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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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7月，伊墨21岁，罗蘭24岁。
然后21岁的伊墨，身高仍为150cm。。
“好无聊啊～”趴在沙发上翘着腿的伊墨叫道，看着无论何时都在看书的库洛洛一脸烦闷地问，“书有什么天天好看的，团长你不会看腻吗？”
“不，很有趣。”习惯了伊墨惯例的捣乱，库洛洛笑容不变，依旧温和地回道，“觉得无聊的话，伊墨为什么要跟着我呢？”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时不时还会加个飞坦，库洛洛表示有点烦人。
“自己一个人又不知道去哪里。。”伊墨委屈地问道，“团长是嫌弃我了吗？”
当然！。。是不能这么回答的，库洛洛摸了摸伊墨的狗头，虽然心里很想把她扔出去，但装模作样地回道：“当然不会，上次去抢火红眼的时候你不是回家了？怎么不多呆个几年？”
“啊。。”伊墨挠了挠头，“其实我没回去，带着飞坦在外面瞎溜达来着，我对那种红彤彤的眼睛没啥兴趣，挖人眼球太恶趣味了。”
恶趣味的库洛洛只能保持微笑，他就说伊墨回家怎么飞坦也跟过去呢。
“喂，伊墨！”不知不觉当了七年搭档的飞坦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趴着护栏上朝楼下轻喊，“过来。”
“嗨咿～”慢悠悠飘起来的伊墨顺手抢了库洛洛面前的小点心，无奈的感叹，“飞坦弄来了最新发行的游戏，偏偏是双人的，我对游戏什么的不感兴趣啊～”
“不是无聊吗？”库洛洛心情愉快地目送伊墨远去，偏偏是双人的。。吗？他可不觉得这是凑巧的，毕竟从一个月前就开始调查耗时久的双人游戏，飞坦他可是煞费苦心呢。
端起茶杯想喝一口的库洛洛却喝了空，才想起来半小时前就已经喝完了，抬头看了看墙上滴塔滴塔走动的时钟，皱了皱眉。
罗蘭出去买个东西，花的时间有点长了。
“这种像僵尸一样的东西真的恶心，再生能力是开了挂吗？不把整个头毁掉就不会死，现实中碰到不是白送吗？”嘴里说着对打游戏没兴趣的伊墨抓起游戏机玩得飞起，一点都不输给游戏狂热粉丝的飞坦。
“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一脸风轻云淡的飞坦看到了伊墨忽略的想要偷袭她的僵尸，一不小心移开了视线，一不小心也忽略了那只僵尸，一不小心让伊墨的角色挂掉了。
“哇啊！它什么时候蹦出来的！飞坦你瞎了吗！？怎么当的队友！”愤怒中的伊墨指着黑屏上【Game Over】的血色字体对着一点都不心虚的飞坦骂道。
“啧，技术差就不要怪队友。”飞坦瞥了眼伊墨，淡淡的略带鄙夷地嘲讽。
“你说什么！？”拉着她来打游戏又不好好配合，还这个态度，你说合适吗？！合适吗？！“你是不是想打架！”
“抱歉伊墨，打断你们。”一向装得很人摸人样的库洛洛这次竟然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一向衣冠禽兽的库洛洛这次脸上竟然没有挂着虚伪的微笑，不禁让房间里的两人正经了神色，“罗蘭三个小时前出去买东西，按常理来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但是现在。。她不是那种会在外面耽搁时间的人。”
“哦。。我看看。”冲着飞坦张牙舞爪的伊墨老老实实坐好，闭上眼全身心专注于对风的操控中。
100米。。
1000米。。
5000米。。
范围一圈圈地扩大，说实话这些年来伊墨因为飞坦曾说过一句【与其在你不擅长的地方浪费时间，不如把你擅长的部分训练到能力的极致。】，所以在速度和侦查方面加强了训练，于是念量已经成为了旅团中的第一位，当然因为飞坦和侠客的缘故，近身搏击什么的。。也很强:）
8700米。。找到了！
但是输送到脑子里的画面却让伊墨浑身一震，双眼猛然张开，瞳孔缩小如针尖，伊墨一把抓住库洛洛，嘴张了几下，才像找回了声音：“快。。快赶过去！”
伊墨带着库洛洛全速赶向8.7公里外的被废弃的建筑区，身后是勉强跟上的飞坦，虽然心里不断想着【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上！】，但这个世上更多的还是事与愿违。。
鲜红的血珠在眼前飞扬，印在绯红的夕阳背景上，伊墨看着那失去了双臂却依旧曼妙如斯的身姿在面前缓缓倒下，凄美的宛如一幅精致的画，然后露出了刚才被遮挡住的，久违的银色波浪卷发，和那野兽般的，浅紫色眼瞳。
“。。父。。父亲。”伊墨有些楞楞地站在原地，身躯微微地颤抖着，她已经忘记了身边还站着库洛洛和飞坦，好像世界上只剩下倒在地上的罗蘭，和手上沾满鲜血的席巴。
“阿墨，多年不见。”席巴丝毫不介意身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把缠在手臂上断了半截的鞭子甩到了地上，对着伊墨扯出了慈父的微笑，“听说，你加入了幻影旅团。”
“。。是。”伊墨看着席巴没有丝毫笑意的兽瞳，在那如漩涡般一圈圈荡漾开的波纹中平静下来，双眼失去了神采，迟疑着回答他的问题。
席巴看着没有反抗的伊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扫了眼其他两个戒备的人，并不放在心上：“阿墨，我想再听一次你的答案，什么对你是最重要的。 ”
“。。”张了张嘴，伊墨却没能说出口，曾经能毫不犹豫回答的答案在看着流淌在脚下那刺眼的血红中变得迟疑。
“告诉我！伊墨·揍敌客！”席巴拔高音量的催促在大楼里回荡，让伊墨忍不住发颤。
“你这个混。。！”再也忍不住的飞坦拔出了藏在长衣中的巨伞就要冲出去，却被眼前的情景阻止了动作。
伊墨转过身，面对着库洛洛和飞坦，慢慢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刀刃，双眼无神，明明像红宝一样璀璨的血瞳如今竟倒影不出任何事物，什么也进不了她的眼中，明明悲伤的想要哭泣，双眼却干涸的可怕，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如果你想对这个男人，我的父亲席巴·揍敌客出手的话，我势必会亲手，用我手中的刀刃斩下你的头颅！”伊墨微微低头，用额前的刘海挡住投过来的惊怒目光，深吸一口气，决然地大喊，“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没有比家人更重要的事物！”
“伊墨你！！”不可置信的飞坦上前想要抓住伊墨，却被库洛洛按住了肩膀，正想甩开他的手，却在看到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幽暗可怖的双瞳后停止了挣扎。
“既然是伊墨的父亲，您应该就是揍敌客家现任家主吧。”库洛洛闭上了眼，朝席巴露出一个与平日无二的笑容，“不知道是谁聘请揍敌客来执行任务的呢？”
“不泄露雇主信息，这是杀手的基本守则之一。”席巴终于正眼瞧着这个对他而言还太过年轻的库洛洛，竟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危机感，不禁端正了自己对他轻视的心态。
“那么，您已经重伤了我们的8号团员，如您所见。。她绝对不可能活下来，是不是可以就此停手，把最后的时间留给我们？”库洛洛指了指胸口被贯穿，艰难喘息的罗蘭，从伤口处隐隐还能看到心脏的跳动。
“。。”相信自己实力的席巴移开了对库洛洛的视线，朝伊墨开口，“你该回家了，阿墨。”看着倔强着仍背对自己的伊墨，默认了库洛洛的提议，然后从高高的大楼上跳下，在渐渐暗下的暮色中敛去了身影。
几乎是席巴消失的下一秒，刀刃掉落在地上幻化成了虚影，伊墨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之后连滚带爬地坐到了罗蘭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摸上了带着血污的美丽脸颊，沉重的呼吸间已带上哭腔，紧咬着下唇哽咽：“对不起。”
“。。没有带着球球啊。”罗蘭虚弱的声音从有些干裂的双唇中穿出，“女孩子。。不就应该喜欢。。那样的东西嘛。。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我会的。”一滴滴被太阳最后的余晖镀上金边的泪珠落在罗蘭的脸上，竟像罗蘭也在哭泣一样。
“别哭啊。。我没。。怪你。”说话愈发吃力的罗蘭深深看着伊墨，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溺满了温柔，“说。。不定。。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刻。”
“呜。。”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伊墨哭声渐大，失去了双手的罗蘭不能替她抹去不断滚下的泪珠，只能无奈的侧头看向库洛洛平静的脸：“之后。。就。。麻烦你了。”
“嗯，我知道。”库洛洛没有走近，只是站在伊墨身后两步的距离，露出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充满了不能诉说的情感的笑容，而眼神炙热却又透露着说不尽的哀凉。
“抱歉。。还是没能。。陪你到最后。”罗蘭歉意地勾起嘴角，小到能忽略不计，可库洛洛却清楚地看到了。
“没关系，你走吧，替我向铃蘭问好，毕竟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去和她一样的地方。”库洛洛假装轻松地歪了歪头，却把自己握紧的拳头藏到了身后。
“不会的。。一定会再碰面的。。我们。。三个一起。。”说完，罗蘭嘴角含着笑意慢慢闭上了眼，就像进入一个甜美的，只会让人感到幸福的梦乡，却再也不会醒来。
“罗蘭！！！”
声嘶力竭的哭喊惊起一群飞鸟，乘着最后的霞色消失在天空尽头，身为杀手身为盗贼的伊墨从不畏惧死亡也从不畏惧掠夺别人的生命，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沉重。
。。。
“团长说他会先带着罗蘭的尸体回流星街。”飞坦端着食物走进伊墨房间，看着这个快被自责压垮的女人皱了皱眉，重重把盘子放在了桌上，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女人，谁都没有怪你，别自作多情。”
“。。你不生气吗？”伊墨眼神放空，木木地好像透过飞坦看着什么，“是我的父亲杀了罗蘭。”
“你在说什么，脑子坏掉了吗？”飞坦不爽地松开了手，把床上伊墨准备好的行李丢给了她，“你现在去找团长，然后就回揍敌客家，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再滚回来。”
看着伊墨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抱着行李就往外走，飞坦皱着眉烦躁地说道：“只有弱者才会去憎恨杀人的凶器而不是拿着它的凶手，而我们绝不是弱者。”
伊墨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双唇动了动说了什么，却没有发声，然后在飞坦难以言喻的目光中走进了库洛洛的房间。
【谢谢】，她说。
。。。
“团长。”伊墨看着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做只是望着地板的库洛洛说道，“是我的。。”
“这个世界上，强的人才能生存，而弱的人只能死亡，这是小时候就在流星街学到的道理。”库洛洛打断的伊墨的话，低声说道，“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了罗蘭，还有她捡来的妹妹。”
“。。是叫，铃蘭？”伊墨想起曾在对话中出现过的名字不确定地问说道。
“啊，那是一个有着橘金色长发，海蓝色眼睛的女孩，她被罗蘭和我保护得很好，美好的像冬日里的暖阳，是我和罗蘭心中最后一块没有被污染的净土，很天真的做法对不对？。。我们都忘了，太干净的存在，在流星街意味着什么？”库洛洛闭了闭眼，停顿了很久才接着说道，“我和罗蘭没有保护好她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们面前被当做玩具凌、辱，然后满身疮痍地死去。
罗蘭她发了疯，我也是，我们不要命地变强，变得更强，终于有一天手刃了那个男人，救出了被绝了念的飞坦，我们把他剁成碎块，丢到流星街最混乱的地方，看着他被吃的一干二净，然后我和她才发现，依靠着仇恨活下来的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喜欢？我和罗蘭之间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感情，在那时候，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再后来，我们一起创建了旅团，然后遇到了你。
你现在该知道了，我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加入旅团，虽然你很强，但比不过旅团的大部分人，罗蘭也不会对你特殊对待，哪怕你是加入旅团的新团员。
伊墨，你猜出来了吧，你和铃蘭长得非常相像，我和罗蘭一开始都把你当做了铃蘭的替代品。但是我们明白的，你不是她，你没有铃蘭那么脆弱，你不需要我们的保护，你没有铃蘭那样单纯，你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
我们明白的，伊墨从来都不是铃蘭。”
伊墨神情复杂地看着库洛洛，就见后者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确实对你的父亲心存不满，但要复仇的对象不该是揍敌客。你的做法也没有错，对你而言最重要的确实是家人，我们不会强迫你做出任何对你家族不利事情，旅团会避开与揍敌客家的冲突。”
“。。谢谢，团长。”伊墨弯下腰，深深向库洛洛鞠了一躬，“真的，谢谢。”
“这是我对你做的唯一的特殊待遇，从此以后，你就只是普通的旅团的14号，蜘蛛的眼，再也不会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库洛洛闭着眼，没有看伊墨。
伊墨明白，即使和铃蘭长得相像，曾经的库洛洛也没有对她不同，而对她不同的，从始至终只有罗蘭。
“回揍敌客吧，你不能参加这次复仇。”库洛洛的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我们会带着你的份，燃起复仇的硝烟。”
复仇的哀歌将在不久后响起，我们会为逝去的同伴弹奏祭奠的悲鸣曲，让敌人的鲜血流淌到另一个世界，染红你经过的三途河畔，倾诉我们最后的思念。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