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的爱（原名轻舞飞扬）》清流河

12、爸爸的压力

　　卿丰久的电话也很快打过来了，有些生气的质问卿扬：“你为什么这周还没给我打电话？我听长芳说了哈，你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呢。听说那小伙子是你老板哇，那你怎么去厨房当个杂工啊？你个傻女子，让他给你换个岗位，去收钱嘛。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是有技术的，我去当个厨师也可以哟。”

　　卿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想不到老爸会这么说，肯定是受了李长芳的怂恿，还把他和女儿的工作都安排好了，真是会打小算盘。他一辈子都在清流镇开小馆子，做过最大的事就是与人合伙贩药材，却被骗得血本无归。爸爸心地很好，就是头脑简单。阴阳先生说过，卿家的祖坟保女儿，一个个女儿长得漂亮又聪明。

　　卿扬在一品轩一个多月了，也了解到这个酒楼有好几个股东，只是武飞一个人管理而已，其他股东也安插了些亲戚在里面上班的，也不是武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很多作为还是要受股东的牵制。即使她和武飞谈恋爱，也不是想怎么就怎么的，何且自己跟武飞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吧。

　　外人不清楚也算了，爸爸也跟着胡说八道，卿扬忍不住吼起来：“你不要胡说！哪有那些事。我才来深圳多久，可不可能就找得到男朋友嘛。就是我真的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按你想的那样做，也早把人家吓跑。你简直是在作白日梦，醒醒吧！天下没得不劳而获的好事，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我自己会想办法挣钱帮你还帐的。”

　　听见卿扬的吼声，电话间外面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是，靠别人靠不住，自己的女儿都靠不住嘛。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两姊妹养大，你们成人了，又帮了我多少。你姐姐现在在方家是作不到主的，用钱还得看公公的脸色，我是不指望她了。你上班快两个月了，给我寄了两百多元钱，还不够一个月的利息钱。你说我的债猴年马月能还上？”卿丰久心里难受，自己的贷款期限还有一年了，可钱还差得远，到时还不清贷款，抵押的房子就会被银行查封。自己辛辛辛苦一辈子，到头还要把卿家祖上留下的唯一家产赔掉，自己百年归逝，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下的父母。

　　听卿丰久这样说，卿扬即难过，又愤怒。

　　“就因为你，好好的一个家就弄败了，你欠的债为什么逼着我们还呢？我们孝顺你是应该的啊，可孝顺不是你说怎么做就该怎么做，也不是说给你的钱多就是孝顺。我会尽我所能的挣钱，还家里的欠债，但你要我为了挣钱，不讲良心，不讲道德，我肯定做不到。奶奶常说‘衣服要穿烂，不要让人指烂’。”讲到奶奶，卿扬忍不住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电话那边的卿丰久听女儿提到母亲，也很内疚，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我的事，你奶奶气得犯病去世，我是有错。可是爸爸也不希望这样啊，我是想多挣点钱在县城买套房子，你爷爷奶奶到城里住，你读高中也方便。我做梦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我现在急啊，这一年还不完信用社的贷款，房子会被拍卖掉的。你也不想看着我们一家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你爷爷奶奶知道了能瞑目吗？”

　　每次卿扬一发火，卿丰久就一改强硬的态度，做出一副悲情相，又是认错又是悔过的。卿扬再大的火，想到欠债也是因为爸爸急于发财，想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被人骗的；想到中学六年，爸爸每天早上送自己出巷子，每天晚上站在巷口等自己；想到为了保护自己，还拿着炒勺追打纠缠自己的男生，那份浓浓的父爱温暖着她的心，卿扬的心也软了，火也发不出了。

　　“到期还不完贷款，不可以继续贷吗？真的会把抵押物拍卖了？”卿扬也弄不懂贷款的事情，听到说要把房子拍卖了，还有些不相信。

　　“怎么不会啊。现在基金会倒闭了，贷款的人到处被追款，贷款人还不上的就找担保人。有好几个有正式工作的人因为贷款或者担保还不上钱的，连工作都除掉了的。”卿丰久担忧的说。

　　卿扬想不到事情这么严重。

　　卿扬的爷爷、奶奶家都是地主，特别是她奶奶的父亲还是解放前邻镇的最后一任镇长，是当地的大地主，家里所有的财产收归了国有了。卿家现在住着的一百来个平方的老房子是土改时工作组留给他们家自住的。□□开始，爷爷、奶奶又被揪出来斗，还被下放到清流镇最远的村，房子也被没收了。□□结束后，爷爷到处找关系，回到了学校，从政府那里把房子要了回来。

　　要是这房子被拍卖了，真的对不起爷爷奶奶，而且也不能让老爸老妈一把年纪了还租房住啊。

　　卿扬马上给爸爸表态：“爸爸，你放心，这债我们一定按时还。你和妈妈还是好好的做生意、喂猪，我会想办法尽量多挣钱的，到时还差钱的话，我们想办法去借些，也把银行的贷款还了。”

　　卿丰久一听女儿答应了要想办法挣钱还债，心情也高兴起来：“好的，爸爸拼了老命也要保住你爷爷留给我们的房子，有你帮爸爸，爸爸就有信心了。爸爸也不管你挣多少只要有心帮爸爸就好。你别给你姐姐说，我不想为难她，方老头子防着她拿钱顾我们，所以一直掌握着经济不放手。”说到卿晨，卿丰久的心情又沉重了。

　　卿丰久当初不顾女儿的意愿，坚持要让卿晨嫁给方正，虽然女婿和方家人对她都好，可就因为娘家经济差，方家一直不让她掌管经济。卿晨在方家自己的诊所上班，方医生都是每月发工资给她。

　　“爸爸，也怨我，我高中几年的学费都是姐姐的工资交的，虽然方家没说啥子，心里肯定不满。”

　　不是因为姐姐的坚持，卿扬早没上学了。初中毕业，卿扬以全县前十名的成绩考上国家级重点中学的县一中，可那学校的费用很高，卿扬决定放弃。老师一再做卿扬父母的工作，卿晨也以让卿扬读高中为条件，才答应嫁给方正，爸爸才允许她继续上学。卿扬坚绝留在清流中学这所普通中学读高中，为的是在家中吃住节约费用，还可以帮爸妈干活。

　　“爸爸没用，不长脑子，被人骗了，才让你们两姊妹受苦了。”

　　听卿丰久说得难受，卿扬强忍着难过反而安慰他：“爸爸，过去的就不要提了。只要我们努力，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小女儿人长得漂亮，聪明能干，卿丰久一直以她为骄傲，没能让她上大学，他很内疚，可一想到一屁股的欠债，又控制不住情绪，对着女儿发火。女儿很懂事，总是劝他，他即高兴又自责。他又问了卿扬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情况才挂了电话。

　　出了电话间，卿扬低着头边走边擦着眼睛，把脸上的泪痕擦干，不想差点撞在对面来人的身上，卿扬忙抬头道歉，一看是武飞，忙又低下了头。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武飞一把扶住她的肩，看见她眼睛红红的，担心的问。

　　“没事，眼睛里进了沙子。”卿扬推开武飞的手，迅速侧身从武飞身边走过，向电梯跑去。

　　武飞默默的望着她挺拔轻盈的背影，跑动时长长的马尾巴上下摆到，很有活力。有什么事让这俏丽活泼的女孩子难过呢？虽说这几天有一些她和他的谣言，让她很烦心，可也不至于伤心的哭啊，应该另外发生了什么事，回头让妈妈有机会问问她吧。

　　知道贷款不按期还完，房子要被拍卖后，卿扬忧心匆匆，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说心事。在酒楼里能说话的就只有周婧，可爸爸说了不能告诉姐姐，周婧知道了肯定会给姐姐的，反倒让姐姐不愉快。兰梦因为邹先明就够烦心的了，也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心。有时想着心事，做工作都在走神，为此还被厨师长批评过。卿扬一直考虑怎样才能多挣些钱，想去兼职没时间，另外找一份工资高的工作也不现实。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卿扬想观察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发现机会，但绝不是出卖自己的□□和灵魂，她绝不走表姐的老路，做那种没有尊严、不能见光的事，那种看不到明天的活法，只有毁了自己一辈子。她相信再大的困难只要努力，都能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