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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风中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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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三年六月十六日,仰承太上皇,太后旨意,嘉庆册封和妃为和贵妃,虞嫔为虞妃,彦嫔为彦妃,玉贵人为玉嫔,如贵人为如嫔,乌雅常在为安贵人,淳常在为淳贵人,春答应为淳常在,王答应为英常在。
鼓乐声响起了,“主子,彦妃小主有本事呢!”欣佩说道。
“是啊,大封六宫,晋了和妃和自己,还让满宫里忙着感激她。”太后点头。
“虞妃终究也晋了妃位,只怕和贵妃难呐!”欣佩叹道。
“无妨,就是后宫不说,前朝断不会容许。”太后满意道,“给各位晋封的小主送赏去,务必言说彦妃之德。”
“她苏宸算个什么东西!如今也和本宫平起平坐了!”敬慧回到永寿宫便大发雷霆,“不就是肚子里有个龙种嘛!”又想:要是生下个阿哥,岂不是要越过本宫去了?
“萝儿,再熬浓浓的坐胎药来!”敬慧大嚷,这些年不知喝了多少坐胎药了,摸着扁乎的小腹:“本宫生不出,你们谁也别想生!”
自从苏宸轻轻唤过男子“樱阙”后,男子眸中的混沌渐渐散去,韵出透彻的明眸。
“琐卿姐姐,我是樱阙。”千年亘古的安静,幻化成了这样一句介绍,为了这声介绍,身体的苦难,犯贱的风雨,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刻,他是樱阙,她是他的琐卿姐姐。
院中紫藤轻漾,阳光在地上抛洒出淡淡的阴凉,他们坐在檐下。
“琐卿姐姐,我会用我所有的时间来报答你,保护你。”
“彦娘娘,如娘娘。”苏宸正与沁如在御花园闲逛,只听假山中有小男孩的声音。
“儿子旻宁为两位娘娘请安,两位娘娘万安。”三阿哥如今也是五岁了,只是长得并不高,衣服也脏脏的,一个人在御花园中嬉戏,身边却没有嬷嬷跟着,两眼发直地盯着沁如手中的糖葫芦。苏宸看出,便笑着:“三阿哥,来,彦娘娘的糖葫芦还没吃呢,你拿着吃吧!”
三阿哥接着糖葫芦,开心地跑走了。
苏宸只得在后面喊着:“三阿哥,小心,当心着点竹签子。”
皇上几日都去虞妃和玉嫔那儿,承乾宫倒是不落,每次晚膳,皇上都是来陪苏宸用的。
“皇上,妾今日在御花园遇见大阿哥和三阿哥,大阿哥有虞妃娘娘代为抚养,嬷嬷们十分尽心,而三阿哥,妾看他孤零零一人,衣服脏兮兮的,袖子还有油渍,像是有日子没换了,妾看着担心呐。”苏宸一边夹菜一边说着。
“竟有这样的事,照顾三阿哥的嬷嬷们真是不要活了!”皇上怒道。
“皇上别气,若是三阿哥淘气呢?三阿哥是主子,嬷嬷们拗不过他,也只好随他。”苏宸说道,“只是这样说来,三阿哥真是要好好教导。”
“虞妃已有大阿哥,和贵妃也是应有个孩子了。”皇上思量道。
“前几日,停虞妃姐姐说起,大阿哥都没有伴,妾想步入让三阿哥一同住到永寿宫去,岂不好?”苏宸说道,“再说虞妃姐姐母家之事,实在不该牵扯到她。”
嘉庆三年十月三日,虞妃马尔泰氏复位贵妃,抚养三阿哥旻宁。
长春宫中,“扶慧,千鲤池安排好了吗?”珑安轻道。
“小主放心,按您和彦妃小主的吩咐都妥帖了。”扶慧答道。
永寿宫中,“娘娘,此物会随鱼虾等潜入孕者体内,重则小产,轻则小产。”一位身着太监服的男子说道,“彦妃的饮食虽是承乾宫单做,但这材料还是咱们御膳房出的,况且这只是促进鱼虾生长的生长剂罢了,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萝儿,五百两白银,赏。”敬慧朗声。
“樱阙,你怎么穿了太监服?”苏宸看见高大的樱阙硬是把自己裹进了紧巴巴的太监服里,都快笑出声来了,樱阙也只是笑,无奈地望着苏宸。
最终,樱阙换上了四品侍卫的官服,用苏宸的话说是,终于恢复正常了。
樱阙捧着许多千纸鹤,牵着苏宸来到殿外,他灿烂的笑着,用手将千纸鹤抛洒入天空,纸鹤瞬间化为一只只红鸟飞向天际。
“琐卿姐姐,对不起,樱阙的灵力只有这些了。”樱阙靠在苏宸肩上,如同在华音殿一样,凤凰于飞,永远是琐卿与樱阙。
“娘娘,您快往太极殿去吧。大阿哥,三阿哥在千鲤池落水,皇上龙颜大怒,虞贵妃娘娘正脱簪待罪,跪在太极殿前,和贵妃娘娘,玉嫔,如嫔三位娘娘都已经赶过去了。”太监急冲冲地奔入承乾宫。
皇上终究是明白的,一来本就深宠敬慧,二来宫中的波涛如何不晓得,不知又是谁出的主意,害及了两位阿哥,敬慧不曾降位,皇上只是淡淡让她跪了安,大阿哥托给了珑安,三阿哥给了玉嫔。
看着是贵妃,终究再无做皇后的命了,母家谋反,残害皇嗣的贵妃,后宫,前朝谁还会扶持呢?
苏宸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命运又将如何呢?
君若水上风,妾似风中莲
相依相连,相依相连
君若天上云,妾似云中月
相卷相恋,相卷相恋
君若林中树,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随,相伴相随
君若空中鸟,妾似水中鱼
相守终相忘
敬慧,本该在洞庭山水间恣意畅游,与一位平凡但她心爱的男子,颙望江天,细数江舟,一辈子和美静好。
永琰,本该在广阔的草原策马飞奔,在明月清泉下醉心山水,与一位只是爱着他的女子情钟松间,梦染空山。
现在,她是贵妃,他是皇上,君与臣,夫与妾,纵使相依,终相忘。
三日前,在慈宁宫,苏宸这样告诉太后:“妾的意思是希望太后晋虞贵妃为皇贵妃。”
腊月七日,太上皇乾隆降旨,晋虞贵妃马尔泰氏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和贵妃钮钴禄氏赐协理六宫之权,同摄六宫事。
本朝头一位皇贵妃的册封自然是大事,宫中太监,宫女,侍卫们都有杯酒喝。
“皇贵妃娘娘体恤你们守卫承乾宫辛苦,特意上了你们酒喝。”嬷嬷道。
樱阙只觉身上燥热难忍,隔着窗纱,苏宸正在绣着小孩的肚兜,灯光下,青丝飞扬,眉眼盈盈。
当樱阙喘着粗气站在自己面前时,苏宸凝视他的双眸,那烈火版烧毁一切的温度火舌乱卷,如同一种力量一样要将自己翻卷进去。
当苏宸明白过来的时候,樱阙的身体已经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明晃晃的匕首,苏宸发了疯似的大喊,她顿时觉得黑暗如潮水般像自己袭来,而自己手足无措。
“小主,酒中的依兰花放了十足十的量。”秦净仔细说道。
依兰花,男女欢好有时不必有情,药石如依兰者,更甚。
樱阙的匕首拔出来时,苏宸的脸上沾满的血,滚烫的,触及心灵的,为了我,你连命都可以随时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