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妖之道》金碧辉

35、第三十四章

　　冬至日，皇都密密匝匝下了一场大雪，越皇再次于宫中设下宴席，邀请各亲王入宫，举办家宴。荼蘼与苏白自然也在嘉宾名单。

　　荼蘼午膳随意吃了些点心，便有宫中的内侍来请。

　　至于苏白，他这几日都是以大炎国师之名去拜访越国其他玄门在皇都的分支，说是与同道交流修仙心得，其中他拜访最多的就是青木门的修者。

　　荼蘼曾听苏白提过，青木门内道法杂乱，门中每十年一次大比重定核心弟子排名，其间不限任何修炼手段，用的是水涨船高之法，因此虽然青木门近几百年才开宗立派，但门派实力上涨迅速，在青云大陆诸多玄门之中实力与炎国的玄天派不相上下。

　　“公主，国师那边信已带到，他说他晚宴时自去宫中，让我们先去。”玉檀一直跟着荼蘼身边伺候，见她似乎欲等苏白同行，便上前道。

　　“既然如此，本宫就先随你入宫！”荼蘼对宫中来人道，随后披上银貂绒织的雪色大氅，上了专门为她准备的马车。

　　路面积雪深厚，马车在山道上一路缓行，那玉檀的嘴也没停：“国师近日，与那青木门的孤道人倒是走的很近，那孤道人修的乃是魔门天罡煞气，一身孤煞，从来独来独往，没想到国师竟然能与之交好，真是让人十分吃惊。”

　　“嗯！”荼蘼手捧暖炉，心内有些燥意，今日一早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国师的事情，你倒是十分关注！”

　　“为公主分忧，理所应当！”

　　荼蘼瞟了玉檀一眼：“还有呢？”

　　那玉檀一笑：“还有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国师每日这般早出晚归，看着怪累人。”

　　“本宫这几日一直都在行馆住着，心中却有些记挂同我一起来大越的卢雨儿，她最近可有什么消息，自她入了瑞王府，倒是没有一点音信了，好歹也是一同嫁过来，偶尔也该走动走动才对。”荼蘼叹了口气，将暖炉放到一边，又捻了小桌子上的两块糕放入口中，出来的匆忙，她肚子还空着。

　　“公主若是想见卢侧妃，下山后先不入皇宫，直接令车马去流云街王府胡同便可，现在时间还早，那卢侧妃只怕也还没有启程，公主可以邀她同行。”

　　荼蘼眼睛一亮，正想答应，又猛地想起，若是去了瑞王府，自然是要跟莫长渊那正妃打招呼的，她虽然对莫长渊已经释然，现在只将他当做哥哥看待，可是一想起是那莫青霜横刀夺爱，自然心中膈应，不愿意与她照面。

　　“算了！”秀手一挥，马车便径直朝皇宫驶去。

　　也是好巧不巧，荼蘼近要入宫时，便同另外一辆马车相遇，那四匹雪白高头大马弦子上印的正是瑞王府的标记。

　　听到是瑞王妃的车子，荼蘼将车帘刷一下掀开，朝那宫车狠狠看了一眼，随后对外面候着的内侍道：“没看到瑞王妃的车吗？我们让！”

　　“公主！”那车中传来卢雨儿的声音，随后便见一个桃红的身影从马车快速奔出跳下，直接来到她的马车下，卢雨儿神色很是不对，一脸惊惶，只朝她不住打眼色：“公主，我可否与您共乘？”

　　看卢雨儿的脸色，分明是有急事相告，她点点头：“你上来吧！”

　　卢雨儿正要上车，一旁马车里却传来女人的咳嗽之声，随后旁边的马车帘子也掀开了，露出瑞王妃略显苍白寡淡的容颜，荼蘼这是第一次看到莫长渊心爱的女人，她容貌并不十分出色，却有一双让人见之难忘的眼睛，虽然此刻那眼中眸光暗淡，可是被那样浓黑又深邃的眸子一看，荼蘼都有些忍不住心神一荡。

　　“卢侧妃，何故打扰公主殿下？可是嫌瑞王府的马车太小，容不下你？”那莫青霜一手用帕子捂着嘴，言语中充满冷意。

　　卢雨儿在荼蘼的马车旁低着头，此刻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露出一脸尴尬。

　　荼蘼却令人拉开车帘，自己走下来，将卢雨儿有些颤抖的手一把攥住，朝那瑞王妃扬了扬下巴：“本宫不嫌打扰，卢侧妃与本宫在大炎时就交好，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今日难得遇到，正好可以在路上多说几句话。王妃嫂嫂，不介意我暂时先借一下您府上的侧妃吧？”她虽是笑着问的，言语中却没有一丝退让。

　　两边服侍的下人被这阵仗骇的均是鸦雀无声。

　　这瑞王侧妃做事于礼不合，胆子太大，公然不将正妃放在眼中，可是荼蘼乃是大炎公主，身份尊贵，如今她开口了，其他人又能说什么？

　　那莫青霜黑黝黝的眸子沉沉的盯了一眼卢雨儿，随后不再发一言，手一松放下帘子，外面的内侍会意，无声无息的又将马车赶起，先离开了。

　　“我这还没嫁二皇子就先得罪了嫂嫂，卢雨儿，你接下来说的，可必须是重要的消息才行呀！”远远看着瑞王府的车子先入了宫，荼蘼这才冷哼一声，对一旁早已满面难安的卢雨儿道。

　　“公主！”卢雨儿深深吸了口气，她朝荼蘼使了个眼色：“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上车再谈！”

　　荼蘼点点头，携卢雨儿一同上了自己的马车，卢雨儿见玉檀也在车内，便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荼蘼见状，反正已近宫门，便将玉檀也遣下车跟在外面。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卢雨儿这才放下戒备之心，凑到荼蘼耳边，将重要情报细细说出。

　　“什么？”听完她说的话，荼蘼顿时色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卢雨儿眼神十分坚定：“我当时无意潜在王妃房中，这才听到她与那人对话，实在因为所涉事情太过骇人，我心乱如麻，我在大越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公主殿下您。如今我们该怎么做？只等公主示下。”

　　荼蘼看向卢雨儿，她带来的消息十分骇人，只是为何她会知道，又偏偏要告诉她：“本公主将来可是二皇子的正妃，瑞王一死，二皇子必定能够继承大位，我就是未来的皇后，你又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帮你救莫长渊？”

　　那卢雨儿一愣：“公主，我们一同嫁入大越，瑞王若被暗害，大越局势只怕瞬间扭转，我们联姻的目的本就是稳住两国邦交，共同联兵对付北蛮霄国。可在这越国朝中，只有大皇子一直是力主联军北伐，而越皇与诸臣心里未必是这样想，我虽然才入大越十数日，可是也看得出，这越国朝中分歧严重，我曾在瑞王书房偷看到奏折，有不少是力主与炎和霄同时交好，两不相帮，等到我们两国战起，越国再乘势而上，坐收渔翁之利。若是现在主权的大皇子死了，我们这次的联姻便完全没有意义，日后只会成为一场笑谈。”

　　没想到卢雨儿这般有政治头脑，荼蘼不禁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我炎国首辅的女儿，心思缜密，看的透彻。你说的没错，莫长渊我们是一定要救。”不仅仅因为卢雨儿说的这些原因，莫长渊在荼蘼心中，可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她既然得知了有人密谋暗害他，今日冬至宴便是针对他做局的一个阴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害他。

　　只是莫长渊真是身份乃是灵族大妖，一般普通的人类手段，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放在以往，荼蘼对这样的消息一定是一笑而过，毕竟莫长渊现在的实力在妖界都可以横行无忌，区区一些凡人想要对付他，不过痴人说梦。

　　但一联想到前几日有关莫长渊的那个噩梦，荼蘼还是十分着紧。她一只手指敲着脑袋，大脑飞速转动，想着解决之道。

　　“那他们用什么手段，你可探查清楚？”她问。

　　卢雨儿摇摇头：“依稀听到一些话，他们声音后来越来越小，至于究竟在冬至宴上耍何样花招，我是完全不知。”

　　“辛苦你了！没想到瑞王妃竟是那样的入了，你今日即冒这么大风险通知我，以后自己在瑞王府中也要多小心。”荼蘼嘱咐道。

　　“其实不怕公主笑话，雨儿也有私心，雨儿其实早年游学大越，数年前见过大皇子一面，一直心中倾慕，这次他来炎国出使，雨儿听闻宫中为他遴选侧妃，这才向德妃娘娘自荐。”卢雨儿眼中微漾着泪水：“可惜自我嫁他之后，早已发现自己乃是一厢情愿，妾有情，郎无意。我对瑞王已灰心，然而我嫁来大越的责任却没有片刻敢忘。”她看向荼蘼：“公主，我是有些替瑞王不值，他眼中只有瑞王妃，可是他的妃子却要阴谋害他，我真的......气愤！”

　　“是呀，我也没想到！”莫长渊那日在她面前说自己如何爱妻子时的神态仿佛还在眼前，这转眼就得知他的王妃要害他的消息，荼蘼也觉世事无常，果然人心隔肚皮。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是否派人通知王爷？”卢雨儿追问：“其实我早就想警告王爷，可惜在府中，根本连面都见不上，我知公主平日与王爷还处的不错，不如现在派人通知他？”

　　“我们如今在这宫中人生地不熟，哪有心腹之人可以派遣，本宫就连现在用的随身宫女，也是出身瑞王府的玉檀。可若是真按你说的那样，瑞王连枕边人都可以狠下心对付他，那玉檀到底是不是瑞王的亲信，我也分辨不出了。”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做，离宴会还有数个时辰，我们先通知国师，他会有办法！”荼蘼想了想，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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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渊还是有小迷妹的，只是不知这迷妹救不救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