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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1)
      J市乔氏集团旗下面积最大布置最辉煌奢华的酒店内,正举行着一场盛大婚礼。落年笙正是这婚礼的主角——新娘,五官精致皮肤嫩滑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踩着尖细的白色玻璃高跟鞋,一只手扶着婚纱的鱼尾裙摆,另一只手拿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挨过去敬酒。没敬几杯酒,白皙的脸上就已经布满淡淡的红晕,步伐如树上的黄叶,似被微风轻轻一吹,便能跌落在地上。
      “来来来,敬新娘子一杯,先干为敬啊!”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胖,面泛油光的男人。年笙见过他,他是J市布料集团的总经理许少杰。前段时间落爸爸的公司出现危机,负债累累。许少杰曾以不安抗辩权来拒绝为落阳公司提供布料,年笙找到他苦苦哀求让他继续履行合同,可却受尽屈辱,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
      此刻在婚礼上见到他,年笙并无好脸色,手上一直保持端着酒杯的姿势,没有要往嘴边凑过去喝的意思。正好她也微微有点醉意,更不想喝这杯酒。
      许少杰先喝完了一杯,见年笙没喝,调侃道:“新娘子不喝可是不给我面子,要罚喝三杯呀!来,继续添酒杯!”尖锐刺耳的鸡公嗓音,听得年笙想把酒杯甩到他脸上。
      “往日是许某眼拙,看不出新娘子是乔少的女人,多有得罪之处,让我们今天喝一杯酒给抹了。”说完自个儿又再喝了一杯,然后继续起哄让年笙喝酒,“这新娘子怎么还不喝呀,不给脸呐这是!”
      站在新娘身旁的新郎乔以恒转过头眯着眼看向年笙因酒精的缘故而越发红晕的脸,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沉默不语。半晌过后,一手搂住年笙瘦弱的肩膀,一手握住她拿杯子的手,就着酒杯微微仰头便把酒喝光了,“我太太酒量不好,我代她喝了这一杯。”声音不愠不火,却让在座的人不寒而栗,便也没人再敢起哄让新娘喝酒。众人只道乔以恒待落年笙是极好的,舍不得众人把她灌醉。
      乔以恒叫来在婚礼现场帮忙打点的管家陈姨,让她陪年笙先回别墅休息。反正仪式已经举行过了,剩下的不过是和在场的人敬酒而已。
      年笙回到别墅洗漱完毕,等到夜里一点钟也没见乔以恒回来,便打着哈欠沉沉睡去了。估计她算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新娘了,不但不敬酒,也不等新婚丈夫归家洞房花烛。罢了,与周公好好聊聊天去吧……

      (2)
      第二天一早,年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没有乔以恒的身影,估计昨晚根本没回来过。揉了揉眼睛往一楼的饭厅走去,陈姨刚好把准备的早餐端出来放在饭桌上,“太太醒了,快过来吃早餐。”陈姨是个五十来岁的寡妇,笑容可掬的模样让年笙有种似妈妈般特有的亲切感。
      抿了一口牛奶,年笙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乔以恒昨晚没回来吗?”
      陈姨似看穿了年笙的心思,笑笑着说:“乔先生凌晨四点多回来洗了个澡,一大早就回公司处理文件去了。怕吵醒太太,所以就在书房歇息了一小会。”
      “那么忙啊,会不会太累了点?”公司的员工有婚假可以请,作为公司的老板没有婚假,反倒睡眠不足就得赶回去上班?
      “呵呵,乔先生刚刚接手乔氏集团,所以是会比较忙碌了点,太太得谅解。不如太太中午给乔先生送午饭过去如何?一来可以照顾乔先生,二来可以解解相思之苦呀。”陈姨不似别的管家,十分能聊地调侃起年笙来。
      年笙嗔道:“陈姨——别取笑我,我哪有想他。”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做,倒是可以给他送午饭去。”
      “好咧,那我这就去买菜,太太在家中再歇会吧。”说完,陈姨便脱下围裙,拎起环保袋出门买菜去了。
      年笙吃着早餐,默默地在想,想他吗?应该不是吧,两人又不是因为两情相悦爱到骨子里而结婚的。不想他吗?似乎也不是,毕竟是自己的新婚丈夫,即便没有恋爱的感情基础,但是嫁了他,她便会陪着他过完一辈子,不离不弃。

      (3)
      年笙不会开车,只好打电话给乔以恒的助理兼司机——小林,让他过来接自己去乔氏。刚下车,便看到了乔以恒在乔氏门口与一个客户交谈,不久,客户便上车离去。
      年笙走向他,举着手里的保温瓶说:“这是陈姨做的午饭,特意给你带来,趁热吃了吧。”
      乔以恒伸手接过保温瓶,淡淡地道了声“谢谢”。让年笙觉得有点被疏远的感觉,可是又不能说些什么。正犹豫着是要跟他上去办公室等他吃完饭拿保温瓶回去,还是她应该立马转身回家不打扰他吃饭的时候。乔以恒却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带她往公司里走去。
      她在想,不管是跟着他上去等他吃完午饭,还是立马转身回家,都不是好的选择。因为,比起由他主动牵着她的手带她坐电梯直达乔氏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这更让她感到开心。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开心,嘴角处也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弯的弧度。
      来到乔以恒的办公室,年笙默默在心里感叹,不愧是J市最出名的公司,连办公室的装潢都和家里的一样,宽敞舒适,还有沙发床可以睡在上面休息。
      “身体有不适吗?”乔以恒埋头吃着饭,突然抬头朝正躺在沙发床试一下舒不舒服的年笙问道。
      年笙听到他的声音,赶紧站起来,像个考试时被老师发现作弊的孩子。“呃……没,没有不适。”刚说完,身体却因站起来过快,供血不足而摇摇欲坠,随后跌倒在沙发床上。
      乔以恒快速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年笙,扶着她的肩让她坐起来。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再摸了摸自己的,确定没有发烧,“小心点,别起太快,供血不足。”看似话语很关切,可语气却透着淡淡的冷漠。
      “嗯,知道了。”年笙揉了揉额头,正襟危坐,不再贪玩测试沙发床的柔软度。
      事实上,她并不好奇为何他突然问她身体有没有不适。因为落爸爸落妈妈肯定和他说了,因为早产的缘故,她的身体从小就很虚弱,还伴有贫血的症状。一旦她感冒发烧,那就只能去医院解决,不然就等着烧成肺炎烧成傻子,而她却又极易感冒发烧。
      看着乔以恒低头认真吃饭的样子,年笙在想,眼前这个可以用“沉鱼落雁”四个字来形容他容貌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有做过很多设想,她的丈夫会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保家卫国的军人、或是个能言善辩的律师等等,但就是没有设想过会是一个商人,而且是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
      她知道乔以恒在接管乔氏之前,在美国有着他和别人共同经营的forever love,是一家巧克力专卖店。这家店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去经营起来的,其中并没有沾他父母和乔氏的光。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很钦佩他的才智。
      “你下午有事吗?”吃完午饭的乔以恒突然发问。
      “呃……没有,没有什么事。”她乖巧地回答。
      “那陪我去一个地方。”乔以恒拿起随意搭在椅背上的蓝色西装外套穿上,示意年笙跟着她,“走吧。”
      年笙乖乖起来跟着他去坐电梯。到了停车场,乔以恒给她拉开车门的动作让年笙觉得,他是一个很绅士的男人,冷静沉着的样子,不知是否会对女人动粗呢?年笙无聊地想着这个问题。
      “你会打我吗?”坐在车上,她脱口而出问了这么一句话。
      正在专心看着前方开车的乔以恒似被她的问话弄得怔了一下,半晌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不惹事的话,不会。”
      “哈?……”轮到她愣了愣,不是一般都会回答说我不会打女人之类的话吗,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还有,什么叫她惹事。
      “没给我惹什么麻烦事上身,不会打你。”乔以恒瞥她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惹事精,你以后安分点。”
      年笙更加疑惑了,她,惹事精?什么跟什么?
      “我怎么是惹事精,你、你胡说八道!”她情不自禁地瞪着乔以恒反驳道。
      乔以恒似乎没有打算和她继续对话下去,专心握着方向盘开车往郊区外驶去。
      年笙见他不理自己,撅了撅嘴,弱弱地“哼”了一声。当日后她真的成了乔以恒口中的惹事精的时候,她连哼都不敢哼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乔以恒驾着车来到了J市的最大的陵墓。下了车,年笙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直到来到一个墓碑上,上面是一对夫妇的遗照。年笙知道,他们是三个月前死于飞机失事的乔以恒的父母。
      一股浓郁的悲伤情绪瞬间漫向年笙每个神经末梢,再往里走几步之后,就是她的姐姐——落茹星的墓碑。
      她不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她只记得,在最后一个通话中,她说她买了毕业礼物给年笙。结果等年笙参加完毕业典礼的时候,却是接到她死于车祸的噩耗。随后年笙便发着高烧晕睡了大半个月,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个在她生病时会为担心她而不停哭泣的茹星,那个在她打破落妈妈心爱的花瓶时会代替她认错的茹星,那个会在打雷天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的茹星……她已经不在了……
      “爸、妈,这是你们儿媳——落年笙,我带她来见你们。”乔以恒并没有发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年笙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乔氏已经恢复到正常运作,所以不用担心。”短短的话语间却盛着满满的悲凉。此刻灰蒙蒙的天色,更让伤感的情绪无法得到排遣。似灌满了气的球,不知何时会膨胀得爆开来。
      发现身后的女人没有任何声响,乔以恒正欲转身的时候,却被一股冲劲给撞得本能地往前踏出了一小步才稳住了身体。
      是年笙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说:“乔以恒,我想哭,你不要转过身来看我,很丑的。”
      他刚才下车的时候又把外套给脱下扔在车里,此时只穿着薄薄的蓝色格子衬衣,背部很快便传来阵阵被泪水浸湿后的凉意。
      “你不是已经哭了吗。”淡淡的陈述句口吻。
      “……”
      “你不想去看看她吗?”感觉伏在背后抽泣的人身体不停抖动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你自己想去,干嘛要拿我当年借口!”赌气地说着。她没忘记,在茹星死之前,他还是茹星的护花使者。虽然并没有听茹星说他和她在交往或是有结婚的念头,但是他却一直守在茹星身边,当一个尽心尽责的护花使者。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从不向茹星表白,也曾拒绝茹星对他的表白。她一度认为他是因为害怕交往或是婚姻束缚的那些形式才拒绝,可是如今他肯和她结婚,又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么一回事。但,或许只是简单的如媒体界报道的那般,他娶她不过是让两家联姻从而使得乔氏集团与落阳公司共同互助度过难关而已。
      乔以恒抿着唇,脸色阴郁。随后挣开搭在他腰上的手,转过身看着年笙低头哭泣的脸反问:“她不是你的姐姐吗?不去看?”
      “哼!”她往后退了一步,不理他,转身走向茹星的墓碑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觉生气。抬头看了眼越发灰蒙阴沉沉的天,她想大概是天气的缘故,让人脾气暴躁心情烦闷吧。
      乔以恒没有跟过来,仍在他父母的墓碑前站着。年笙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为什么对他发脾气。比起自己失去了姐姐,他不是更悲伤吗。两个月内,先是失去了自己的双亲,再是失去了自己一直守护的人。
      和茹星说了一会儿话,年笙便走过去讪讪地低着头认错,“对不起……刚刚我不应该那样对你。”语气十分诚恳。
      乔以恒微叹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继而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刚上车的时候,就下起暴雨来。车窗外的风景被雨水冲刷瞬间变得模糊,乔以恒把车开得慢了些,大概是怕路滑容易发生车祸的缘故。
      年笙对着车窗哈气,在上面写字。最后把自己的名字和乔以恒的名字写了上去,她的字很漂亮,是行书字体。读初中的时候校长要求每周必有练字课,于是在那时便开始练习写行书,字写得越来越有行书独特的味道,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意识到自己写了两人的名字在车窗上的年笙稍微尴尬了一下,微微转头想偷瞄一眼他有没有看到时,却听到他带着慵懒而邪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很漂亮。”
      “……谢谢。”她此时不知该是擦掉还是不擦掉为好,于是作罢,手搭在膝盖处安静地坐着。
      可是,此时天空闪过一道光痕,是闪电,那这就意味着接下来便是震耳欲聋的打雷声了。
      年笙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头低了下来,恨不得蹲下去躲在座椅下。
      “轰——”预料之中的雷声暴怒而至。
      “啊!”年笙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身体微微发抖。
      乔以恒赶紧把车往旁边的停车道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整个身体往副驾驶座上挪去。
      “别怕,只是打雷而已。”似害怕吓到了年笙,乔以恒伸手揽她进怀里轻声地哄着。不时像哄着小婴儿般,动作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年笙怕极了,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打雷。
      乔以恒有点不知所措,怀里的人一直在颤颤发抖。于是,微微放开年笙想拿手机打个电话给小林,让他开车过来接他们。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不可能由他开车回去。
      年笙见他离开自己,捂住耳朵的双手立马抓紧他的衣服前襟,哆嗦着说:“不要离开我!”
      乔以恒只得作罢,继续柔声哄着她,“乖,笙笙乖,不要怕。打雷只是老天爷爷想要打个喷嚏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年笙把头埋在他胸前,已经吓的不敢说话了。
      他轻轻地吻了吻她额前的刘海,看着车窗外渐渐止住的雨,微微叹了口气,幸好是雷阵雨,来得凶猛,但去得也极为迅速。
      过会儿,怀里的人已经不再发抖,反倒安静地熟睡过去。他放轻动作让她靠在椅背上,拿过外套给她盖上。启动车子急速往别墅开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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