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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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翠云刚走出房子就后悔了，“他爸，俺刚才是不是做错了，贞儿还指着顾哥救呢，俺刚才气一上来就没忍住”她一个转身往回走，“俺现在去跟顾哥和嫂……她道歉！”李翠云生硬地转了口，即使到了求人的地步，她还是不愿用嫂子这个称呼去叫那种人。
林叶堂退进两难，回答对也不是，错也不是，倒是林四贞及时拉住了李翠云的手。
“别去。”她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能说话，但还能做做口型，屋外点着灯笼，应该能看清楚。
女儿这是怕自己为难呢，但李翠云不能答应，“贞儿乖，道个歉又不会掉一块肉，你和你爸在这等着，妈很快就回来昂。”为了女儿的平安，她豁出去了！
纯粹是哄小孩子的口气嘛，林四贞满脸黑线，却依然没有放手，“肥皂水，能解毒。”
“啥？啥能解毒？”虽然林四贞唇形做的很到位，但没办法，看得人不是专业的呀。她只能搓搓手，做出洗手的样子来。
还是林叶堂反应快，“贞儿你是说肥皂？”看林四贞点头了，他又问道，“这是从哪里看来的？”
“书上。”林四贞两百多岁的人了，现在撒起慌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还伸手指了指屋子里面，“顾伯伯的。”顾炳年爱读书，所以家里藏了很多书，她从前在顾家住了多年，可以说熟悉的不得了，只是她那时候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没有仔细研究过到底有什么书，想来这种尝试性的书籍也是有的吧。不过她也不怕被林叶堂揭穿，因为自家爸爸压根儿不识字，更别说看书了。
果然，林叶堂一听女儿把出处都说了出来，看起来不像是编的，立马就相信了三分，但还是没有全信。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不知道爆发了什么冲突，只听陈水凤一声尖叫，“顾炳年俺告诉你，你要是敢离婚，俺就跟你同归于尽！”声嘶力竭的声音，配合着噼里啪啦东西砸碎的声音，在夜晚听着特别渗人，林叶堂再也没有犹豫地就抱起林四贞快步离开。
李翠云也怕陈水凤发起疯来把女儿给磕着碰着了，也息了进去道歉的心思，那只怕会是火上浇油，也赶忙跟在后面走。
走了一小段路，已经看不到那间屋子了，林四贞突然拍了拍林叶堂的背，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贞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林叶堂捧着女儿的小脸蛋，着急地问，李翠云也赶紧眼眶红红地凑过来关心。
林四贞看他们这副紧张的样子，连忙摇摇头，心底莫名地发酸，这样好的父母，为什么上辈子会落得人在壮年就一死一疯的下场呢？她牵起李翠云的手放在林叶堂宽大的手掌上，交叠着。
“这，贞儿干啥呀你这是？”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李翠云一张脸立马红了，跟触电了一样把手抽回去，解释道：“爸妈不会吵架的，更不会离什么婚，你别担心。”她只当女儿被陈水凤刚才的话给吓到了，这么做是想让自己和林叶堂好好的呢。
但是林四贞却执拗地把她的手又重新拿回来放好，然后飞快将自己的小手插到他们两只手中间，笑的狡黠。
林叶堂和李翠云握着那只小小的，却干裂又粗糙的手，心里正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就见女儿又说话了。她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却让林家夫妻俩红了眼眶，林四贞说的是，“一家人，就不苦。”
三个人紧紧握着手走完了接下来的路，心里都暖哄哄的，但心思却各不相同。林家夫妻想的是，女儿说的对，只要他们一家人都没事地在一起，那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怕。而林四贞想的是，这辈子，她一定要保护好爸妈，让他们平安顺遂地度过此生。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林家，林四贞毫不意外地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李翠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赶紧扒在门上小声朝里面叫了一声，“爱芳？”屋子里立马有轻轻翻身下地的声响，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来。
“爸妈，你们咋去了这么久，到底啥事儿啊？”林爱芳压低了声音问，怕吵醒里间熟睡的弟妹。刚吃了晚饭他们就着急忙慌地出去了，连交代一声都来不及，看他们脸色还不好看，别是发生什么坏事吧。林爱芳觉得自己十五岁也是大人了，是时候为爸妈分忧解难了。
李翠云跟林叶堂小心翼翼地抹黑进了门，反身把门锁上，也不顾着林叶堂在场就着急地问道：“你奶奶没为难你们几个吧。”这礼拜轮到自家做饭刷碗，但是她和林叶堂接到林四贞的消息一着急就忘了这事，这会儿才想起来。
“没，我和大哥麻利地把碗刷完，奶奶就没说啥。”林爱芳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她可不敢说奶奶阴着一张脸就把碗摔地震天响，嘴里还骂个没完。
“唉……”李翠云叹了一口气，压根就不相信她奶奶是这么好打发的人，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咳，别说那些了”，林叶堂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开始说起正事来，“爱芳，我们把你四妹接回来了，快去准备点肥皂水。”
“啥？！”林爱芳却是被“四妹”两个字一砸，其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哎哟俺的小祖宗，你可轻点儿”，李翠云被林爱芳的大动静吓了一大跳，“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奶奶爷爷还有大伯大娘一家，三叔三婶和小姑姑父知道，你记住没？”
“妈你直接说不能让外人晓得不就成了”，林爱芳一只手就去摸火折子，“四贞在哪呢，快给姐看看，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姐，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
烛光亮起，林爱芳手里的火折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眼前这个瘦了一大圈，被涂成个大花脸的人居然是她家四贞妹妹？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
林四贞看着返老还童的二姐，也是百感交集，上辈子因为自己的事情，二姐的名声也坏了，只得嫁了一个瞎了眼的鳏夫，还带着两个不听话的小子，最终把她给蹉跎死了。想到这里，林四贞握住了林爱芳的手，朝她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只不过她现在这个狼狈样，笑比哭还难看。
李翠云看到林爱芳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更是心酸地不行，刚想解释，外边就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大嗓门，“大半夜不睡觉当贼呢，蜡烛跟不要钱地烧，咱家什么时候还出了个金贵人了！”她身子一抖，连忙把蜡烛给吹灭了。
屋子里静地可怕，还好老太太晚饭时候发了一通火，现在短了精气神没继续往下骂，几个人在黑暗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爱芳有啥事明天再说，你先去弄点肥皂水来。”林叶堂连忙小声催促道，他现在还对肥皂水这个法子没底呢，想着尽快给试了，实在不行还有机会去卫生院碰碰运气。
“记得拿干净的水兑，把小脸盆装满就行。”李翠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这喝进嘴里的东西，可不能不注意。
林爱芳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了，林家夫妻俩也没闲着，打来水把林四贞身上弄清爽。
“妈，要给四贞洗澡我拿整块肥皂来就行了，那块咱一向省着用，奶奶不会发现的。”林爱芳小心地端着肥皂水过来。
李翠云把脸盆接过来，却没接这个话头，轻轻拍了她的手一下。在背后议论、算计长辈落不到好名声，刚才她是太着急了才说漏嘴，再说林叶堂还在场呢，你当面说人亲娘，他总会膈应的。
“贞儿啊，这方法真行吗，别是你看错了。”李翠云闻着肥皂水的味就有些膈应，没听说过这肥皂还能下肚的呀。
林四贞捏了捏她的手，就把头凑过去，她刚才爬出土坑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催吐过了，现在只是为了更加保险外加做给家里人看看罢了。她大口大口地吞了几口以后，就匆匆跑到门外吐了，林叶堂检查了一下，的确有百草枯的味道，看来是真的有效。
他们这才欢天喜地得放心让林四贞继续喝，李翠云趁着这个间隙，就告诉林爱芳这里头的事情。
“顾家太过分了！”林爱芳听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用力一拍大腿说，“妈你做的对，本来你让四贞给那边二儿子做媳妇我就不同意，那顾大娘是什么人，别说咱们村了，就是外村的都晓得，那样的家不能留。”
“唉，可是你妹妹她这个样子……”
“啥样子不样子的，我妹是个好的，是他们以貌取人，我就不信这病没治！”林爱芳还想再说，林叶堂抱着吐好的林四贞进来了，“吐完了，清了。”
林四贞趴在林叶堂身上，眼前直冒金星，爸爸也太较真了，早就把东西吐完了他还不放心，硬是让自己把那盆肥皂水都喝完了。现在可好，她现在全身软地跟没骨头一样。
“贞儿也累了，今天就跟俺睡吧。”李翠云就要抱她进里屋，林四贞不愿意呀，她晚上还有事要办，而且跟父母睡让她这个成年人多尴尬呀。但是她又不能摇头拒绝，怕让他们多想，只能捏捏林爱芳的手跟她求救。
接收到讯息，林爱芳连忙把林四贞接过来，“爸妈，从前四贞都是跟我睡的，这离了这么久，我们也有悄悄话要说呢，再说你们累了一天了怕是晚上睡得熟，四贞喝了这么多水要是想起夜啥的可以喊我。”她对林四贞斗陈水凤也好奇的很，可是看爸妈疲累的样子也不敢多问，现在林四贞主动要留在自己这边，那她当然更乐意不过。
林爱芳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叮嘱了几句就进去了。转身想问林四贞今晚发生的事，就发现她闭着眼睛睡着了，林爱芳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四贞你就好好在家呆着，以后二姐赚了大钱养活你，再给你治病，别怕！”林爱芳拍拍林四贞的小身子，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长姐如母，二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上辈子被自己这么害了，都没怨过自己。林四贞感觉眼眶热热的，等到林爱芳在身旁发出清浅的呼吸声，她才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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