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休养生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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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将大车
无将大车，祗自尘兮。
无思百忧，祗自疧兮。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
无思百忧，不出于熲。
无将大车，维尘雝兮。
无思百优，祗自重兮。
— 诗经
几天后，虞姬哭着来找我。我看她哭得厉害，眼睛红肿，心里竟一阵隐疼，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她也不答话，一把拉住我的手便走，越走我越觉得这路熟悉，这不是去那个村庄的路么。
到了以后，我才明白虞姬哭的原因。一进入村庄，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的尸体。我看着地上一张张熟悉的脸，大部分人都都叫的上名字，几天前还在更我问候寒暄，现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永远的离开人世了。
当我看到李仲，小小的身躯蜷成一团，被利刃捅破肚腹，血流了一地的死状，终于悲愤之情涌上心头，忍不住大声问道：“这是这么回事？”
我虽然有点冷情，但并不是无情的人。尤其这里的人不但对我没有半点恶意，还三番四次的关爱有加，一下子被如此残忍的全部杀死，怎么能叫我心平气和。
虞姬抬头看看我，欲言又止，低头又只顾着哭。我不忍心逼问她，看到远处项庄正在指挥士兵将尸体一具具收拾起来，抬去掩埋，我冲到他面前，再次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项庄冷冷的盯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说：“这是您的错误造成的。”
我一愣，愤愤的追问：“为何怪我？”项庄吐字清晰的答道：“据我的探子回报，他们是因为拥有金子，才被盗贼团伙盯上。村长不肯交出金子，全村才被洗劫一空。我们并没有接济过村庄金子，给了金子的人只有您…”
原来如此，我稍微冷静下来一想，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个在乱世中多么浅显的道理。我却讨好虞姬心切，把这基本的常识抛于脑后，村长一时贪心没有拒绝，才造成了这一场悲剧。说我是罪魁祸首并不为过。
我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甚至想用手狠捶下胸口。这时，身后传来虞姬温柔的声音：“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她哭得声音有点嘶哑，仍然喘了口气，努力地说道：“你没有流浪过的经验，不知道世道会乱到什么程度。我们之前接济钱粮，也是给到刚刚好的程度，就是怕发生这种事。在乱世，灾民不需要为他们做太多的事，甚至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给他们生存的必需，然后什么都不用做，让他们自在的生活发展就好了。这才算乱世的照顾之道吧。你只是不知道，并不是有意要害他们，并不能怪你啊。”
虞姬虽然是想安慰我，却让我更加明白这是不懂这乱世法则的我犯的错，我想转身离开，但是逃避责任不是我的性格，我更着士兵们一起，咬牙抬着尸体，挖好土坑，然后将他们掩埋。
我更每具我搬运的尸体道歉，在全部尸体处理完毕后，我在坟堆面前磕头发誓：这次的教训我会永远记住，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又好生安慰了虞姬一番，她终于止住了泪水，我们一起回去了。
五月，项羽拔襄城还。项梁尽召别将。 —汉书 班固
我始终觉得有些愧对虞姬，在想通之前，都没有去找她，虞姬也一直没有来找我。如此过了几天，还没等我整理好心情，我就听到一个消息，项羽回来了。我突然醒悟过来，虞姬之前不见人影，恐怕是在准备迎接她的良人的归来。我心中竟然有些奇怪的酸楚，然而不管我心情如何，为了完成刘季的交代，也作为盟友的家属，我是迟早要去拜见项羽的。
项羽，是项家的传人，也是一员猛将。当初起事，就是他手刃当地郡守，后来征战，也是胜多败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身材高大，而且十分健壮，穿上甲胄，威风凛凛。他气势也很强大，只是隐隐带着些血腥气。虽然杀伐果断的将军都带着些血气，不过都没有这么强烈，看来他是个有点意气嗜杀的人。
但是当他看向身边的虞姬，整个气势都柔和了起来，好像看着珍视了许久的宝贝。虞姬则小鸟依人的站在他边上，两人看上去真是天作之合。
我眼睛微微一眯，对心中泛起越来越多的酸楚感到迷惑不解。正好对上虞姬探究的目光，她似乎有话对我说，我却错开了我的目光，不去看她。
我上前盈盈一拜，道：“妾身拜见项羽将军。”项羽手一抬，说：“不必如此多礼。我已经听叔父说过你良人的事，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我拜谢，寒暄了几句，揣摩着项羽的性子说了几句哄他开心的话，博得他的好感后，我就找个借口告退了，中间没有更虞姬说话。
出来之后，那股酸楚久久不能散去，我想着虞姬还在项羽那，不妨去花园散散心，谁知道越走越不舒服，只得一个人回到住处休息。
自那以后，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再加上之前村庄的事，我心中始终有些愧疚，便忍住一直没去找虞姬。也许因为项羽刚回来，夫妻两小别胜新婚，虞姬也没有来找我。如此数日，只到有一天，有人咚咚咚敲响我的房门，我开门一看，是项庄。他板着脸，手里拿着一张红布递给我，等我接了，也不多话，径直走了。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是平常虞姬酒的酒坛上贴着来写名字的方形红色粗布。这张布还没有被用过的样子，上面写着两行清晰的小篆：不是你的错，何日能再共饮？红布上沾了些许酒气，还沾染着淡淡的梨花香，如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叫人怀念。
这字显然是虞姬在整理酒坛时，突然想起了我，临时所作。
我笑了笑，这几日的不快仿佛一扫而空。我正准备也去找笔墨，在上面写点什么，想了想，干脆直接去桃园找虞姬。
她恰好也在，在树下收拾着酒坛，听到我的脚步声，缓缓回头，对我温和的一笑，我顿觉心情更好，与她相视而笑，然后我们又像平常一样聊天饮酒，只到半醉，欢乐而归。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休养生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