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一曲》洛樱似snow

9、Part nine

　　“清歌，快看咱们BBS，大新闻！”茉莉花在位置上玩电脑，突然尖叫了起来。
　　清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说是听音乐看书，结果半天过去了，音乐忘了开，书从30分钟前就一直停留在5这个页数上。
　　“怎么？学校食堂又评为本校最佳服务集体了？还是打算换新校长了？”学校BBS上面的大新闻无非就是面子工程或者学校政策的变更，毫无新意，看罢让人有种学校版新闻联播的感情——人间处处有真情，完全不识民间苦。
　　柔情在阳台上晾衣服，边抽空问着茉莉花。
　　“什么啊？娱乐版大新闻！昨儿个航院某男生深情款款，鲜花蜡烛，真情告白被学校的人疯狂转发啦！”
　　“清歌，女主角啊你！我就说嘛，情人节告白行动，绝对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大新闻。”
　　“我看看标题哈，情人节：请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致文学院傅清歌，我心目中的天使。哇塞！这是咱文院的人代笔的吧，这么文绉绉的。啧啧！再看看下面的照片，这拍照技术不是很好哈。有些都不对焦了啊，当时手抖了吧！”佳佳点评道。
　　柔情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清歌：“哎！女主角，你怎么沉默是金了啊！昨晚不是拉住那航院男一起走的嘛，最后说了啥啦？”
　　佳佳附和道：“对啊对啊，我昨晚在现场，好家伙，那阵势，那场面，那对白，我都感动了有木有！我家那口子当年就一棒棒糖就把我收服了，现在想想多亏啊！”
　　清歌缓缓从床上爬下来，套上鞋：“我出去外面透透气。”然后就出门了。
　　“哎。不对啊，这姑娘这反应，我觉得昨儿不像被表白，倒像被拒绝。”茉莉花望着清歌远去的背影说道。
　　柔情和佳佳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每一个女孩心目中都有对于告白场景的想象憧憬，有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有组合成心形的蜡烛，然后有个男生，风度翩翩向你走来，深情款款得向你告白……
　　清歌心里的美好，也不外乎如此。可是当昨晚，Z大独有的情人节，同样的想象变成现实时，清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应该承认，她确实有着每个女生都会有的感动和骄傲感，但是感动归感动，对于纪飞，清歌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套，而且还是这么声势浩大的举动。
　　昨晚听完纪飞那一大段表白后，清歌捧着花看着周围一排有一排围观者——颇有一种动物园里看大猩猩的感觉，于是提出“我们绕学校走走吧”的建议，清歌不想当着那么多人去拒绝别人。
　　所以当纪飞听她说完对不起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清歌抬头看向纪飞的眼睛，向年光的脸就这样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她点了点头：“也许是吧，不过，无论我是否喜欢他，我和你都只是好朋友而已。”
　　清歌有时候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确实挺伤人的——在她看来，与其语意含糊的给别人希望，不如干脆直接一点让别人清楚明白现状——作为朋友，清歌很喜欢纪飞，但是如果是跨越这个界限，那么对不起，我想要的那个人不是你。
　　纪飞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女孩，从初一时，她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住进了这样一个女生，美好，天真，可爱。再次相遇，他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的弥补，一次缘分的再续，可是，现在这个女孩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坚定地告诉自己，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最后纪飞送清歌回宿舍，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还是有可以追求你的权力吧？当然，你也有再次拒绝我的权力，我们各自正当地行使权力，应该不犯法吧。”
　　清歌想到这里，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快到校门口了，她完全被这个认知惊吓住了，这就是意味着：她已经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而且还是以这个孤魂野鬼的姿态，以这个魂不守舍的状态…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啊！
　　突然间，手机铃声哗啦啦的滚了起来：“我想我不够好，没把你照顾好，我又不是很神奇的天气预报，我想变成海绵宝宝，来逗你笑……”清歌低头一看屏幕：向恶魔三个大字赫然出现。
　　手机铃声大概响了持续一分多钟然后屏幕慢慢暗了下去，还没等清歌松口气，铃声又重复了起来，清歌默默叹了一口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于是轻轻地划了一下屏幕。
　　“……”
　　“你在哪？”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宿舍！”清歌张口就是宿舍，明显地说谎不打草稿。
　　只可惜——“宿舍会有人行道？大树？来来往往的人？”
　　清歌一听立刻开始东张西望。
　　“我在校门口，你的正前方，车里。”向年光解释道。
　　清歌一眼望过去果然是向年光的“黑车”：“…你要干嘛？”
　　“上车，我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好…吧。”
　　“你是要我过去请你上车？”赤~裸~裸的威胁，“请”这个这么有礼貌的字为什么一到向年光这里就顿然失色了呢。
　　清歌于是脚步飞快奔向校门口：万一向年光真的下车过来“请”她，这绝对是被误会的桥段好不好——某女生坐上了某黑色“糕”富帅的车扬长而去，脚踩粉红色毛绒拖鞋——绝对的大新闻：怀疑她是从哪所医院偷跑出来的现在被押解回去。
　　走到离车子还有大约20米处：“你能不能把车开过去一点？”还是不要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挑战观众的眼球好一点吧…
　　向年光看着站在门口停步不前的清歌，心里默默叹气：“…我到明月山庄对面等你。”打方向盘，倒车，然后留下一个帅气的…车影。
　　清歌心想：要是这时候她立刻原路返回打道回府，依向年光的脾性，会不会咬死自己啊？估计不死了半残废了吧…默默走到离学校稍微有点远的明月山庄的对面，开门，上车，关门，系安全带，动作娴熟，一切准备就绪后，目光直视前方，不偏不倚。
　　车子缓慢前行，车里一股诡异无比的气氛压得清歌觉得好像上了贼船一般。
　　“…要去哪啊？”清歌其实更想说的是，她上面一件毛衣加外套，下面一条破牛仔裤，再加上最具有标志性的毛绒拖鞋，只适合在校园里吓吓人，实在不好出去外面影响市容，扰乱民心。
　　“昨晚你和他说了什么？”
　　清歌不解，他？谁啊？然后看到向年光突然望向自己，心虚地低下了头——虽然清歌也不知道这股心虚从哪里来欲往何处去。
　　向年光按着低头不语的清歌，心里的那股莫名的情绪越来越向上涌，于是把车停在了一旁，一般很少人经过的小路上。
　　如果不是昨天不小心点进了那个链接，准备退出来时刚好看到清歌的脸——虽然夜色朦胧，但是向年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被告白的女主角就是清歌，而那个男生，向年光那次咖啡店门口偶遇之后就有所了解：成绩优秀，礼貌谦虚，阳光热情，教过他的老师对他的评价都是很不错的。
　　向年光很有自信自己并不逊色与其他人，这个男生更不必说，但是，他介意的是清歌的感受，他想知道清歌对那个男生到底是什么感觉，喜欢还是不喜欢。
　　清歌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向年光，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你说的是谁？”
　　“昨晚和你表白的那个男生。”
　　啊！清歌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原来他看到了BBS上的那个帖子，所以…清歌往后靠了靠，他现在是在逼供吗？
　　“没说什么，就和他说没可能会和他在一起。”清歌想了想，还是自行招供的好。
　　“就这样？”
　　清歌点了点头。
　　向年光突然像放下了什么一样，往椅背靠了靠，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凑近清歌：“理由呢？”
　　“…什么理由？”清歌看到向年光的眼，瞬间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他拒绝的理由，然后犹豫地答道，“就不喜欢他啊，还能有什么原因。”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清歌觉得向年光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这是想闹哪样，她往后缩，再往后缩，最后发现无处可逃：“…我干嘛要告诉你啊…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我想我有知道的权力。”
　　清歌推了推向年光：“为什么？”
　　向年光看着脸蛋红扑扑，满脸不知所措的缩在座位一旁的清歌，突然觉得自己和想吃了小红帽的大灰狼有的一拼，可是，那又怎么样。再不抓紧，身边这个小丫头就要被别人带走了，向年光承认自己现在有些自私，明明是想再给清歌多一点的自由选择的空间，甚至也想过，有一天只要她有喜欢的人就会放手，祝福她的，可是，在看到那个帖子后，向年光所有的大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他帮清歌捋了捋散落在一边的碎发，然后一字一顿地，认真地对着眼前这个女孩说：“因为我现在在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