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的爱（原名轻舞飞扬）》清流河

34、回乡

　　卿扬想想二姨说得也对，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怕别人说吗？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说什么也管不住，何必自寻烦恼呢？而且正好也让家人见见武飞，帮她看看这人怎么样。

　　有武妈妈一起，坐火车时间太长，怕六十来岁的老人家吃不消，所以就选择了坐飞机。

　　卿扬和成成都是第一次坐飞机，既紧张又兴奋。

　　卿扬春节前看过一个报道，一个农村打工的小伙子，花了一个月的工资去坐飞机回家，结果全家人都骂他是败家子，老婆嫌他太自私，只顾自己享乐，要跟他离婚，村里的人也笑他骚包。

　　卿扬想要是她在上班，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挣几百千多元钱，肯定舍不得去坐飞机的，但想想在蓝天上翱翔的感觉很好奇很开心的。

　　记得小时候在外打工的人，挣了钱回去，穿着时髦的西服、喇叭裤，提个大录音机高声放着，满街转悠，那才显摆。坐个飞机，图个新鲜比那显摆的低调多了。

　　第一次坐飞机有些害怕，担心飞机吊下来，像重庆到深圳的飞机失事死了几十个人，要是第一次就遇上那样的事，也太倒霉了。

　　想来想去，卿扬一个晚上就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打车去了机场，在出租车里昏昏欲睡。

　　第一次到机场，好奇心把瞌睡虫早赶跑了。飞机起跑后慢慢升上天空，速度加快，卿扬突然觉得飞机在不停的抖动，好像还在下降。她心里非常紧张，心跳加速，头晕晕的，强忍住胃里的翻腾，双手紧紧抓住座位两旁的扶手，手心都冒出了汗。这时播音员告诉乘客，飞机遇到了汽流，穿过汽流飞机就会平稳的。

　　飞机飞上高空，穿过云层后，卿杨看见窗外的天空是那么的蓝；云朵是那么的白；仿佛是在云中漫步，走进仙境一般……

　　虽然新奇，可两个姑娘兴奋一阵也抵不住倦意，渐渐的进入了梦乡，等飞机降落双流机场才醒来。

　　武妈妈要先去看她叔叔，卿扬独自在成都坐了到县城的车再从县城转车回清流镇。

　　卿扬突然觉得一个人好孤单，回家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晚上回到家里，看见爸爸妈妈精神抖擞，不像去年自己离家时那般萎靡了。当初爸爸的决定是对的，升学的路不能继续走下去，天无绝人之路，幸运的走出了一条创业的成功之路。如果她固执的要去上大学，现在怎么能看到爸妈舒心的笑容。看到爸爸做好的一桌她爱吃的饭菜，心里觉得暖暖的。

　　吃过晚饭，卿扬一家人都去看姐姐和刚出生两天的孩子。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家伙只知道呼呼大睡。

　　卿扬有些忐忑的告诉姐姐和妈妈，等几天武飞一家要来玩几天的。卿晨高兴的说：“好事啊！你自己不是说这一年在深圳全靠武飞帮助你吗？周婧和二姨都说他对你好得没话说，而且你干妈很喜欢你，我们一家人一定得好好招待人家。”

　　“人家一大家人老远跑来看我们，是看得起我们。我马上去和你爸爸商量一下，准备些什么款待他们。”妈妈激动的说。

　　卿扬哭笑不得，她根本没想到家里人会这么欢迎武飞，而且自己的干妈一家人来玩，别人有什么闲话说呢。看来二姨说得对，她想得复杂了，从什么时候自己做事变得畏手畏脚的了。

　　卿扬给老爸谈了自己生意上的计划，老爸非常赞成，自信的说：“我去帮你把关，肯定比你现在的味道做得好，生意会更好的。但得等到你妈照顾你姐姐出了月子我们才能走，这段时间，我把店子处理了，家里的东西清理好。哎，想不到都五十岁了，还要走这么远啊。”

　　“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免勉强你。”卿扬以为爸爸舍不得离开清流镇，不想为难他。

　　“我这是出去见大世面，还跟老婆女儿在一起，多幸福的，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在清流镇呆了这么久，突然要走还是有点留恋。”卿丰久被女儿抢白了难为情的摸摸自己的下巴。

　　第二天一早，卿丰久夫妇就忙着打扫卫生，采购食物，准备迎接贵客。卿扬在家也帮不上忙，就去找几个上大学放假在家的同学玩，可总觉得一年不见，大家变陌生了。她们说的学校里的话题卿扬根本插不上嘴，几个同学老追问她怎么当上了老板，找了多少的钱？卿扬心里很不舒服，觉得她们说话酸溜溜的。

　　卿扬无聊就到姐姐家去带小侄子，可侄子睡了觉也不好玩了，就帮妈妈纳鞋底，可妈妈不让她动手，让她一边玩去。

　　做生意忙着觉得累，可这样闲着也无聊，去借了几本杂志来看，可拿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老想着武飞他们在干什么 ，想他们什么时候来家里，想打他的手机问问，又怕武飞笑话。卿扬安慰自己，其实她盼武飞和干妈来，是担心生意多了二姨和阿莲两个应付不了，想早点回深圳。

　　听说卿扬回来了，兰梦的爸爸来了一趟，一是给她送些田鱼来表示感谢，二是说下兰梦的情况。医生说了，病情稳定了呆在精神病院里，反而不利于治疗。他考虑等收了谷子不忙了，就把兰梦接回来照顾。

　　兰梦爸爸看着卿扬想着自己的女儿，心里难受，说完了事就要回去。卿扬知道他的心情，也没有多挽留，只拿了些玩具让他带回去给兰梦侄子玩。

　　卿扬忍着没给武飞打电话，可没想到武飞也心急，只在武妈妈的叔叔家住了两夜就赶过来了。为了赶时间，武飞租了辆车开到清流镇。

　　街坊们都传开了：“卿家来的客人开着小轿车来的，看样子是个有钱人哟。”

　　特别是那些爱八卦的大娘，猥琐的在卿扬家门外转来转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想打听下，客人跟卿家是什么关系。有些忍不住好奇心的，故意上卿家来借点东西，说上几句话，可眼睛老盯着武飞一家人。

　　武飞给卿扬爸妈、姐姐、姐夫、小侄子带了一大堆礼物，把卿扬爸妈高兴得合不拢嘴。武飞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和卿扬爸聊起做菜，两人一见如故。武妈妈和卿扬妈妈聊起卿扬和武飞也很投机。成成一到就嚷着去看小弟弟，非常喜欢卿晨的儿子，逗小弟弟玩，守着他睡觉，特别带劲，根本不愿离开卿晨家。

　　卿丰久很高兴，准备做一大桌菜，他没时间陪武飞，让卿扬带武飞到清流镇转转。

　　武飞笑着说：“好啊，我早听扬扬说清流镇很有趣的。她答应了带我来看看的。”

　　卿扬不想带他到清流镇上晃，那些打卦婆肯定要追着问武飞是谁，可老爸吩咐了又不能拒绝。

　　卿扬走在前面，在金色的夕阳中，白色的裙裾在狭长的小巷中随风飘舞，好像要乘风而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卿扬停下来，等武飞跟上来，指着巷口说：“从我上初中开始，我爸就每天早上把我从家送到这里，每天晚上站在这里等我回家，整整六年。”

　　“看得出来，你爸很爱你的。没让你上大学他也挺难过的。”

　　“昨天我去和几个上大学的同学玩了，我觉得上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们上大学好像是在混日子。而这一年我能开了店，还要继续扩大规模，我觉得比她们过得有意义。”卿扬感激的看着武飞。

　　站在屋檐下的王大娘远远的看见卿扬和一男子并肩走过来了，就大声问：“卿二妹啊，这是你们家谁啊？”

　　武飞听见人家叫卿扬二妹，觉得很亲切的，主动的自我介绍：“我是二妹的朋友，叫武飞。”

　　想不到他听得懂四川方言，还主动的说他们是朋友关系，这不是存心让人家误会吗？卿扬无语的望望天边的红太阳。要不了一个小时，王大娘就得传遍整条街，“卿二妹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卿扬带武飞去看了清流河上的拦河堰。卿扬默默的望着平静的河面，武飞知道这里留下了她许多的欢笑和泪水，记得那次在OK厅，她唱的那首《往事》，完全是唱出了她的心声。清流河缓缓的流动，时间似流水一般无声无息的溜走，当年河边嬉戏玩耍的小女孩已经是大姑娘，他能陪在她的身边回忆往事也是一种幸福。

　　卿扬又带武飞去了清流中学，操场边那棵老黄桷树依然茂盛，知了躲在树上不停的叫着，黄桷树宽大的树冠像一把撑开的巨伞，遮挡住酷热的烈日，给人一片阴凉。

　　卿扬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觉得没有了刚才的燥热，抬头望着叶缝间斑驳的余光，思绪飞得很远，她仿佛又看见一群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树下跳绳、踢毽子；自己顺着那大树冠吊下的竹竿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可还是不达标，体育老师又一次的失望；春天的几个馋嘴的男生，攀着粗壮的树干往上爬，去摘树上那鲜嫩的黄桷苞，嚼食那酸酸甜甜的汁水。一晃之间小孩子长大成人了，时间就像树缝间的阳光转瞬即逝。

　　武飞挨着她坐下，也跟着抬头望着头顶的黄桷树。

　　“我在这里念了六年书，在这棵树下从小玩到大的。”卿扬指着操场对面的教学楼说：“以前那里是一楼一底的红砖楼，几十年的老房子了，我们上高中时才拆来重修的。那时我们学校男生没有专门的宿舍，条件好的就在镇上租房，没钱的学生就在教室的课桌上睡。王凤祺初中三年都是住在教室里。”提到王凤祺，武飞微微皱眉。

　　“教室的门窗都破了，夏天蚊虫成群，冬天冷风飕飕，窗上玻璃破了，同学们就拿塑料薄膜订在木窗框上挡挡风。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大家还能苦中作乐。每天晚上，睡在教室里的男生还要开卧谈会，经常被老师发现，第二天挨处罚。大概是初二的一个夏天，晚上又热蛟子又多，大家都睡不着，就开始摆鬼故事，比谁的鬼故事最吓人。一个接一个，这边说那边议论，像一群蜜蜂嗡嗡的叫。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傻大个唐进国还手舞足蹈的说着他的鬼故事，旁边的同学使劲拍拍他，他还生气的骂同学。同学小声说班主任来了。他不满的说，‘你哄鬼，都十二点了，他半夜起来偷牛啊。’他话音刚落，就听教室的后门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牛我是不会偷，我的瞌睡虫倒被你个臭小子偷走了。明天早上自己去操场跑十圈才准进教室，这个是最恐怖的故事吧。’其他同学听着班主任说的话躲在被子里偷偷的笑。”

　　武飞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你猜猜，班主任老师是站在后门边的，教室里躺着的同学怎么看得到他来了呢？”

　　武飞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