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花》将离先生

26、胆小鬼

　　把邵要欺负哭是那人的专常兼爱好，待到哭成泪人儿，那人又将他抱在怀里哄，脸上的神情甚是心满意足，真真十足的丧心病狂，“唉，那个人啊！噗”可是这么感叹着的人又从心底涌出丝丝甜蜜。
　　“那位同学，上课不要开小差。”
　　“……啊，是”
　　虽然被点名，却突然好想他，回去以后我想要……想要……
　　晚上回家，邵要开开家门换鞋，肖谨言很自然的从沙发上起身过来问道：“回来了？”
　　“嗯。”
　　“天气要开始变热了，以后上学放学我送你。”
　　话刚落完走到玄关处，从来没有主动过的邵要那天居然鬼始神差，就着脱鞋的姿势站直腰踮起脚双手勾到肖谨言脖子上仰面吻了上去。
　　被亲的肖谨言愣了，半晌未动，等到那人退开去只轻喃了句：“邵要。”
　　想摆脱这种窘境的邵要眼珠子滚了滚，突然看向客厅沙发的方向，整个人立即就僵了。
　　“唉”叹了口气的肖谨言还来不及喜悦，摸着额头返身对着懵在客厅沙发上的人道：“诚然，如您所见，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本想晚一点再告诉您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张惶与无措，只有一种被打扰到和时机不对的惋惜。
　　这才回魂的邵要突然从肖谨言身上撤掉了双手，规矩且惶恐和艰难的叫了声：“肖……爸爸”然后转身飞奔离去，留下原地一脸诧异的肖谨言大呼一声：“邵要！”
　　继而跟着追了出去。
　　原来肖父和肖母悄无声息就回来了，五六月份B市的空气已然非常干燥，空气里又漂浮着太多的絮体，本来过完冬季就该回来的，只是肖母的产前检查在B市做得齐全，因此想等到快生之前回来，如是，才有了上面这段儿。
　　飞跑出去的邵要满脑子空白，他只知道自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本来就心生愧疚，如今居然还被肖爸爸看到了，他还有什么脸留在家里，还要什么颜面去面对他们，自已不知感恩毫无回报之举就罢了，偏如今还对……还对人家的儿子做出这种……
　　“小要！”
　　身后的呼喊即便再过于急切，他也听不见，脑子迷迷糊糊，只想跑得再快些，更快一些 ，直到没人看见的地方。
　　眼睛看不见路，耳朵听不见声音，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跑了有多久，只知道回神的时候，身上脸上全是汗，还有好多的液体不断从眼睛里涌出来。
　　麻木了许久的神经这才活络过来的呜咽出声抱着脑袋跌坐在地上“呜对不起，对不起！”不知是否上天听到了他的感召，居然下起了今年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
　　“对不起！”
　　追出去的肖谨言第一次跟丢了追踪的对象，他恨恨一脚踢飞路人扔在地上的易拉罐，双手捂着脑袋四处查看，想找到那个瘦削的身影，怎奈出来夜间散步的人太多，却唯独缺了那人的影子：“可恶，跑的那么快，这要我去哪里找？”
　　他还能跑到哪里去？一定被吓到了吧，真恨自已没有提前通知他一声：“可恶！”
　　而另一边听到动静的肖妈妈挺着个大肚子从卧室里慢慢挪出来问肖爸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是小要回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
　　张望的肖妈既没看到邵要的身影连刚还在屋的儿子也不见了，不禁有些疑惑，又冲着肖爸问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的肖爸结结巴巴回了句：“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说完就冲冲进洗手间了，不想让此时的肖妈担心的肖爸实在是被刚才的冲击吓傻了，他怎样也无法接受及相信，他们两个怎么会怎么会？
　　那晚肖谨言回来得有些晚，却还是没找到跑出去的邵要，回家开了灯见肖爸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回来，不禁又叹了口气，乖乖的往沙发上走了过去。
　　“坐下！”
　　肖父想来已是想清楚了，虽然脸上的神色很难看。
　　肖谨言依言坐下
　　“没找到吗？”
　　“嗯”无奈的肖谨言叹了口气道：“估计是被您吓到了。”
　　肖父的火气腾的冒出来怒视肖谨言道：“是我被吓到了”
　　肖谨言为难的看着肖父隐忍的样子半晌道：“我有多少年没见着你发火了？”
　　“肖谨言，你别跟你老子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你就当着我的面把你们……把你们的事说个清清楚楚，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有你妈你打算要怎么面对她，今晚你就跟我说清楚。”
　　肖父确实被气得不轻，如今说出的话伸出的手都在打着颤，至如此，肖谨言才真实的感受到，他的父母已经老了，特别是这两年父亲头上的白发明显比往年多。
　　“怎么想的，既然您要问，那我就说了，反正我妈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不管是弟弟或妹妹我都会帮您把他养大，至于我的事情我希望您跟我妈都别管。”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肖父把茶几上的摇控器扫到了桌下，不禁又有些怕吵到刚休息不久的肖妈，因此很是担心的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压低了声音盯着肖谨言道：“我不管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至少，在今天以后，不行！我绝不同意！”
　　“爸，我的生活您让我自已选成吗？”
　　“你看看你现在在说的什么混话，你难道非想气死我和你妈不成吗？”
　　“爸！”
　　“至于邵要”肖父皱了眉一副狠下心肠的样子“以后不要往来了，我们家就当没养过他那个儿子。”
　　已经有多少年没见着父亲这么生硬的一面的肖谨言还以为父亲已经变性子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父亲没变，他适时的苦笑了一下，重新望向看似已经隐忍到极限的父亲道：“爸，您忘了我是谁的儿子了？从小，只要是我认定的事即便没有路子我都能把它撞出个路子来。”
　　肖父手举半天，差点没给肖谨言一个耳刮子扇过去，最后想想还是忍了，估计想到来日方长，肖父首先从沙发上起身道：“我先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若是你不懂事还是执意要这样就不要做我肖长山的儿子。”
　　那天晚上，肖谨言整夜未合眼，打了电话去他所有同学家里，都说没与他们联系，想着给他时间好好冷静一下第二天去学校里找他，可第二天去学校的肖谨言被告知，邵要旷课了。
　　从不逃学的娃逃课了，怀着焦急的心情肖谨言去了邵要平常打工的地方，也都说没去，电话又处于关机状态，“那个笨蛋，是想要把人急死吗？我靠！”
　　你以为总能等到他，多天守在学校的肖谨言发觉，那人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愣是不出现。
　　再一次电话未接通后，肖谨言生气的把手机直接摔在了地面吼道：“出了事情就要面对啊，这样逃避起得了作用吗那个懦夫，胆小鬼！”直到手机都被踢成了碎片他才住了脚：“有本事你最好藏得了一辈子别让我找到，不然有你好看。”
　　事实证明，不用他邵要藏一辈子，他肖谨言就受不了了。
　　公事不管，工作不去，连肖妈都看出为肖谨言的颓废，蒋同知道这件事后集齐了本市所有的好兄弟拿着邵要的照片挨街挨街的寻。
　　六月份，肖妈妈进了产房，生了个七斤多的大胖儿子，母子平安。
　　七月份，放暑假前肖谨言又去了邵要的学校被告知，邵要已休学，被气疯的肖谨言不顾酷热驱车去了邵要父母家，老夫妻俩憨直的迎接，只知道邵小子暑假打工，“说这个暑期不回来了。”
　　拿到给老夫妻俩打的电话打过去，却原本是个公话亭，“这胆小鬼。”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被捏成团却终不舍得扔出去。
　　“你真打算躲我一辈子吗？”
　　那天，肖谨言心里一直相信能找到他的信心崩塌了，有点害怕。
　　原来，我是这么的爱你啊，你这个胆小鬼！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