着鸡腿骨头，放在了自己碗里。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吃鸡腿呢，小橘心里满满地激动，小小地咬了一口,低头偷偷睨了一眼正在喝汤的男子，美滋滋地想着：幸亏鸡腿掉桌子上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橘收拾了碗筷，把剩下的饭菜吊进井里，转头看那亮着烛光的房间。下午跪了两个多时辰，晚饭也是自己壮着胆子叫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晚饭没吃几口，就喝了几口汤，现如今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了。
小橘微微地叹了口气，自从自己被公爹买来，两年里公爹在自己面前念叨了最多的就是驴蛋，如今终于回来了，却是迟了一步。他虽然没有言语，也没有像她那时流泪大哭，但小橘还是感觉到他深深的悲伤。
往房里探头望了望，黑衣男子正负手立在牌位前，烛光打在那黑色衣上，折射出点点的光泽，小橘从没见过这样的料子，只知道今日天气极热，来的十几个男人，个个都汗湿了衣裳，只他清清爽爽，没有半点狼狈。
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小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他好高啊......比村里所有人都高，长得也壮......
“又怎么了？”萧衍听见了脚步声，但她迟迟不说话，只得开口询问。自从回来以后，自己一直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可这个家里多出的人不停地在耳边嘀嘀咕咕，萧衍早已不胜其烦。虽然听她自称是他爹给他买的童养媳，但萧衍今年二十有一，对这个连鸡腿都馋得流口水的小丫头，哪会当了真，更何况，他此番回来，本就打算与父亲商量婚事。
“那个.....我出去一趟，今天日头这么晒，稻田还没灌过水呢，再不去浇，我怕要旱死，还有你的那只.....马不停地在叫，它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喂点草给它吃？”男人冷冽声音令小橘退了半步，心也凉了下去，连带着因为那只鸡腿对他升起的一点点感恩也消失殆尽。
萧衍一滞，回转身来，见她不安地瞧着自己，咳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待在家里吧，我一会就回来。”小橘连连摆手，瞧着他那泛着光的衣裳，哪里能干得了农活。
萧衍径自出了门，往院里走去。环顾四周，又退了回来：“家伙放哪儿了？”
“啊......哦,我放在后院了，你等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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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吹来阵阵凉风，吹散了白日的暑气，一大片与河水相连的芦苇风中摇曳，哗哗作响。
萧衍想起儿时与玩伴拔那新抽的芦苇杆子当甘蔗嚼吧，微微地勾了唇角，“家里的田地现在都你一个人种？”
“啊，你说什么？”小橘一肩挑着铁铲，一肩挑着戽斗，怕碰到萧衍，隔得有点远。
“我是说，家里的田地都是你一个种的 ？”萧衍提了提声音，重复一遍。
“哪能呀，都是姑父和阿豪哥帮着种的，平日里我就负责看顾看顾，施肥，秋收的时候他们再过来帮忙。”
萧衍暗自点头，他自幼丧母，衣服鞋袜无一不是姑母料理，姑父也出了名的老实憨厚，想起二叔今日挥手掌掴小橘的情景，心思一动：“二叔他平日里也这么为难你？”
“不见面倒还好，见着面了他就骂人，像今天这样一年里也就那么四五次吧，不过也没啥关系，他怕刀，我每次提着菜刀，他就瘪掉了，嘿嘿。”忽然想起今天被他打巴掌的样子 ，自觉丢脸，走快了两步，开口道：“今天那是意外.....我以前从不吃亏的。今天那是因为......因为昨夜碧玉通知我的她爹又要来讨地契了，我晚上磨了一晚的菜刀，太锋利了，才会嵌进树里面拔不出来的.......”
萧衍回时她已经被人擒住，正大骂萧二，并没看到众人夺刀的情景，见她如此说，倒是觉得有趣，想她年纪虽小，却颇有几分胆气，问：“谁教你用刀吓他的？我爹？”
小橘吃了一惊，叹道：“你怎么知道的呀？公爹他说二叔从小就吃着碗里盯着锅里，那天等我抱着公鸡磕完头，公爹把我叫到床前说要我小心二叔，要是他真敢胡来，就让我拿菜刀吓他。”
虽说小橘前前后后已将始末都讲了一遍，此番听来，萧衍还是止不住一阵伤心难过。刚刚疏解的苦闷席卷而来，萧衍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出了芦苇荡，眼前豁然开朗，河中河水静静地流着，闪着粼粼波光。
小橘等了许久都未见他言语，好半响，方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无声地张着嘴，使劲左右晃着脑袋，心中哀嚎：你怎么这么笨呢，爹也说你笨，娘也说你笨，连弟弟也说你笨，所有人都说你笨，索性笨死算了.......
“是不是走过头了？”
“啊.....啊......”
“我记得我家的地还不到这转角处。”
“啊？”小橘疑惑地瞧了瞧，还真的是走过头了，“那个......我们要往回走了。”
丢脸丢到家了.......
田里稻穗已经有四五成饱满，小橘低头瞧了眼耷拉着的叶子，欣喜道：“幸亏没事。”把戽斗放在田埂上，肩挑着铁锹往前走去：“我到前面放水，你在这里等我好了。”
“你带我过去。”
唉？小橘顿足，转身，跟在后头的萧衍眼看着铁锹横扫过来，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了一步，无奈隔壁田里早已放水，田埂浸湿，萧衍一个不稳，一脚滑进了田里。
等到小橘转过身来，就见他斜着身子，单脚插在泥里。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小橘不知自己就是始作俑者，见他如此狼狈，担心地问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衍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口郁气结在胸口，怎么都发不出来，她要是个男娃多好？要是男娃，自己就能把她扔出去了.......
萧衍嘘了口气，愤恨地去拔陷在泥里的脚，“噗”的一声,脚终于脱离苦海，无奈，那只黑色皂靴还深陷泥泞。
天色太暗，小橘瞧不清楚萧衍的脸色，但见他拔腿的动作甚大，本欲开口让他慢些，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噗的一声，紧接着白色的裤腿露了出来。
“该扶着靴子的呀。”小橘低声轻呼道。
萧衍肝火一下就上来了，也不管那留在泥里的靴子，脱了另外一只，挽起裤腿，咬牙切齿道：“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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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萧衍的怒气，小橘有些莫名。
看着院子里光着上身，哗哗往上倒水的的男子，小橘有些担心，井水这么冷，可别着凉了，不过他火气那么大，应该没事吧。
在萧衍还未回来之前，小橘已经无数次想像自己未来相公到底会是怎样子。小橘最最想做的就是秀才娘子，但是听到公爹说他一年也学不了十几个字，而且出去是当兵的，自然歇了心思，后来听多了公爹讲对他东家恨，西家怨的旧事，渐渐地就将他与自己村里的无赖狗蛋给画上了等号，更可况两人名字还这么相近，所以基本上小橘是对这个相公的期盼就是将来能给口饭吃，别让自己挨饿就成，家里的农活自己可以多干干，只要不要动手打人就行。
对于这个突然回来的相公，小橘是出乎意料的满意，虽然年纪大了一点，脾气也不怎么好，但比自己想象中的已经好上许多了。
瞧，晚上就吃了一个大鸡腿呢，到了田里，也没让自己干活，而且他能把水泼得老远老远。
小橘开心地笑了出来。
呀，他看过来了！
小橘赶紧捂住嘴巴，放下窗扉，人却呆在原地，脑子里闪过刚才的惊鸿一瞥，心想：“他那胸脯怎么这么大呀。”低头瞧了瞧自个，幽幽地说了句：“比我的还要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