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愁》星冷如冰

44、第41章

　　龙翊虽已答应万俟紫回凌虚府。不过时近中秋，万俟紫不得不先按住性子，陪皇上过完中秋方出宫与外祖父商量万俟荭的事。而另一件事的久无消息，也令她十分地心急。
　　“你要我打听先生的行踪？”南宫墨难得来趟东宫探望阿紫，却不料竟得了那么个差事。
　　他以手拍额叹道：“阿紫呀阿紫，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呀？你的那位先生向来行踪不定，就连你也有一两年没有他的消息了。这阵子叫我上哪儿找去？”
　　万俟紫笑道：“便是如此，才让南宫哥哥现在去找。先生有多飘忽，阿紫自然知道。只是，若非迫不得已，阿紫也不会一定要找到先生。”
　　南宫墨看了一眼她隆起的小腹，了然道：“你是为了他吧！也对，未来的真龙天子，也只有先生能教得出。只是，现在就找会不会太早了些？”
　　万俟紫笑得很灿烂：“南宫哥哥也说先生行踪不定了，要找到他只怕也要好几年的时间，那个时候孩子差不多也该上书房了。”
　　南宫墨笑道：“阿紫为了孩子倒是考虑的周全啊！你放心，回去之后我立刻派人去全国各地打听先生的消息。就怕，先生不愿出山怎么办？你也知道，先生当年是为了什么出宫的？”
　　万俟紫却胸有成竹道：“当年姨夫虽不赞同先生的政治立场，对先生的为人才学却倍加赞赏。何况先生也一向有心报国，有什么比为这个皇朝教育出一位出色的继承人更能让先生的梦想成真呢？”
　　南宫墨笑，却别有深意：“不过阿紫，你真有信心你的孩子就一定会是未来的太子？以梓清目前宠爱晴妃的程度，若她有幸怀有身孕，只怕梓清……”
　　万俟紫漫不经心道：“便是他想，也要满朝文武同意才行。”朝臣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平民女子所生的孩子成为太子的。
　　“话虽如此，不过眼下万俟荭的事，凌虚府在朝中只怕不会好过。阿紫，还是小心着些的好。”
　　万俟紫沉默了片刻，方唤进秋荻道:“等一下送两盒胭脂给曲金阁。”
　　秋荻似乎等待这句话已经很久，立刻回答：“奴婢现在就去准备。”
　　万俟紫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唯有苦笑：“你们怎么都那么希望我做个坏女人？”
　　南宫墨笑道：“你忘了你说的，后宫本没有好女人坏女人的区别，只有得宠与失宠。”
　　万俟紫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阿紫，我知你不甘心。”
　　“可我生来就是宫里的女人。我该认命的。”万俟紫笑得坦然，眼神里却落满忧伤。她是那么热爱自由的一个女子，现在却不得不在这小小的宫苑里蹉跎掉自己的年华。
　　“有时候想，翊哥哥当年带我出宫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曾到过外头，不曾见识过那些繁华，或许，我的心就不会那么大。或许，我就可以安心与这小小的宫庭，不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南宫墨望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孩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是无可奈何。他是这赫奕王朝最富有的人，却帮不了她，这个他最宠爱的孩子。

　　南宫墨走出昭华殿时，龙翊正行到昭华殿门口，见他出来便拉了他在一旁说话。
　　南宫墨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什么时候，我成了你和阿紫之间的传声筒？”
　　龙翊蹙眉道：“我也不知阿紫怎么回事。自从大理回来，阿紫的性子越发地古怪了，不及从前那么爱笑爱闹了，与我也生疏了许多。”
　　南宫墨看着他，忽然道：“梓清，你也变了。从前，阿紫的心思你是再清楚不过的。现在你却要来问我阿紫的变化。”
　　龙翊微微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曾几何时，阿紫的一个小小举动他也能猜到孩子的心意，可是现在呢？他有多久不知道阿紫在想什么了？
　　“我承认，最近我对阿紫的关注少了许多，可是……”
　　南宫墨却一针见血：“你不是缺少关注。你只是不愿去面对阿紫的愿望。阿紫要什么，你从来都是最清楚的。”
　　龙翊一愣，良久方叹气道：“南宫，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我是赫奕王朝的储君，未来的君主，我必须要对我的天下，我的子民负责。”
　　南宫墨沉默，许久方幽幽道：“梓清，你会是个名垂千古的君王，但你注定，是个失败的丈夫。”
　　龙翊反驳道：“南宫，你这么说并不公平。你不是皇室中人，不明白对天下人的责任对我们而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南宫墨飞快地回答：“我相信，若是龙翔，他二话不说便会带阿紫远走天涯。”
　　龙翊听南宫墨说起龙翔分外刺耳，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龙翔对阿紫的心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那时阿紫一心信赖自己，他也没感觉龙翔会对他有什么威胁。可是现在，龙翔被封为敏王，深得父皇宠爱，与阿紫的关系更是今非昔比。在他陪父皇泰山封禅的途中，秋荻曾多次写信向他报告敏王几乎日日拜访东宫，只求一见阿紫。龙翔比自己年轻，又肯为阿紫花心思，他们又是姨表兄妹，阿紫与他亲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自己，却不知为什么，对这件事总是如鲠在喉，终是放不下。
　　他抬头，想舒缓一下这种迫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觉，正好看见薛冰带着蕊初捧着个食盒从行水回廊上走过。见到龙翊和南宫墨，薛冰远远地隔着太液池行了个万福，龙翊正庆幸有人可以来解自己的围，忙含笑问道：
　　“这是去何处？”
　　薛冰回道：“闲来无事，做了几样家乡菜。臣妾吃着不错，正要送些给姐妹们尝尝。”
　　龙翊看了看她行的方向，问：“你这是要去昭阳殿？”
　　薛冰点头笑道：“阿紫说这几日胃口不好，我想换换口味兴许好些。”她忽然掩口惊道：“真该死！我又说漏嘴了，应该是叫太子妃才对！”
　　“行了，阿紫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龙翊笑道，“我也正要去瞧阿紫。这样吧！我与你一起去，也尝尝你的手艺。”他转过头，又对南宫墨说，“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时间已经不早，你先出宫吧！”
　　南宫墨虽还想说什么，却不得不点头道：“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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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顺应大家的意思~~~