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花》将离先生

4、剪了吧！

　　这几年肖谨言的个子抽得老快，而邵要还在158与160之间徘徊，肖妈妈知道邵要的身体底子差，因此想在他长个子的年纪让他多增加些营养，除早晚一杯牛奶，吃饭的时候也做了许多肉食类，只是回回儿都是肖谨言吃得欢，邵要比较偏爱素食类。
　　以前，肖妈妈实在看不过眼邵要的那个瘦巴样子，硬逼着他吃了许多的肉排骨，只是那晚小孩儿就没消停过，又是拉肚子又是吐的，当时也带着小孩儿去医院看了，医生只说是个人体质的关系，估计小孩儿前面十几年只吃素食的东西，让他的胃和身体条件接受不了太多的大鱼或大肉，从那以后，肖妈妈再不逼小孩儿吃肉食，只是每每看着都会觉得心疼。
　　对于邵要获得了母亲更多的关注，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肖谨言有时会心理不平衡，时常寻了由头就去寻邵要的麻烦，即便他知道母亲对邵要的关心更多出自于怜惜。
　　有时，人的理智与感情并不是那么的径渭分明。
　　比若有次肖妈妈因为吃饭的时候帮邵要多夹了两筷子菜而并未帮肖谨言夹，饭毕，邵要洗了碗洗了澡缩回他小小的房间里读书，肖谨言带着把小剪子面无表情的倚在他的房门前，大拇指和食指挟着剪刀开开合合着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邵要眼里闪着惊恐的光芒快速站起身。
　　两厢静默，肖谨言慢慢勾起嘴角笑得不怀好意慢慢进门道：“你作这么紧张干什么？” 说完已经走到邵要的课桌旁，肖谨言站在邵要面前，已经高了他一个脖子加一个脑袋。
　　“我发觉”肖谨言的目光像锥子似的盯着邵要的脸部轻声靠近道：“你的睫毛太长了，像娘们儿似的，剪了吧。”
　　邵要脑袋里一直重复着剪了吧，剪了吧剪了吧，就算是肖谨言比划着剪刀靠近他的脸他都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待到他回神时，肖谨言已经划拉着剪刀直起了上半身，嘴角弯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笑，拍拍手说：“哥们儿的手艺很酷嘛！”
　　等到肖谨言踩着从容的步子出了他房间，他才跑到镜子面前看，吓了一跳，睫毛被他齐齐剪掉一半，像是狗啃的参差不齐，第二天去学校，他都不敢抬头看人，还是被班上的人发觉，拿他当猴观摩，整整嘲笑了他整一上午。
　　下午放学回家，被肖妈妈发现，问他睫毛怎么了，邵要只默着不搭腔，肖爸一拍桌子吼了句：“那个混账小子。”
　　晚上肖谨言回来，被肖妈妈提着他耳朵呵斥了顿，并在肖妈妈的淫威之下发誓再也不剪邵要身上的一根儿毛发。
　　饭后，邵要回房写作业，一打开门，见肖大少爷满脸怒气的坐在他的凳子上，不禁立马垂了头驻了足站在房门口。
　　肖谨言压低声音埋汰了他几句后道：“进来，把门关上！”
　　见邵要很听话的按他说的做后，肖谨言才缓了脸上的神色哼了一声说：“你就天天作出这样一副受气包的鬼样子讨我爸妈的欢心，爷都懒得搭理你，只是，我们路归路桥归桥，你不要蹬着爷的鼻子上脸我告诉你，否则……，爷还丢你！”
　　肖谨言把狠话撂下，重重摔门而去，许久后邵要才走到窗户面前，看着外面的世界万家灯火，心里突然冒出一种酸酸胀胀的痛。
　　虽然每天吃得饱，穿得暖，有人疼，但是他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寄人篱下，以前在爷爷家日子虽然过得穷，但是心里头踏实。
　　虽然现在已经算是顶好了，不能要求太多，但他还是有奢望，他想找到个能全然容下他心的地方，他不想再做被余下的那一个。
　　一个周末，肖爸爸陪着肖妈妈去医院做一年一次的全身检查，起得较早，临行前，肖妈妈留了张字条在客厅。
　　内容如下：
　　‘妈妈没回来，哥哥做饭。’
　　邵要天天很早就起床，直到他打扫完客厅加上他和肖爸他们的房间，才看到肖谨言慢慢腾腾头发极乱的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在去浴室的途中，肖谨言瞄到客厅桌子上肖妈妈留下的字条顿了顿，没管坐在沙发上跟着电视上认真读着口语的邵要，直接从一旁拿了笔把‘哥哥’两个字划掉，重新加了个‘要要’在上头，然后非常淡然的踩着拖板鞋洗漱去了。
　　那天中午，邵要就着冰箱的食材简简单单做了一锅肉片汤，两个炒菜，被肖谨言指责说在虐待他。
　　邵要扒拉着碗里的饭一着急，被呛了个脸红脖子粗。
　　肖谨言端着碗筷嫌恶到不行。
　　下午的时候，肖谨言的两个好哥们儿来家找他玩，邵要老早就躲到他的一方小天地里看书和发呆，不时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叮咚或吵吵声，偶尔又在高声大笑，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是怎样，本来中午汤喝多了想去尿尿，邵要硬憋了滚在床单上弓了腰，忍了满脸的汗意。
　　肖谨言踢门进来的时候，吓了邵要一跳，双手摸着肚子汗湿了一脸，看他那样子肖谨言也很是愣了一愣，虽然没做出关心的样子，却还是问了他哪里不舒服。
　　邵要咬着嘴唇逼着自已坐起身把头摇了摇。
　　凝眸深思了下，肖谨言皱紧了脸上前伸手欲摸他脸，被邵要很有技巧性的躲了去。
　　黑眸一沉，冷哼一声，肖谨言讥讽了句：“不识好歹。”
　　“对不起！”不想故意，却成本能，怎奈有人天生就辩白不来。
　　“本来想让你出去买点水果回来，算了，我去吧。”肖谨言掩了房门欲关。
　　“我去！”
　　被突然高亢的声音震得一怔，肖谨言愣愣的“哦！”了声，看着那人突然如释重负的表情其妙莫名。
　　接了肖谨言手上的钱，临出门，邵要这才去了洗手间。
　　好哥们问道：“这是肖肖的弟弟吗？”
　　肖谨言不甚在意的淡然答：“不用管他，哥几个继续来，刚才是哪家儿地主？给钱给钱！给双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