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青城卿

4、奥利弗先生

　　估计没有一个人会想得到奥利弗先生十分地喜欢小孩子，他的第一份工作甚至是到普通人世界的幼儿园当幼师，但是不到一个月，他就被辞退了，辞退的理由是严肃的冷冰冰的样子老是把园里的小孩子给吓哭。他拿着幼儿园给他的结业费，站在马路上，他当时觉得自己的模样会挺萧瑟的，可是别人看来，这人还是有气势的哩，冷冷地站在哪里。

　　在他自己也数不清是第几次被幼儿园辞退的时候，他遇到了柯基。他如往常一样，被辞退了之后就站在大街上发呆，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有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一个红色长发的男子，奥利弗以前在家族里听过那个红长发男子的传说。他知道他是那个老奸巨猾的柯基。

　　“小除妖师，我想你知道我是谁？”柯基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脸色略微难看的奥利弗。“我想，柯基先生，你是不会比我大多少的吧？当然，您是心情好了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小——除妖师准备干嘛？”不要提他为什么叫柯基而不叫他的姓，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姓什么。甚至有些人怀疑柯基都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柯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头，缓慢的说着：“小除妖师，你是否明白除妖师到了一个阶级之后就会不老这件事儿？哦...对了，就和他们普通人说得什么...等等...让我想想，就和修真一样，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永葆青春。你问我找你什么事儿？其实也就是想让你当一位管孩子的老师，这是地址，你去了，我保准你过应聘，并且不会被辞退。”语毕，人影就没了，除妖师们的小把戏。奥利弗捡起那张写着地址的纸，上面写着“约西亚大街，213号”。

　　当然不会被辞退了，奥利弗看着底下跟他年纪没差的学生，被拐进除妖师学院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除妖师学院的老师除非是被院长给辞退，要不然签了契约的他们是永远都不可能退出的。约西亚大街的这个除妖师学院在他来的时候还就只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大楼，没有扩建咒符，没有大范围隐形咒符，没有一些教会派的使魔在周围，以防每一年新生被混杂在普通人堆里的妖怪袭击，这年头，妖怪都喜欢混在人堆里。使魔还有一个作用是让普通人们迅速地忘记这里，可以算是大规模的遗忘符咒。

　　除妖师学院的创始人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他似乎十分地喜欢人来人往的地方，并且毫不遮掩地表示自己极其喜欢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建立一所关于除妖师的学院。之后的每一所学院，教会都会在普通人的世界建造学院，说来也奇怪，没有人知道教会的人为什么要听除妖师学院创始人的意见。在奥利弗的那个时候，除妖师学院有三所，刚好，他所在的地方就是第四所。他已经有一年多没在除妖师的世界里混了，根本不知道这个从教会里传来的大消息。

　　第四所除妖师学院，可不是大消息吗？他签下那份协议，也可以说是契约的东西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份除妖师学院老师的契约。令人恼怒的老狐狸不是吗？奥利弗抬眼望着拿着他的契约的柯基想。

　　“您在给我这份契约之前并没有告知我这是一份除妖师学院老师的契约。”奥利弗常年冷冰冰地脸上出现了一丝愠色。柯基叠起双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亲爱的奥利弗，不用称呼我为您，叫我柯基就可以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如果你是想当我的属下那也不错，有个赏心悦目的属下，总比一些歪瓜裂枣来得好。柯克特家族是吗？我还记得我在不久之前还见过伊莎，那可真是一位漂亮而优雅的淑女啊.......”

　　奥利弗看着那张脸，似乎找不出一条皱纹，他疑惑地瞧了瞧，问道:“您刚刚谈论的是我的祖母吗？她和您看起来真不像是一个年代出来的，柯基先生。”柯基无意义地耸耸肩，随后便换上一副严肃的嘴脸，别看这人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严肃起来，还是相当有威压的，凤眼微微上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人。不过，他换上另一幅模样只是为了强调奥利弗应该称他为柯基，而不是您或者什么劳什子狗屁先生。

　　强调完又变得嬉皮笑脸的，解答着奥利弗刚刚的问题：“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亲爱的奥利弗。除妖师吗，到了一定的阶级总是会不老的。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天赋都相同。年轻的时候老想着变大，可是真正长到了二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不愿意再变老了，你瞧，我这不是不愿意变老才变得这样的吗？”

　　奥利弗盯着面前仿佛在开一个很好笑的玩笑的柯基，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阴森森的。他心想，要是有多么强悍的天赋才能在二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晋级到一个不老的阶级。他今年才二十岁，离柯基升级到不老的阶级的年岁差不了几岁，他望着那双看起来永远在笑的眼睛，感觉这人可怕极了。

　　可怕，是奥利弗对柯基这个人的第一印象。第一印象有时候很准，有时候又极其搞笑。比如说你在饭店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人，你会以为这个人肯定和大街上的乞丐没什么两样，可是当你询问他是谁的时候，你却发现那家伙十分有礼貌，作风优雅，并且还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只不过是被分手的女朋友泼了一身咖啡，自己去洗手间稍微洗了一下，导致衣服皱着，头发散乱着。

　　当然，你要问奥利弗之后对柯基的印象有没有改观，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只不过，他变得打心底崇拜柯基，你别问他是什么事儿让他崇拜上了柯基，虽然柯基是一个可怕的人，但在很多时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有时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调节气氛。好吧，其实奥利弗是因为被柯基救了之后才对柯基有那么一点点的改观。

　　奥利弗将一沓纸扔在柯基面前，柯基坐在他的真皮黑色老板椅上，手指打着节奏。房间是当初他把奥利弗拐进学院的房间，学院正式成立的时候，柯基把这件真正的校长室装在了图书馆里面。而平常大家看到的校长室只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

　　“我想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一个几乎没有天赋的家伙混进来了这一届的新生？”奥利弗皱着眉问着柯基。

　　柯基伸了一个懒腰，懒懒散散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在上，红发下垂，与形象不太符合地打了一个哈欠：“亲爱的奥利弗，教会们的爪牙厉害得很，他们是权衡利弊，掌握权力的个中好手。人进来了，必定是有用的，看他那柔顺的黑发，可真是好久没见这么纯正的黑发了。”

　　说完，他又坐下去，单手撑着脑袋，似在假寐。

　　奥利弗拿起那一沓纸，手负在身后，背对着柯基，大步地向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转过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说，你当初救我是为了什么？”柯基不为所动，一直闭着眼睛。奥利弗低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关上那扇门。

　　柯基在奥利弗走后睁开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门，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色的怀表，打开表盖，上面是一个男子的照片，柯基的手摩挲着那张照片，沉思着，头发遮住了红棕色的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我想向晨同学能很好的解答我这个问题，除妖师们是怎么除去影魔的。”

　　“应该用光明符咒，咒语是Lumen de lumine, ut dea tollit in tenebris（光之女神的圣光除去黑暗），先生。”

　　“很好，但我们都知道光明符咒很少，也需要很大的精力，除了光明符咒还有什么办法？”

　　“应该使用影子符咒，咒语是Simul et tenebris lux（光与暗同时闪耀），用影子打败影子。”

　　“是的，坐下吧，向晨同学，回答的很好。你们这些人真应该学学向晨同学，尽管他的天赋比你们这群无所事事的小混蛋要低，好的，下课。”

　　奥利弗收拾着课本，推了一下眼镜，在出教室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向晨。向晨旁边的劳伦斯瞧见了，湛蓝色的眼睛微微闪光。向晨推了一下劳伦斯：“你看什么呢？”劳伦斯摇摇头，没有回答。

　　“你今天回答的不错，书还真没白看。”劳伦斯亲昵地揉了揉向晨的头发。向晨难得被表扬一下，也高兴地说了声玩笑话：“那是，你也不看看我的黑眼圈。”劳伦斯低下头，湛蓝色的大海望进黑色的亮光里。

　　向晨被他这样盯着有点发怵：“怎么了？”

　　劳伦斯轻笑一声：“没什么，你就保持着原来淡漠的样子比较好，调皮样子可要少让人瞧见，我都快被你给诱惑了。”

　　向晨听见面前的挪揄话，白皙的脸上多了两片红晕，说起话也结结巴巴的：“你...你瞎说什么呢，走...走了，下节课我不想迟到，迟到了，老头子要骂死人的。”

　　劳伦斯看着向晨这幅羞涩的样子，觉得有点闹心窝子，他决定还是挂着温柔的笑容，双手握拳，然后又松开，拉起向晨的手狂奔。他满脑子想着身后人黑色的双眼闪着的亮光。想着想着手就慢慢地抓地更紧了，这人肯定是属于他的。

　　对不起，我控制欲犯了，向晨你得治。

　　劳伦斯停了下来，搂过向晨的肩膀，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